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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孙三人来到尹小月独居的住处,陈樱兰把孙女儿推到门口:“开门啊!”
尹小月双手插在衣兜里,手心里紧紧握着大门钥匙:“我忘带钥匙了。奶奶,我们得回去拿备用钥匙。算了,待会儿我自己回来吧,我保证,今晚一定把礼物给您送过去。”
尹小月已经尽力阻止老太太不让她过来了。可惜,陈樱兰一门心思都在明天跟包老太太的斗法上,说什么都要亲自来这一趟。尹小月还没来得及孝顺奶奶呢,舍不得拿她做实验试探那只田螺,太冒险了!正庆幸自己保住了老太太时,钥匙开门的声音突然传来,她吃惊地回头,只见魏澜正用钥匙开门。
陈女士得意地瞥了孙女一眼:“我就知道你脑子不好,早让你妈带上备用钥匙以防万一了。”
这就是命啊!老太太,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真的尽力了。尹小月在心里暗自叹息,很不厚道地退到了最后。魏澜推开大门。
“妈!”尹小月突然大喝一声,吓得老太太直拍老心脏:“作妖!你想吓死我啊”陈樱兰朝孙女儿扬了扬拳头:“有什么话进屋说,在外面鬼吼鬼叫什么!”
“奶奶,您才说了一句话,就把妖和鬼都带上了!我要真被它们缠上,就是你害的!”
“呸呸呸!童言无忌,阿弥陀佛。”老太太连忙双手合十为孙女儿祈祷一句,迫不及待拉着儿媳进了屋。
尹小月按了自己的暂停键,听着屋里的动静,没有任何异常。她学着老太太的样子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紧接着又十指相扣:“上帝保佑,阿门。”
尹小月在自己脸上划了个十字,深深吸了口气,重重吐出,双手握拳,赴死一般走进自家大门。
屋里跟她离开前没什么差别,只是多了魏澜和陈樱兰。尹小月确认过每一个房间之后疑惑地转头看向鱼缸里的那只螺,螺先生回到壳里了?她要如何在不吓到妈妈和奶奶的前提下,不动声色地让她们帮她确认这件匪夷所思的事呢?对了,那个杯子!她踩到了水杯差点跌倒。她把目光往下移,鱼缸下面,那个杯子果然还在!太神奇了,她50多公斤的体格,一脚上去杯子居然没碎!不是杯子质量太好,就是螺子妖法太高!
尹小月死死盯着杯子:“奶奶,你看到地上的杯子了吗?”
陈樱兰正对着镜子试戴一条长长的围巾,她回头瞥了一眼:“多脏啊,还不捡起来!”
她看到了!尹小月张大了嘴:不是幻觉,不是癔症,她真的踩到了杯子!所以后面她悬空的事也是真的!尹小月打了个哆嗦,目光转向鱼缸里的田螺,一步一退。“奶奶,你有没有发现……我的鱼缸有什么变化?”
陈樱兰突然停下了动作,心虚地朝孙女讪笑:“你看出来了?哎呀,别那么小气,不就是两条小鱼仔嘛。森森幼儿园上观察课,要观察成长,你的小鱼仔正合适,我就给他抓了两条。”
陈樱兰育有一儿一女。尹慧心,尹小月的大姑,不但嫁了个好老公,还生了一对龙凤胎,也就是尹小月的表哥表姐。森森是表哥的独子,老太太的心头肉。哼,明明重男轻女还嘴硬不承认。尹小月在心里偷偷鄙视老太太。
老太太做了亏心事,只想赶快揭过这一页,连忙把大围巾挂在头上:“小月啊,你眼光真好。这围巾的颜色太好看了,特别适合我!明天包老太婆一定眼皮吊!”
“别围巾围巾的,这叫杜巴尔达,尼泊尔妇女的服饰之一。明天可别说错话被包奶奶抓住小辫子,没出风头尽出洋相。”
“谁管它叫什么,好看就赢了!对了,快放个电视剧给我看。”陈樱兰收起礼物坐到沙发上。“包老太婆说跟着她孙女看了一个韩国电视,特别好看,还说她的新孙女婿长得跟那电视里的小伙子一样帅!”
尹小月拿起遥控器开电视:“什么电视剧?”
陈樱兰脱口而出:“《鬼怪》。”
唉,亲奶奶啊,求放过。尹小月朝陈樱兰竖起了大拇指:“您真行!”
