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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搬家已成定局,张月想着还是早点准备的好,于是草草的吃了早饭就出门看她们的新家了,虽然隐隐觉得新家不会很新,但当张月到达新家时还是大吃一惊,屋子大半个顶都没了,幸好现在不是梅雨季节,不然的话这房子估计早垮掉,张月又折回家里,家里张月的爹只沉默张月的娘只偷偷摸眼泪,张月觉得亲爹亲妈都靠不住,只恨自己太小,只有五岁,好多事情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张月去找了大伯和大伯娘,说了自己想要请他们帮忙修一下房顶,大伯娘就让张月大伯和三个儿子去帮忙,二哥和三哥去砍茅草,张月让大哥一个人上房顶把旧的茅草全部拿下来,又让大伯帮忙用竹篾编个顶,像现代的吊顶一样固定在茅草顶的下面,这样就美观又干净,在农家大部分的男人都会编竹篾的活,这里竹篾所编的生活用品占大头,而张月的大伯又专门学过这个,有时农闲还会编点竹篾拿去卖,所以张月的要求对他来说很简单,他拿了砍刀就去山上砍竹子了,这里挨着山,砍竹子反而近,一进去就有很多树木竹林。趁着大家都忙活的时间,张月大概的看了下这块地,确实很大,虽然张月没穿之前也是出生农村,但张月很搞不懂一亩是多大,也就弄不清楚这块地有几亩,反正很大,一般这边盖房子的格局是背靠山,面朝东方的就是正屋,而现在张月家的两间屋是正屋的右边,而正屋的位置种着麦子,张月不想动正屋的位置,省得以后盖房子还得挪地方不方便,所以准备在正屋的左边搭个屋子做厨房,而正屋位置的对面弄一排鸡圈,这些都只能随便弄一下,不然时间估计来不及。

    这时张月大伯回来了,他手脚很快,一会就编好了,编了两块正方形的,等顶弄好就可以固定在上面,张月跟大伯说了下厨房跟鸡圈,眼看茅草还没到位,大伯跟大哥就先去砍了点木头,快要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回来了,木头也砍得差不多,茅草也尽够了,于是大家一起回家里吃中午饭。

    中午饭还是如往常一样一言难尽,所幸张月奶奶知道大房在帮张月她们修房顶也没有啰嗦,可能是希望她们早点搬走,所以下午也没有给大房安排做活,只是跟张月二伯说让她出去镇上打短工,不然没钱过年。张月大伯和两个儿子还有张月的二伯都在镇上做工,只是因为张月的爹出事了,他们送张月的爹回来,所以才全都在家,其实张月觉得家里还有钱,只是奶奶说没有,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还剩多少。不然张月的爹跟张月大伯二伯还有张月大哥常年都在镇上做工,家里只有两亩田跟两块地,虽然还佃了五亩田,可抵不住张月家人多,而且农忙时女人都上田做活,所以从来没有叫张月爹和张月大伯二伯他们回来帮忙,在镇上做工一般十文一天,这样一年到头算下来每人都能拿到三到四惯钱,张月的大伯,二伯,爹和大哥,四个人每年都有十几惯。张月的二哥从七岁开始在镇上做学徒,到现在整整做了五年,虽然做学徒除了吃住没多少钱,但从今年开始张月的二哥已经升为账房,账房的工钱每月也有五百钱,一年下来也有六惯,都是上交给张月的奶奶,家里每年除了税收以外都会把米卖掉换成杂粮,吃的菜又是自己种,这样算下来每年应该结余不少,不过张月的四叔早年读了两年书,自诩是读书人,所以偶尔要买点笔墨纸砚,开销也不小,又好吃懒做,从不见他下田做活,张月奶奶不管他,没人敢管,所以整个家里就张月的四叔最清闲,农忙时连四婶都要做饭的,四叔却啥也不做,其实以张月看来自己认识的繁体字比四叔认识的都多,可这不是自己该管的事,也就不提。

    吃了中午饭,张月大伯一家又去忙碌起来,先把两间屋子的茅草顶弄好,再把竹篾顶固定上,然后用木头做了两间简易的屋子,一间四面封上的做厨房,另一间只封了三年的用来堆柴,再弄了一排鸡圈,足有四间,虽然有点小,都是照着现代农村的猪圈样式做的,带个简易楼,可以放点杂物之类的,打回来的鸡草之类的也可以堆放在上面,鸡圈前面留着个长方形的院子供鸡活动用的,这个院子和房子中间的大院子用竹篱笆分隔开来,挨着鸡圈和两个寝室的屋子处做了个木板大门,这样做完感觉有个家的样子了,张月看着很欣慰,趁着天还没黑,张月大伯又帮着打了个灶台,再用省下的木头做了两张床,张月让大伯做成两米的大床,这里的床都是小床,张月跟两个妹妹一起睡太挤。用做寝室的那两间屋后面有一条小河,是流到村里灌溉田的水,张月从那条河里分了个小沟从正房的位置一直流到厨房后面,张月准备在厨房后面挨着鸡圈那里弄个菜园,这样就省下不少买菜钱。

