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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一,翠芽刚刚成长成一片片的绿叶,春暖了,日头刚刚攀上金禾宫的城墙,阿苏便将乔昭从被窝中捞出来,匆匆用发带与素的簪子固定住她的头发,将人放进了温泉中泡着。
乔昭还闭着眼,硫磺的味道钻进她的鼻子,她耸耸鼻头打出了喷嚏,双脚碰到水自动做出狗刨的动作。
“我的公主,起床啦!”阿苏小心地将乔昭放进去,望着乔昭徐徐睁开的双眼以及里面的迷茫,将一旁提神所用的茉莉与绿茶泡的浓茶送到乔昭的嘴边,乔昭张嘴大口大口地喝着,不一会儿双眼中写着的便是清醒。
“现在几时了?”
“卯时刚过,日头刚刚攀上咱这儿的宫墙绿瓦,我便将你捞出来了,趁着现在还有段时间,咱做些早日的锻炼,你泡了一会儿了,这浓茶也喝了,人精神了吧。”
乔昭双目微微眯着,盯着阿苏,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第一个嘛,凫水吧,你先起来,咱得拉伸一下身体,你现在的身体应该够软。”
“本来就软,拉身学舞的讲师会教的。”乔昭虽然疑惑,还是就着玉阶走上岸,将一旁的浴巾丢在地上平铺好,开始拉伸自己的四肢,一遍过了,转头问阿苏,“是这样吗?”
“嗯,十遍之后,您看看您绕着这温泉池来回跑十遭可以吗?”阿苏侧过头,不好意思地挠挠自己的脸,说着,“您还是快些吧,我赔您一起,春水说再过半个时辰娘娘派来的肩轿便要到了。”
“好!”乔昭自己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的,药香上辈子,一直一直的吃药,哪怕看到药想吐,自己也逼着自己服下,而如今,乔昭看着阿苏,小手握着她的大手,笑道,“阿苏,非常谢谢你。”
“谢什么呢,我们不过是互帮互助呀。”阿苏一时最快,迅速捂着了自己的嘴,又将捂嘴的那只手去摸乔昭的小脑袋,“我的小公主,我一定要你和你在乎的人好好的!”
“嗯!”乔昭看到了阿苏目光中的真诚,心中忽然安静下来。
寝殿,和衣和春水正在收拾,旁的小厨房已经有了清粥的香气,两人匆匆将换下来的衣裳放到旁的衣篓中,由二阶的宫女将这些衣裳送到金禾宫的洗衣房进行处理。
前殿响来了翠玲玲的声音,和衣与春水互相看了一眼,由和衣去接那肩轿,将来的宫人让进殿内吃早点,春水到后花温泉池通知主子。
阿苏远远地也听见了肩轿的声音,便慢慢地停下脚,乔昭见了也停下,问着:“肩轿来了吗?这么远你也能听见?”
“嗯,来了,我帮你收拾一下。”
“不了,我自己来吧,性命有虞,总不能什么事都让别人来帮我吧。”
“你怎么凡是都往坏处想呢,也许你一辈子都是高高在在上的长公主呀。”
“这不可能,除非我比她先找到我的亲皇兄!”乔昭当即否定,手脚麻利地将衣服穿好,用自己浅少的头发一左一右续了两个小角包。
“主子。”春水在外看着阿苏牵着乔昭,略略惊讶了下,便将两人让在前,“主子,娘娘派来的肩轿到了。”
“嗯,吃了再走吧,你们先准备一下。”乔昭松开阿苏的手,往前走。
经过抄手回廊再走一段直廊便到了饭厅,饭厅的门正对着金禾宫正方形的花园,花园中种的多的是桃树,此时绿叶新芽,处于外围,中间种的要么是四季常青的树与草,要么是些低矮灌木丛的花,中间油条活水,与御花园的图林湖护山河相通。
“我们若是随着这河怕是可以到皇城外吧?”阿苏见乔昭盯着那湖发呆,此时负责收拾的宫人正用长望坐着小舟将湖面上的落叶舀起。
“是可以,但浪费时间。”乔昭匆匆吃完了,接过和衣递过来的暖帕擦嘴,又在春水端着的盆中洗洗手,说着,“走吧。”
在阿苏的帮助下,乔昭小心翼翼地上了肩轿,和衣将薄披风轻轻盖在乔昭的身上,走到最前方,对抬轿的宫人说道:“走吧。”
长长的宫道,红砖绿瓦,红梅凋零后的绿芽从墙内生出来,乔昭左右歪头看着,这还是她进宫以来第一次慢慢地注视着周围的皇宫。
乘飞殿在前方不远处,宫门上方的门匾落下后不知不觉消失了,宫人抵达此处急匆匆地挪动脚步,而乔昭却还回头去看,这处的风水其实是不错的,先祖将宠妃安置在此,下朝后不怪路途遥远日日来此,却不知为何流落成了这冷宫的名头。
东宫无人,尚书堂便立于东宫左方,在前朝议事的大殿与东宫之间,一旁有一七层口的册府,藏书数万,这里的书册是从熵朝不知哪位皇帝开始收集的,而先祖在搬运的基础上亦是爱书爱才。
百家书册皆有藏于这册府之中。
“殿下。”芝英早就在这儿候着了,来的人几乎都齐了,只有乔昭一人住的远些。
乔昭将芝英扶起后走进学堂,这皇家学堂坐了九人,按家族官阶而分,乔皋坐的是首位,而乔昭坐于其后,她望了望在场的人,乐臻的儿子孙子都在,在见着乐骞时她略微有些尴尬,然后便是反感,余的便是两个次相以及六个尚书送来的嫡辈儿。
见着乔昭进来,众人行礼,乔昭点头坐到了空着的那张唯一的桌子,她朝桌肚中一看,将里面的书取出来一一摆好,四书五经,外加一些先辈们留下的神话史诗以及文赋诗词曲等等书籍。
陪读除了大臣的嫡辈儿,同时贴身服侍的奴也是可以一起学习的。
阿苏盯着桌上厚厚的书籍,少数也有十来本,这才六岁,就要学这么多,着实让她惊讶了些,她盯着乔昭,乔昭用气声回答:“我也没想到啊,前世到十岁,总共学的也就四书五经,男子才学那诗词歌赋散文传奇史诗等等。”
教书育人这份工作在殷朝是最收到尊重以及青睐的一种工作,而当皇帝的老师便是文人梦寐以求的。而董瑁虽还有上一世的记忆,此刻仍旧是这一世的第一次,他紧张了,左手牵着儿子董成钺,右手牵着女儿董成萱,第一次在孩子们面前佝偻着背走进这间大的不像话的学堂。
乔皋坐于第一排,明暗光影之间缓缓站起身,见着董瑁,内心激动之余,行拜师礼道:“先生可算是来了,还请上座。”
董瑁哪敢多说一句,赶紧牵着孩子跪在地上,道:“臣携儿女董成钺董成萱叩起陛下圣安,公主千岁。”
余的他也不请安了,都是些重臣家的孩子,做皇帝的老师是不用讲这么多的虚礼的,但他还是低头了对乐家的嫡孙辈儿的乔宣乔宄行了小礼。
“妹妹,孤介绍一下,这两位是乐相的嫡孙,也就是你的表兄表姐,这位是乐宄,今年才七岁,这位是乐宣,今年九岁,往后的是乐骞,你认识的。”
乔昭点点头,自椅子上站起,行礼着:“表哥,表姐。”此时她看见了这两位脸上得意的笑容,心中一点点的增加了其中厌恶的程度,不过一家独大,即使在朝揽政独权,仍旧有嫉恨的人,后面两位次相便是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