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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跃上桃树,跳出院墙,跑得飞快,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她本想装作吃饼,狠狠地咬在瓐一手指上,但没能下得去口。挠了一下,也算暂时出了口恶气。
谁让他要利用她,让她不愉快是要付出代价的!
跑出了段距离,见身后无人追来,满月便放慢了脚步,在相府闲庭漫步。
本想通过昨日认识的房牙关系进来,但看月牙状态好,还是用月牙的身体方便。
谁都不会怀疑院里的黑猫是人,动物有时能去人去不到的地方,打探情报正是合适。
满月注意着周围,在院中穿行着。她跑跑停停,半个时辰才在东街转了一圈,弄清楚了大致的位置。
瓐一住着的桃花园位于东街南四房,离相府后街不太远,用上穿云步即刻便能到。重点是洛长生的住处。
洛长生住在东街靠中的大院里,他有四个妻妾,每人一间院,都在东街靠北,而且每间院子都隔着些距离。
她不知道洛长生晚上会在哪儿过夜,若在夜晚潜入一间间去查,会增加被发现的可能性。
可听说白日里,这位相爷身旁都是高手环伺,她要怎样才能接近他,传达出让他不许对薛鉴禄出手的话?有没有什么省时省力的办法?
满月想着有些苦恼,忽见远处有一群人快步行过廊上,她连忙跃起,抱着柱子往上爬上,匍匐着身子趴在了湖旁的八角亭上。
“少爷,您上轿吧!”几个小厮喊道。
被唤作少爷的是洛笙歌,他甩着手大步走在最前,步伐飞一般快,身后几个小厮小跑着亦步亦趋,再后还有人抬着顶轿子,累得气喘吁吁的。
“我不上!”洛笙歌眉头一扬,没好气地叫道。
“少爷,老爷怕是一时气话呢!”跟得最紧的小厮安抚道:“况且那日是可是您自个儿送雪魁走的不是?”
“是又怎样!”洛笙歌突然停下脚步,回身一把抓住了小厮的衣领:“我现在就是想再接她来!他凭什么就不让了!”
“可雪魁不都拒了您的拜帖……”小厮小声道。
“那……我……”洛笙歌气得一把推开小厮,抬脚用力一踹,就将这小厮踹进了河里。
洛笙歌看着水里喊救命的小厮哈哈大笑,心情似乎好了些,走到满月趴着的八角亭子里坐了下来。
“你们说说有没有这个理!”他接过小厮端来的茶喝了一口:“老爷子自个儿送她来的,那我再把她接进来怎么就不行?是住我的院子里,又不会影响那几个和尚!凭什么他们看不惯就不让我接,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你们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这日没醉酒,他的声音格外清晰嘹亮。
“有有有。”
“有道理!”
“少爷您说什么都有道理!”
几个小厮纷纷应和,满月有些听不下去了。
洛笙歌哼了一声,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沈知行:“你说说看?”
沈知行今日依旧着青衣,他板着张英俊面旁,一本正经道:“在下不懂这些。”
“我让你说就说!”洛笙歌用力拍了一下大腿。
沈知行神情紧绷,似是对这任性骄纵的少爷无可奈何,不情愿道:“西海僧人皆是婴孩时期就被寺院收养,一心修习佛法,相爷能请他们至红尘之地已是不易,不愿见青楼妓女几入相府,知行认为,这并不是非难。”
洛笙歌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沈知行话音刚落,洛笙歌就扬起手掌一拍桌子。
满月在有斜度的亭上趴着,只听下面“哐当”一声,整间亭子都为之一晃。地动山摇间,她也被震得顺着亭脊往下滑。
怎么这两天都出师不利,上元是个什么麻烦地方?
满月心道,踩着亭沿往空中一跃,轻盈地落在地上就要跑,一小厮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尾巴:“少爷,是只猫!”
“当我眼瞎啊?”洛笙歌喝道,拂袖离亭:“猫肉酸到狗都不吃,绑起来沉湖吧!”
满月被抓住了尾巴,整个人一个激灵,回爪就是恶狠狠的一挠,小厮吃痛地叫着,一下松开手。
洛笙歌一句话,小厮们全都跑了上来。满月在心里骂了洛笙歌一声,也绕着亭子跑了上来,七八个小厮都在亭中抓起猫来。
满月围着栏杆跳来跳去,灵活躲闪。亭中,方才还完好的石桌从中裂开,东倒西歪堆在地上成了无用的石头。
她在亭上听着是洛笙歌拍了这桌子,难道说他会武功?一掌就断了这么厚的石桌,可见内力深厚。
本以为是个吃喝嫖赌的纨绔少爷,这倒是奇了。
满月闪过一只只朝她伸出的手,跐溜一下朝亭外跑去,但小厮们还是紧追不舍。
“僧人们知道你抓猫沉湖,不知道又会和相爷说什么。”沈知行回头看来,对洛笙歌身旁说道。
“……哼。”洛笙歌咬了咬牙,转头朝小厮们吼道:“连只猫都半天抓不到,你们全给我跳湖去!”
他话音落下半晌,一个小厮就在亭中止步,扑通往湖里跳了进去,紧接着,几个小厮接连跳进了湖里,不带一声响。
满月看得是目瞪口呆。
在雪楼下跳湖,或是身心燥热需要降降温。三月开春往湖里跳,一不小心就大半月起不了床。
这些人是傻还是怎么的,为何就要听洛笙歌的话?边城那卢家大少也恶劣,这洛笙歌却又更胜一筹。
至此,满月对洛笙歌的不喜又多了一分,看沈知行倒顺眼了起来。
就算他本打算横刀抹她脖颈,但言谈间也能看出是正派人士,也不知瓐一怎么坑了他,满月犹然生起了一股同病相怜之感。
沿着自己来时的路又走了遍相府,满月远远又望了眼桃花源,之后便回到了客栈。
从月牙身体里回到自己身上,满月往床上又是一趟。时近正午,她累得哪儿都不想去,于是叫了小二将饭送到房间来。
摸清了相府的大概构造,事不宜迟,今晚她就去找瓐一拿她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