老太太认认真真地看着电视剧,魏澜抱着洗好的衣服到阳台上晒。尹小月上前帮忙:“妈,这些事我自己来就行。别忙了,坐下休息会。”
魏澜:“照你说的,我隔天过来喂鱼,顺便也把家里打扫一遍。这干干净净的,你可别又弄成狗窝啊。要不今天跟我们回去住吧。”
尹小月想答应,一个月没跟妈妈撒娇了,她很想念。可她有更棘手的事要办:她必须尽快把那只会妖法的田螺送走,决不能把家人牵连进来。“我急着把照片整理出来给琪琪发过去。你也知道,我就这一份固定收入了,可不能丢。明天吧,最晚后天我就回去。”
衣服晾好,魏澜点点头,收起脸盆嘱咐女儿:“别熬夜,别累着。妈在家等你。”
妈妈和奶奶的差别显而易见啊。尹小月心里感慨时,老太太突然打了个喷嚏。
陈樱兰:“一定是包老太婆在背后说我!”
尹小月吐了吐舌头,心里向包奶奶此致敬礼。
“妈,回去吧。”魏澜怕耽误女儿,直接关了电视。老太太一脸意犹未尽。
尹小月看出了老太太的心思:“奶奶,小帅哥没看过瘾啊。”
老太太自然不肯承认:“哪里帅了,跟你爸比差远了!”
“包水灵的新老公真有男主角那么帅?”尹小月知道这个电视剧,她才不信自己生活的这个小城市里会有孔君那么好看的男人。
“明天我想办法弄张结婚请帖来,上面有结婚照,一看不就见分晓了。”老太太显然也不相信。
魏澜带走了老太太,尹小月砸吧着嘴,想象着包水灵新老公的模样。她前一任老公长得就不怎么样,脾气还坏。包水灵说就喜欢他的坏样,就她那审美水平,没有一点期待值。尹小月关上门,环视屋里,魏澜把她摊了一地的乱七八糟收拾地干干净净。妈妈真是世上最美好的存在,连鱼缸下面的那个水杯都收起来了。鱼缸!水杯!天哪,她怎么能因为包水灵的新老公,把那只棘手的田螺给抛在脑后了?!
“那个螺……螺先生?田螺先生?!哈喽!”尹小月强迫自己走向鱼缸,可是脚却偏偏不听使唤,左脚进右脚退,她像在原地跳舞。
一阵青烟在鱼缸上空氤氲而起,突然,鱼缸后出现了一男人。虽然尹小月两次见他化烟消失,可踏青烟而来还是第一次看见。她把眼睛眯成一道缝,不敢看又想看。拼了!看!她用力把眼一睁。咦?难道是她睁眼睁得太用力了,螺先生被她睁变形了?怎么看着有点像刚才电视里的孔君?
“该不会又是我犯病吧?”尹小月不确定地揉了揉眼睛,男人还在灯火阑珊处——的鱼缸旁。“你哪位?”尹小月强忍尖叫的冲动,耐着性子询问。
“是我啊!”男人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听起来分外熟悉。没错,是田螺!
“你……你你你……”尹小月觉得自己又要昏倒了。好不容易熟悉了化烟,怎么又来了变身啊?她到底还得晕几次?!
螺男明白了她的疑惑:“你是说我的样子?就是刚才电视里的那个人啊。难道你没看出来?”
“我当然看出来了!我是问,从雷佳音变成孔君,你是怎么做到的?”尹小月不是自虐狂,否则她真想拿根针来扎自己了。
“我心里想着他的样子,就变成他的样子咯。”螺男说得一派轻松。
“你是说,只要你心里想着那个人的样子,你就能变成那个人?!”尹小月觉得下巴快要掉到地上了。
螺男点头:“这很难吗?”
尹小月突然很羡慕那只田螺,“当田螺真好!那你之前的模样……”
“那是你在飞机上看的电视啊!”螺男解释。
尹小月坐飞机回国的时候看的是下载在手机里的《十二时辰》。一个月没更新,一直重复看那几集。雷神演技炸裂啊。“难怪你像雷佳音,还是古装的!”谜团终于解开了。“你为什么突然变身?不知道会吓死人啊!”虽然面前站着帅哥,尹小月还是觉得自己想哭。
“刚才还好好说话呢,怎么突然又彪悍了?你们人类女人的心思真难琢磨。”螺男也很委屈。“你好像不太喜欢我之前的模样,对我既不友好还两次昏倒。刚才我看你和你奶奶都很喜欢电视里那个人,所以就变成了他的样子。没想到你还是不满意!”
我对你现在这副皮囊相当满意!我不喜欢的是里面的灵魂!尹小月内心呐喊,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嫌弃。“你不用刻意变成别人的样子,做你自己就好了。”
螺男迟疑地看她:你要我现在变身?
美少女,变身!这是尹小月童年的幻想,田螺变身是个什么东西?一想到那软体动物在壳里蠕动,再配上螺男的声音和娇滴滴的语气说出那句“田螺,变身!”的台词,尹小月只想抓狂!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田螺不但打破了她纯纯的少女幻想,还毁了她整个无暇的童年!
尹小月忍无可忍:滚!马上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