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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谈甚晚,最后高仙敏一再推搡,才将高仙芝送走了,说自家嫂子还在府中等你。
第二天一早,徐平安抱着妖儿正在院子外玩雪。
玩得很欢,铃铛笑声响个不停。
忽而大雪山的尽头,几匹骏马缓缓行驶而来。
为手一人身穿锦衣,戴书生帽,骑着高头大马看起来颇为与众不同。
至少平民百姓没这个排场,当然也不会有任何人闲着没事出来踏雪找到了自己。
“哥哥,你在看什么,怎么又不认真陪我玩了?!”妖儿穿着大棉袄,花花绿绿的,脸蛋被冻得通红,看起来可爱无比。
此时正抓着徐平安的裤脚撒娇不满呢。
他双目扫着前方而来的人,随着越来越近视线也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当即脸色颇有些古怪了起来,最后苦笑一声。
蹲下去拍了拍妖儿通红的小脸蛋,圆鼓鼓的,温声细语道:“妖儿,你先回院子,有客人来了。”
“哥哥得出去打发一下,晚些再来找你玩好不好?”
妖儿眼睫毛煽动,看向远方的人,像是商量的问道:“我可以一起接客人吗?”
“不成,这位客人哥哥不是很喜欢,不打算让他们进院子。”徐平安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好吧。”妖儿使劲吸了吸自己被冻出来的鼻涕,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就跑回了院子。
一路上踉踉跄跄的好不可爱,嘴里又大喊李骥陈笙的名字,要众人陪她玩。
徐平安回头,向那高头大马走去,负手立于雪中,对于那几人来说也是相当的扎眼。
终于,二者相距最多五米。
徐平安停了下来,打量着当初那个弱不禁风的读书人,而今穿戴与行头看起来都颇为不俗,难不成还真高中状元了?
为首一人看到徐平安脸颊浮现一丝苦涩,低沉的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正是当初的温瑛,曾经与高仙敏有过一些相互仰慕的男人。
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个穷书生,胆小怯弱,有很重的迂腐书生气,但人也还算正经,总的来说还可以。
二人的见面没有那么的汹涌澎拜,相互唏嘘。
而是在冰天雪地立驻足而视,平静而普通。
“恭喜你。”徐平安笑着拱手道,他看了看温瑛身上并无什么特殊的服饰,只是身后跟了几个侍从一样的人。
所以也就不好猜测他现在是什么身份。
温瑛高坐于马头,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
同辈来说,这很不礼貌,更何况徐平安曾经也算有恩于他。
“呵呵,徐兄我没什么好恭喜的,比起你我差了太多阿。”
温瑛书生气的脸颊浮现一丝笑容,只是并不那么的让人感觉和煦了。
换而言之,此人变了!
是好是坏一个笑容还看不出来,但总之是变了。
徐平安抬头看他,双眉不由自主的一蹙。
果然,进了长安那样政治漩涡,尔虞我诈又粉墨无数,歌舞盛世的地方,很难抱持住本心阿。
这一刻,他觉得很失望,因为自己曾经帮助过这个穷书生,也曾经真正祝愿他能够有所建树,不负十年寒窗苦读。
但现在看来,温瑛绝非是自己希望的那个模样。
多了很多生疏和城府。
但说到底他也不会因为此事而去计较,毕竟二人也不是什么太深的交情,不下马说话,徐平安也丝毫不在意,这都是小事。
“你来这里有事么?”
他淡淡说了一句,不打算跟这个家伙有太多说辞了。
“我来这里找敏儿叙叙旧。”温瑛笑呵呵的说道,这才慢吞吞的下马。
他充满书卷气的脸庞变得很有城府了起来,像是庙堂上的那些人一样,给人不舒服生出防备心理的感觉。
最主要的是他说道敏儿这两个字的时候,像是故意在挑衅一样。
徐平安的眸子一下就拉了出来,这一下他是真正感觉到了敌意。
虽说自己算是半路截胡,但那又怎样?
两情相悦的事,又不是徐平安强抢民女,动用奸计从中作梗才得到高仙敏的。
而且,就算是,高仙敏也是自己的人了,温瑛又能怎么的?
“敏儿在院子里安胎,恐怕没这个时间见你。”徐平安淡淡的说道,开始打量他身后这些侍卫。
温瑛的手紧了紧,眼中不自觉的闪烁过一道厉色。
安胎二字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以前高仙芝看不起他,因为他无权无势,所以他去了长安。
去了长安之后,他郁郁不得志,再次落榜科举。
本以为此生再无希望的时候,却机缘巧合的遇见了一位天大的贵人,给了自己一个可以鱼跃龙门的机会。
所幸,他温瑛抓住了这个机会,尽管说了很多自己不愿意说的话,做了很多自己不愿意的做的事,但终究是成功了,成为了大多数人眼中的人上人。
而他也开始发现,曾经的那个穷书生太过可笑,太过无知,庆幸于自己幡然醒悟的还不算晚。
从此,他走上了一条达官显贵的路。
开始接受别人的阿谀奉承和三跪六拜,享受了一辈子都不曾享受过的尊敬,过的日子是他从来都不敢想象的存在,醇酒美人歌舞曲子样样不少。
在长安城的那个地方,天子脚下,乾坤明朗,但也是属于有势者的天下。
在得势的不久,温瑛遇见了一个曾经看不起自己的益州人,自己科举没能得什么好的名位,但这个益州人却是名列前茅,被一个四品官员看上做了幕僚。
他心中不平衡,为何此人能比自己考得更好,也不能释怀曾经的那些侮辱和看轻。
所以他开始借用自己的势力,用不正规的方式害了那益州人。
第一次使用权力的甜头让他感受到了主宰一般的感觉,俯瞰脚下曾经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向自己求饶,他温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
他不满足这益州人的死,觉得不够舒缓他曾经的伤痛,夜里他又闯入益州人的家中,霸占了他的发妻,更是收走作为自己的玩物。
从这个益州人的事过后,他再也不拘泥于那些条条框框,开始进一步奉承主子,得到权力,一步一步的向上爬,再使用权力来达到自己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