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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寡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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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时迟那时快,孙渃烽也拔剑准备招架。可沙晓桐又急忙收回攻势把剑收回了剑鞘,并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出来说道:“对不起师长,这石窟中有鬼魂游荡,我还以为您是鬼魂来索命,这才出手自卫还请师长赎罪。”说罢又行了一个深深的鞠躬礼。

    从刚刚发生的这一幕中,孙渃烽着实有股怒火冲上心中。但从刚刚那记飞石攻击足以看出沙晓桐绝对是一名优秀的学徒,而且认错态度又很诚恳,孙渃烽并不想与沙晓桐的关系闹得多么不愉快,于是也把剑收回背着手摆出一副师长的样子,故意有所指的说道:“算了吧,刚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不过从我进入这石窟之中一直到现在都没见到什么鬼魂,是不是你太紧张了。”

    对此,沙晓桐如是说:“其实,徒弟本人经常会来到这石窟之中,过去确实有见到鬼魂作祟。”

    孙渃烽没有想到沙晓桐竟然会经常光顾这里,可问题是沙晓桐在见到自己之前一直都在训练之中,不可能被允许自由出入石窟的,所以孙渃烽好奇的问道:“那么你到底在为谁悼念?”

    被孙渃烽这样问道,沙晓桐早就想到了,于是他稍稍犹豫一下便脱口而出:“是过去流落在外时的一位同乡。”

    孙渃烽心想:同乡啊,居然会为了过去的友人而轻声啜泣,看来关系一定很要好吧,也许我该问问他的事,不过天色已经渐晚,还是先见一见高唐秋吧。

    孙渃烽说道:“好吧,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你回寝室准备一下,换上干净些的衣服,然后在总部大门前等着我,晚上带你出去玩一圈。”话音落下,孙渃烽想到沙晓桐应该很多年未曾出过总部,于是又给了沙晓桐一个微笑:“和师傅我一起出去吧,如果鬼魂真想取人性命的话,只用短剑可是无法杀死它的哦。”

    在孙渃烽和沙晓桐离开石窟后,孙渃烽便打发沙晓桐上山了,而自己则来到了退役封魔使的休息地。

    按照常理来想的话,退役封魔使的年纪都很大了。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一定会想住在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中,而且总部还允许退役封魔使拥有自由的生活,甚至可以拥有自己的家室,但那些退役封魔使最后都选择留在阴暗的总部继续进行工作。

    对此孙渃烽并不是不能理解,就像高唐秋说过的那样:外面的世界太过险恶,而自己除了一辈子的魔物,除了除魔自己什么都不会,还是在总部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过孙渃烽却觉得,自己到了同样岁数的时候就应该到处看看,即使死去也应该死在洒满阳光的地方才好。只是这些想法孙渃烽重来没有说出来过,他知道封魔使自己绝对不可以说自己死去,那就相当于自己给自己施加了一道诅咒。

    高唐秋的房间就在几条光线昏暗的小路之中,这里的房屋全都是二层小楼的模样,因为受到总部的监督,无论是楼外还是楼内都没有摆放任何物品,外人来了根本不可能知道哪些房间有人住而哪些房间是空房。

    街道上没有半点光亮,又因为高山挡住了阳光,整个街道显得阴暗潮湿。孙渃烽在这宛如墓地般的街道中缓步行进,周围静得没有半点声音,只有木窗偶尔发出的嘎吱声。

    孙渃烽的师长高唐秋,孙渃烽还记得与他第一次相见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也和沙晓桐一般,不敢出声,甚至会让自己不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以至于自己仿佛木头人一样。高唐秋那时早已不是第一次带徒,他看出了孙渃烽的内心:刚刚毕业,一个紧张而又担心未来变化的学生。

    孙渃烽以为高唐秋会像教官一样严格冷酷,结果第一次外出过的祝春节上,高唐秋直接带着自己去酒馆喝酒,要知道酒在总部中是严令禁止的,而他就那样直接带着自己去了酒馆!从那以后,孙渃烽从未有过的尊重了一个人,那个人把他当做自己的朋友而不是竞争对手也不是一个在地狱训练中挣扎的狗。

    当年的祝春节上,孙渃烽看上了一块玉佩,那上面雕着一只小狗的模样,他一直很喜欢狗,他在那个摊位驻足停留,高唐秋看出了他的想法,当即把那块玉佩买给了他。孙渃烽一直很珍惜它,始终把它挂在脖子上,直到一次狩猎,爪蛫一爪抓在自己脖子上,然后孙渃烽当即昏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孙渃烽身处一名女炼金师的草屋中,高唐秋就守在自己的身边。孙渃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玉佩已经不知所踪,他又看了看高唐秋,高唐秋微笑着,告诉自己一切都好,孙渃烽的脖子没有留下任何伤疤,那块玉被当做了药引治好了孙渃烽脖子上的伤口。

    从那以后,高唐秋开始严格要求孙渃烽,也更加卖力地教导孙渃烽一招一式,而孙渃烽也发现高唐秋越来越显出老态的模样。在第二次执完游猎岗后,高唐秋就退役了,而孙渃烽也正式成为了一名封魔使。

    孙渃烽来到一间略显残破的砖房门口上了二楼,敲了敲最里面的门。

    屋内传来一阵拖着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房门打开后,一个苍老的老人映入眼帘。

    这老人佝偻着腰,右手拄着拐杖,下身的双腿也在微微颤抖,布满皱纹的脸上眯着一双无神的双眼,待看清敲门的人是孙渃烽之后,那张无神的脸才泛出了一抹笑意。

    这老人正是孙渃烽的师长高唐秋,孙渃烽还记得刚见到高唐秋的时候,那时的他脸上没有这么多的皱纹,下巴上还带着胡渣,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总是对未来充满信心,这个老人不仅教会了自己战斗的技巧更让他成为今天的自己,而不是没有感情的武器。这个如父亲一般的男人如今竟然如此苍老,昔日坚强的战士如今显得弱不禁风,而这一切就发生在几年的时间里,高唐秋衰老的速度如此之快,让孙渃烽不禁联想到被人下了诅咒,但高唐秋总是避而不谈这件事,事实上,高唐秋现在几乎不再说话,仿佛说出一个字都会付出九牛二虎之力。

    高唐秋摆摆手示意让孙渃烽进入房间,这个房间内光线阴暗,进了屋是一间炊室,黑蒙蒙的灶台仿佛很久未被使用过,一桶蔬菜摆在一旁里面的菜叶已经显得有些干瘪。自从高唐秋拄起拐杖后,吃饭都由侍寝使来协助,这些菜也许是高唐秋想要尝试给自己做饭而去摘的,为何戛然而止恐怕是他如今连饭都做不动了。

    再往屋里去就是卧房了,这里光线稍好一些,土炕上也摆放着干净的床单与被子。高唐秋躺到床上一语不发的看着孙渃烽,而孙渃烽烧了一壶热水之后也坐在床边看着高唐秋,孙渃烽把自己和锤头蝠战斗的事以及关于收徒的事详细讲给高唐秋听,水烧好后又倒了一杯清茶放在床头上,然后又给高唐秋讲了起来。过程中,高唐秋的表情随着孙渃烽讲的故事而稍稍变动,好几次微微张口却又欲言又止,最后,高唐秋喝下那杯茶水,眼睛立即闭上了,这一幕吓了孙渃烽一跳,确认过高唐秋只是睡着后,又给他盖上被子,望了一会儿他苍老的脸之后,看到外面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之后,孙渃烽简单打扫了一下房间,把干掉的蔬菜拿去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