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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婳让车夫先回去,独自朝百音坊里走进去。
大堂里零星的点着几盏灯,里面的通体建造都是红色。
红色的椽,红色的柱子,红色的木质地板。
还有红色的轻纱帷幔,在宽阔的房间里起起伏伏。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胭脂香,百里婳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突听侧室传来脚步声,随即就听到半大男孩的声音,“您是七小姐吗?”
百里婳回首,就见两步之外站着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男孩,容貌清秀,正看着她的眼睛里带着不卑不亢的恭敬。
百里婳对他点头,“对,我找苏二公子。”
小童低头,“请跟我来。”
小童带着百里婳一直到了三楼。三楼的光线要比一二楼好多了,窗棂全部修至落地,上面又挂着雪白色的纱幔。红色的地板干净锃亮,而且整个三楼只有一个房间,贯穿了整层楼。
很大,很透亮。
小童默默的退下,偌大的空间只剩百里婳一个人。
她来到窗户旁,撩开一角纱帘看向窗外,远处的风景一览无余。
弯曲的流觞河像是躺在天地间的碧玉,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河的中间架了一座拱桥,不时有人走动。
清晨的阳光从天际处露出一线,足以照亮半边京都城。天空不时有飞鸟掠过,叽叽喳喳,欢快不已。
两岸的树木零零星星的落着叶子,叶子掉落在了河里,打了个圈远去了。
百里婳终于明白“登高望远”的意境。
前几日的紧张在这一刻被疏散,似乎又有希望冒出了头,对未来的日子又有了几丝期盼。
少年怀春,总是对未来抱着美好的幻想,更何况,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个人。
她突然,想试试。
楼梯处传来脚步声,走的不疾不徐,是他。
百里婳回过身,就见一身月色衣服的男子正在向她走来。
“苏大哥。”
苏无咎点了一下头,从她面前经过,“过来。”
百里婳不明所以的跟在他后面,一直走到房间尾部。她才发现这里竟然还有道门,看来这里不止一个房间。
苏无咎说:“这个房间里坐的全是乐师,因为他们和一般的乐师不一样,所以坐在这几里面不让他们面世。”
他撩开衣摆坐在靠窗的长椅上,动作慵懒随意,“一会儿你先听听我们要跳的音律,听完我再教你动作。”
百里婳睁圆的眼睛里盛满诧异,“苏、苏大哥亲自教我?”
苏无咎哂笑,“小婳儿以为是谁教?”
百里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苏大哥还会跳舞?”
“跳舞呢,不是女孩子的专项,就像是练武也不一定是男子的专项,这样说小婳儿懂吗?”
百里婳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轻声答:“我明白了。”
苏无咎打了个响指,短暂的沉寂后,音乐室里传出一排悦耳的旋律。那旋律,就像是璀璨的星河,落了一地,交织着神秘性感的音符。富有极强节奏和动感的音乐,像是能唤醒沉睡的血液,让她全身沸腾。就像是奔跑在黄金色的麦田里,惊喜,雀跃!
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特殊又让人激动人心的音律。
不过这段音乐并不长,很快就结束了。
“怎么样,喜欢吗?”苏无咎笑意盈盈的问。
百里婳情不自禁的点头,“喜欢。苏大哥你真厉害。”
苏无咎轻笑一下,站起来,“好了,我们现在开始热身训练。”
百里婳不懂舞蹈,所以现在苏无咎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
苏无咎给她提前打预防针,“可能会有些疼,能受得了吗?”
百里婳果断答:“我不怕。”
苏无咎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额头,“那我们现在开始,”苏无咎将衣摆别在腰上,脚搭在专门训练的把杆上,然后向下压腰,“跟着我做。”
百里婳照着他的动作做起训练来。
因为百里婳学过武功,所以拉伸运动没有做多久,苏无咎就直奔主题。
苏无咎先跟着音乐跳一遍给百里婳看。
节奏感极强的音乐下,高大的男子动作大张大合,身躯性感妖娆,还有几个动作大胆勾引,由他跳起来阳光帅气,毫无违和感。
一头墨发随着他动作的摆动,垂在他白皙如玉的脸上,跳舞的时候他并没有笑,绯色的唇轻轻抿着,眉宇间透着超然世外的认真。
百里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只觉得自己血脉偾张。
这个该死的男人!
一曲毕,苏无咎圆满的完成了结束动作。这个舞蹈还挺费体力的,苏无咎跳完额头都出了汗,轻轻喘着气,嘴里还不忘唠叨一句,“好久没有跳过了,都有些生疏了。”
百里婳满脸崇拜的看着他,“这是苏大哥自编自导的吗?”