    等到做完这些,天也快黑了,大家一起回家里吃饭,吃了饭大家都去睡了,张月躺在床上睡不着,听着大家熟睡的呼吸声,张月觉得生活一片灰,老实的爹,软弱的娘还有身孕,再加上两个妹妹一个三岁多一个一岁多,自己也只有五岁,又能做什么养家糊口,张月细细的想着没穿之前的所学有多少能用,想着想着自己都绝望,张月甚至都分不清大麦小麦,怎么种田,这里没有化肥农药,收成本就薄弱,再除去田税,丁税,几乎剩不了什么,最重要的是现在家里都没田,佃田的话还要分给佃主收成的七分,完全不划算,张月的爹又做不了重活,张月的娘还怀有身孕,也种不了田,想来想去,还是不要佃田来种,但不种田又能做什么,做生意更不现实,做生意没有本钱不说,也不一定做得成功,而且商税比田税还要重,张月想着自己唯一能做又会做的也只有种菜而已,干脆就先把菜种好,别的慢慢再做打算,想着想着可能是心事没那么重了,张月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张月是伴着鸡叫和鸟鸣醒来的,起床却发现张月的娘早就起来了,等梳洗好就听到娘在叫吃饭,于是一大家子的人又围在一起吃饭,早上是玉米糊和酸菜,酸菜就是把菜放在水里泡酸了就拿出来吃,连盐都不舍得放的那种,张月正在盛玉米糊糊,就听到奶奶在问

    “你们今天什么时候搬?”

    张月的爹和张月的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作声,张月只好说

    “打扫一下,下午应该就能搬了”

    于是大家又默不作声的吃饭,吃完饭张月上大伯再帮忙用木头做几个碗和盘子,分家只分到三百钱,张月也不敢乱花,只能先用木头做几个碗和盆将就着用用,张月大伯欣然同意,还觉得张月想得周到,张月碗和盆的样式大概描述了一下,然后开始跟爹和娘收拾东西,张月大伯先去张月家里做碗等。说是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每人一套旧衣服都是穿在身上,还有被子那些和两袋玉米面,张月奶奶让张月二伯背张月的爹,大伯家里的几个儿子帮忙搬东西就走了,到得家里,张月大伯做了十几个碗,几个洗菜的盆,几个大盆用来洗衣服,还有两个正方形的木盆用来喂鸡,虽然还没有鸡,不过也得提前准备好,再做了几个凳子,吃饭的桌子昨天就打好了,用的是现在的款式,长方形的煞是好看。

    张月家原来的被子都是小床的,现在大床上用不了,只能将就着用用,说好过两天赶集的话再买点棉花来做被子,这里是十天赶一次集,要去到镇上,村里到镇上差不多要走两个时辰这么远,一切弄好完毕,张月大伯也没在张月家吃饭,张月说张种菜,但是缺菜种,张月的娘在村里玩得好的有几个人家里都种了菜,所以张月娘就去要了点菜种,张月就在家里弄几个玉米窝窝头,幸好张月穿来这几个月天天做饭,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弄窝窝头,等做好窝窝头,一家子吃了饭,张月把娘要来的菜种种上,农家一般都自己留着菜种,所以张月娘要来的种类还不少,已经是冬月了,种别的也怕霜冻死,所以张月就种了一块白萝卜,一块青菜,看到番茄种子,张月突然想起前世自己在农村时冬季也种番茄,这边冬季又没有大棚,说不定冬季种出来番茄的话还能卖点高价,毕竟物以稀为贵嘛。张月有点兴奋,于是开始撒种,番茄种子撒好以后又种了一大块土豆,做完这些,张月觉得很有成就感。

    这时太阳已经下山了,乌鸦呱呱的叫着归巢,远处或黄或秃的树木层层叠叠交织着,就只有麦田里的麦子还带着绿油油的颜色,张月心里突然涌上了失落,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时娘的声音传来叫吃饭了,张月扛着锄头回家,晚上还是玉米窝窝头,家里也没什么菜,所以张月的娘又熬了点稀稀的玉米糊糊做汤头,张月知道,再怎么省,分的那两袋玉米面也绝对熬不到过年,而过完年之后还有几个月才能打麦子,而那之前的口粮又该怎么办?

    “娘,我们把奶奶给的那三百钱全部买做口粮吧!”张月对她娘说。

    “原本该是这样,可过冬的衣服怎么办?往年的话还能改改你哥哥们的衣服,现在分家了也没有衣服改,得有衣服过冬呢”

    “那集市是哪天?我去看看再做打算。”

    “后天就是集,我跟你一块去,虽然你病了一场以后主意大了,可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听你娘的,你们一块去”这时张月爹也道

    “我知道啦!”张月想我当然跟着娘去,一个人又没去过集怎么敢去。

    晚上的时候山上传来各种动物的叫唤声,张月的两个妹妹张玉和张梅都害怕,睡觉的都紧紧的挨着张月,这样挤着反而没有那么冷。

    这时张月的二伯母正跟着张月二伯聊天

    “还是娘厉害,说分家都干脆利落的,不然这个冬天养着这么些闲人都不知道怎么难过呢”张月二伯母说

    “娘一下有主见,况她不喜三弟他们很久了。趁着现在分出去正好,不然等三弟妹生产还不定花费多少呢”张月二伯说

    “只是他们一家病的病,残的残,可不要冻出好歹才好,不然又回来让家里帮忙就麻烦了”张月二伯母说

    “行了,别管人家了,明天我跟着大哥他们三父子出去镇上做工,你让大郎跟着他爷爷编点竹篾拿出去卖卖,得存些钱做打算了,四弟不思进取,整日的饮酒作乐,听说昨天娘又拿钱给四弟,这样下去我们得喝西北风。”张月二伯说

    “我知道啦,你出去做活可要担心着些身子,大哥家的二郎今年赚不少吧!早知道做账房能赚这么多,当初就把家里大郎二郎都送去。”

    “你还说意思说,当初还不是你看做学徒没钱拿,学徒时间又长不肯送大郎二郎去的,不过也是大哥家的二郎是个机灵的,不然人家也看不上。”张月二伯说

    “谁知道这样呢,现在可不悔了。”

    “行了,种田也一样出息,睡吧,明儿还早起呢。”

    于是两人都睡下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