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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双层画舫停在河岸旁,屋檐下挂着星星点点的萤火灯笼,倒映在水中,显得极为风雅,又不失梦幻。
人群极为骚动,既有欢呼,也有倒彩,哭嚎声此起彼伏,第二场跳水表演开始了。
满月在心里叹了口气,跟着女子走了上了船。刚一站稳,画舫便动了。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在身后响起,女子掀开坠了珠宝的帘子,声音轻灵:“请。”
一层坐着几位奏乐者,见她进来,奏起了旋律。绵长乐声,悠扬唱腔,让人听着入迷,如若来的是其他人,这定然是个美好的夜晚。可满月只想脱身而已。
绕过一面生动的鸳鸯戏荷云母屏风,两人离了奏乐室,来到中厅。
这中厅很是宽阔,有些吃酒玩乐的摆设,焚着淡香,灯烛摇曳,透着旖旎气息。女子却脚步未停,到了中厅后的珠帘前。
她行事语气毫不含糊,替满月掀开坠珠丝帘,显出通往二层的阶梯:“公子楼上请,雪魁在等您。”
满月:“……”
莫名其妙请她过来,多少双眼睛看着的大阵仗,总不能是设了什么鸿门宴吧。
她倒要看看,这位雪魁是要做些什么!
满月下了决心往楼上走去,女子并未跟来。
到了二层,只见长廊宽阔,挂着层层薄纱。满月踩过地毯,抬手掀开帘子,径直往前走去。
四下飘散着柔和的香气,纱帘似若有风,不断飘动,走了一会儿,帘子撩了一层又一层,却似乎并没靠近尽头半点。
不太对劲。
满月停下脚步,又转过身,已不见来时阶梯,又看不到走廊的墙,光亮将周围包裹,不知前进后退的路在何处,只余缓缓轻扬的长帘。
她抿了抿唇,扬声道:“既是请在下前来,又何必出题阻拦?”
“呵。”耳旁忽然响起一声笑。
这笑声格外清亮,像林间的晨光,又似原上的清风;这笑声很是柔媚,若软香入怀,令人心头一颤。
“你可知是什么题?”这声音问道,柔中带媚。
“八卦阵术。”满月回道。
“你可能解?”
“不能。”满月不假思索道。
她压根就没投什么拜帖,强行请她来还要让她解题,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您说笑了。”这声音带着笑意:“能从不留人眼下溜走,这如何能难倒您。”
她怎么知道?!
满月蹙了蹙眉,脚步点地,身体顷刻往后飞起,瞬间便到了一面墙前。
她靠着墙朝一侧行去,到了两角相交位置,伸手一拽丝帘。只听轻微的“咔啦”声,长廊内的布帘便依此上卷,显出廊上真貌。
走廊两旁上方悬着黯淡光线,几乎浸在黑暗中。左手侧边一排精致的雕花木门,右手远处楼梯旁站着领她来的白衣女子,她朝满月走来,像是要替她开门。
满月没等她走到,就到了门前,直接抬脚踹开了门。
光亮令她微微眯起眼睛,房中顶上吊着花花绿绿、造型各异的灯,乍一看有些闪眼,适应后则显得颇为朦胧。
屋内熏香浓淡适宜,暖炉烧得人身上发热,况且她还裹在裘衣披风里。
在靠中位置,站着方才行过桥上的白衣女子,她正对着满月,开口道:“还请进来说话。”
她戴着帏帽下,看不清面容,听声音正是要她解阵的人。
满月带着疑惑跨过门槛,身后的门自动地关上上,她回过头,余光瞥见一抹白色衣影,想是领她来的女子关上了门。
她不想和雪魁有过多交集,于是站在门旁一动不动。
近看雪魁个子很高,比她还高了半头,然举手投足间却显雍容纤细,又不失大方。
“看您神情冷淡,想必是在怨奴家。”雪魁柔声说道,走到铺了桃花桌毡的桌旁,倒了杯酒,便朝满月走来。
这是要做什么,以酒谢罪?
满月起初没动,眼见两人间还有几步之遥,她几乎被包裹在魁首散发出的氛围中,雪魁却完全没有停下的打算,她心下有些焦急,反手要推门退出去,没想到门却纹丝不动。
满月刚要闪身避开,却已来不及了,雪魁就这样贴近,将酒送到满月嘴旁,伏在她耳旁轻语道:“饮了这杯酒,便为奴家解衣吧。”
这声音柔软,话尾化作气音,酥媚到能让男人心中的火苗骤然化作燃野之火,暗香萦绕在侧旁,也令满月的心跳有些加速。
然而她更不喜被生人近身,忍住将雪魁一把推开的冲动,满月蹙眉回道:“今日之事想必是误会。”
“哦?奴家可不觉得误会了什么。”雪魁不仅没退开,反倒靠得更近,将满月笼在阴影里:“春宵苦短,饮了这杯酒,与奴家同游,何乐而不为?”
“有幸被邀至画舫,然我并未投帖,想必是有误会。”满月往一旁挪动,“大庭广众下说出此事怕令你困扰,因此才上船解释。这就要离开,还请另寻良人。”
扰乱了她的计划,设下无聊的阵法,还颇有要委身的模样,她可没时间继续玩闹下去。
满月略一抱拳,往窗旁走去。门关上了还不让她跳窗走么!
雪魁沉默听着,见满月要走,提声唤道:“稍待。”
满月心有不快没回头,只听“啊”的一声惊叫,她猛地转头看去,就见雪魁朝她栽倒而来。
她躲也不是,接也不对,又不想暴露自己的内力,只能往前跨跨了一大步,抬手扶住了她。
软玉温香落入怀中,一股暗香蹿入心口,帏帽掉落,酒杯滚在地毯上,浸润了五彩丝线。
雪魁在满月怀中扬起头来,银发若月色洒遍,冰肌雪肤,倾国倾城。饶是对容貌并无喜好,满月饶是怔了一瞬。
目光对上,她一时无措,心跳都快了几分。不得不承认“魁”这一字当之无愧。
将雪魁扶起,往后轻轻推开,满月点了点头,转身便要快步离去,却听身后雪魁叫道:“姑娘,请等等。”
“……”满月心下震惊,侧身看去,面色无波,微微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奴家经过桥上时,姑娘你不是朝奴家看来了?”雪魁边解披风边望向满月:“哪有男子用这般清明之眸看奴家呢?”
明知她是女子,却邀她同游?
满月抿了抿唇,却不自觉地扫过雪魁的胸前,明明有着化羽飞仙之清容,却傲峰挺立,身材丰腴妖娆。不禁想了想自己的,满月不禁有几分自惭形愧。
雪魁将披风挂到一旁,在桌上重新摆了两个杯子:“还请姑娘同奴家坐坐吧……”
听雪魁似带恳求,又想到船夫说的教坊里的都是可怜人,满月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扯去了遮脸用的围巾,在桌旁坐了下来:“长话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