苏无咎愣了一下,缓缓转开视线,嗓音微低,“不是,我的家乡很多人都会跳。”
百里婳哦了一声,看来江南果然是个了不起的地方,她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看。
接下来的半天,苏无咎开始给百里婳教具体动作。他教学的时候和平常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样子。
不再吊儿郎当的,神色认真严肃,百里婳如果做的不到位,他会亲自手把手的教她。
不过苏无咎还是很有分寸的,最多也就是碰一下她的手腕,其他地方要是跟不上,他就一遍又一遍的演示,让百里婳跟着她一点一点的学。
.
乞巧前一天。
往年太子府都会在乞巧大会前一天晚上宴请一些和自己要好的亲戚朋友,今年也不例外。
不过今年宴请的名额里多了一个人。
那就是不被人熟知的七公主百里婳。
傍晚时,苏无咎和百里婳结束了今天最后的训练,两人在三皇子府整肃一番后,一同架着马车来到太子府。
门口的总管亲自将他们三位引进府里,里面已经高朋满座。
看见百里徽言和苏无咎的出现,又是少不了的一顿恭维寒暄。
最后管家以皇族另设独座为由,将百里徽言和百里婳带着去了另一个房间。
苏无咎正要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就见一个小太监小跑过来,“苏公子,太子殿下要见您呢。”
苏无咎脸上依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劳请公公带路。”
小太监忙道:“不敢不敢。”然后弯着腰亦步亦趋的向后院走去。
后院的花厅里,太子百里子骞一身墨色金边蟒纹长袍,独自一人坐着。
苏无咎走近,温文尔雅的行了一礼,才说:“太子殿下找苏某?”
百里子骞抬眸,露出他深邃且带着威严的眼睛。
随即站了起来,亲自将苏无咎请到他手下的座位上,“苏公子何必这么客气,你跟我三皇弟向来直呼其名,跟我私底下也可以称呼我子骞。”
苏无咎虽姿容温和,却带着让人无法逾越的距离感,“太子殿下言过了,苏某不敢。”
百里子骞脸上堆起的笑微一僵,眉宇间透着一丝阴骛。不过很快又像是想起什么,重新堆起了笑,“苏公子不愿本宫做朋友,本宫便不勉强。本宫今日叫你前来,主要是想问问越州煤矿的事情。”
“哦?”苏无咎面露疑惑,嗓音却淡淡,“越州煤矿有什么问题?”
百里子骞知道他故作不知,声音微冷,“本宫上半年就派人过去接管那个煤矿,结果半年过去了,那个人不但没有接手,反而听闻被派去挖煤了。苏二公子作为扬州的布政使,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无咎沉吟一瞬,指尖敲了敲额头,面露难色,“这个苏某还真是想不起来,要不等苏某过几天回去了问问?”
明明知道他是在故意拖延,若真想过问,现在就可以用书信问,偏要等到回去了问,估计又是一去了无音讯。可他又真的拿这个人没有办法,他不只是扬州的从二品布政使,还是掌握着全离宴国一半以上经济命脉的人。
就连当今圣上、他的父皇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他突然无比赞同他妹妹百里妗的办法。
招苏无咎为驸马,将来他们不就成了一家人?到时候他的财产,不也就是他百里家的财产了吗?
那样,掌管兵部的百里徽言他也将不足为惧了。
这时,宫女们端着茶走进来,把杯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他们两个面前,又悄然退下。
百里子骞做出请的姿势,“苏公子尝尝,这是今年江南最后一批新茶了,不喝可就没有了。”
苏无咎并未动杯子,“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苏某向来喜欢喝老茶。例如十五年以上的铁观音,十年以上的白茶,二十年以上的仓味普洱。唯独不喜欢新茶。”
百里子骞心头一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语气讪讪道:“苏公子不愧是我离宴国首富。”
这时有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启禀太子殿下,御史大人正在前厅等您,说有要事相商。”
百里子骞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苏无咎手边的茶杯,眼里闪过一丝不甘,但还是起身,“苏公子稍等,本宫去去就来。”
苏无咎颔首,“殿下请便。”
百里子骞带着小太监一走,室内陷入了安静。前厅方向隐约传来沸沸扬扬的说话声,苏无咎只觉得头疼。
夜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晚风吹的树叶子唰唰轻响,不时传来几声夜猫子的叫声。
空气里一阵一阵的弥漫着的迷迭香的花香,熏得苏无咎头晕脑胀。
苏无咎的心猛的一沉,他以为他们把药下在这碗茶里,没想到他们还有后手,竟然会利用迷香!!
太子府守卫森严,石影被挡在门外,千防万防,还是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