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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张日煊洗漱的时间够长,我吸完烟后便打开了窗户,很快屋内便没有了烟味,一切恢复如初,只是我的烦闷却未能随着烟雾飘散到窗外,头脑里满是安琪离开时的影子。
张日煊终于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虽然此时的她素面朝天,可美字仍好似刻在了她的脸上,以至于夜深人静时,我觉得她是如此的不真实,我觉得:女人真的不应该美成这个样子,她该平凡一些才好。
“嘉茗,今天你去和魏笑赛车,谁赢了?”
“我。”
“哦,十万转的马达果然很厉害!”
“还好。”
张日煊并没有发觉我不太愿意说话,又追问道:“那他请你去吃肯德基了吗?”
“没有,我请的他。”
“不是你赢了吗?……以你的品行,会轻易放了小胖墩?”
张日煊的话让我想起魏笑孤苦的身世,心思又被拉了回来,拍了拍沙发,示意她坐下来说。
张日煊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好似对我为什么会反请小胖子吃东西充满兴趣。
我在情绪的低沉中将魏笑的身世告诉了张日煊,说完我看着她,却发现她哭了,情难自禁的哭了。
我这才意识到魏笑的身世和她很相像,区别是:她有充裕的物质去填补生活,而魏笑除了一个相依为命的爷爷什么都没有。
我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面纸递给她,她擦着眼泪却依旧哭的很伤心,或许这就是感同身受的痛吧,我有点埋怨自己,我不该和她说起魏笑的身世。
夜深人静时,一个女人在自己身边柔弱的哭着,让我的内心充满煎熬,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怪夜让人感性……
无措中我对张日煊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哭一会儿。”
张日煊真的趴在了我的肩膀上抽泣着,好似找到了一个依仗哭的更凶了。
其实我懂她此刻的心理,她是累了,她真的很想念她的父亲米仲信,如果米仲信还活着,就不会让米仲德操控着卓美为所欲为,而她也不必如此孤独的去面对残酷的商业争斗,依然是那个被父亲庇护着的千金小姐。
许久,张日煊终于离开了我的肩头,可却在我的外套上留下了一片泪迹,她抽出纸巾抱歉的对我说道:“你的外套等我有空送去干洗。”
“不至于,我不嫌弃你的眼泪。”
张日煊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些,她看着我说道:“你没有听过眼泪鼻涕一大把吗?”
“你的意思是,你连鼻涕也蹭在我衣服上了?”
“难过的时候谁还顾得上那么多,所以真抱歉,弄脏了你这么帅的夹克。”
我打量着自己的夹克,随即感叹,道:“呃……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挺帅的啊!”
随即便和张日煊相视笑了出来,而此刻的我们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减轻着情绪上的压抑。
笑过后,我们又沉默着,因为所有的苦中作乐都是暂时的,而苦痛却已经刻进了骨髓里,许久我终于向张日煊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隋然在你人生最苦痛的时候,一定陪伴着你,给了你很多的帮助吧?”
张日煊点了点头,道:“嗯,就是他教会我弹吉他的,如果没有他,我不敢想象自己要怎么熬过那段日子!”
我沉默,心中却有些羡慕隋然,如果那时候的我遇到张日煊,我想,我也会教她弹吉他……
张日煊又笑了笑说道:“其实我还是蛮幸运的,在美国有他这个朋友,回国了又遇到了你,又因为你认识了蒙恩和卢玉,你们都对我很好!”
我有些失落,或许张日煊对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我只是她所有朋友中的一个。
我掩饰了失落,笑道:“你可不要掉了伤疤忘了痛,我对你很好吗?……我可还记得我扔了你的被子和床单。”
“可是你现在不会这么做了,对吗?”
“别说的这么肯定!”
“人和人的关系是基于了解后一点点建立起来的,那时候的我也恨不能把你送进派出所,可现在的我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虽然你还是原来的你,但我却更加的了解你了。”
我很认同张日煊的说法,更感受到她心思的细腻,虽然她看上去淡漠,但内心的世界却和我一样的丰富,在我感知和揣测她的同时,她也在感知我,揣测着我。
但是,我们到底是因为什么转变成现在这样的呢?我不希望是因为我曾经帮助过她,更希望是日积月累的细微生活改变了我们。
夜更深了,张日煊也更安静了,看着她,我疲乏的心忽然一阵悸动,这一刻我不愿意再想起那些让我伤痛的过去,我想和她表白……可是却开不了口,我觉得她没有理由该成为我嘉茗的女朋友,就算她真的要找男朋友,也应该是那个富有、且在她苦痛时同样给过她许多安慰和照顾的隋然……于是我的表情越来越挣扎!
张日煊注视着我,疑惑的问道:“嘉茗,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呃……”
张日煊看着我,很耐心的等待着,呼吸好似有些急促,又好似没有,总之这一刻我充满紧张,无暇细看她的表情。
“呃……我的夹克你拿去干洗了吧。”我说着从身上脱下了夹克扔给了张日煊。
张日煊接过我的夹克,半晌对我说道:“这个事情你也要这么吞吞吐吐的和我说吗?”
“那要怎么和你说啊?”
张日煊没有再应我的话,将夹克叠好了放在茶几上,许久才又对我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去休息了。”
“哦,好!”
“那你也早点休息吧……对了,等我从上海回来,我们一起去找魏笑吧,我想帮帮他。”
“好,没问题。”我赶忙应了一声。
张日煊又看了看我,却没有再说什么,然后从沙发上起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于是空荡的客厅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赶忙跑到阳台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心中一阵后怕,刚刚幸好克制住了,我很明白:夜深人静时,人是极度感性的,一切基于感性的表白都是在耍流氓,我很不愿意在张日煊的人生中留下流氓的一笔。
其实更害怕被拒绝后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