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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只能隐隐看看几道忙碌的身影。
见此景象,屋内的众人纷纷疑惑,怎么光打雷闪电,却不见半滴雨?
而且这也太奇怪了,现在都快中午十一点了,外面黑的就好比晚上七八点的天空一般。
江安荣望着外面的天空,沉重的叹了口气。
老天还是长了眼的,只可惜,有些晚了。
“咦?安荣,我刚才看到你闺女了?怎么她没回来吗?一会儿就要开饭了,赶快把她叫回来”
老喜说着,掏出一支烟递给江安荣。
“我闺女?在哪?刚才我还看到去灵堂那屋了”
江安荣接过烟,点着后猛吸一口。
老喜蹙了蹙眉,“刚才我看到她坐在院门口那角落,呆呆地看着天,不知道干啥呢!现在不知道还在没在”
一听这话,江安荣当即转身走了出去。
鸾鸾怕是又多想了,得赶快把她找回来。
一出院门,就看到了角落里蹲着的一道黑影。
“鸾鸾?”他走上前,出声喊道。
江鸾眨了眨眼,压下心中的悲痛扯出一抹笑。
“爸,怎么了?”
听着自家闺女说话语气,松了口气。
“没什么,他们说要下雨了,一会儿也该开饭了,你还是先进屋,没事的话帮四狗他们摘菜去吧!”
做饭打下手的几人都是他找来的,那群小崽子在村子里一个人都找不上。
江鸾缓缓起身,拍了拍身后沾染的尘土。
“行,爸,我现在就去”
说着便快速的进了院子。
在她进屋之后,黑云逐渐散去,天空中的闪电和雷声消失不见,恢复了最初阴沉沉的样子。
三天后
江文华提着公文包回到了家。
刚进家门,鼻涕眼泪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流。
“噗通”一声,跪倒在灵堂前。
“爸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丢下我这个儿子你是不管不顾啊——”
“你怎么这么狠心,你让我怎么活啊!你忍心抛下我们这一大家子吗——”
“呜呜呜,爸,我想你,想你啊!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爸,你好狠的心,撇下我们一个人就走了——”
江鸾拿着一捆香走过来,却看到了这幅场面。
嘴角扯出一抹笑,真是恶心人,在这儿恶心二伯。
什么都不想管,一心向往养老院丢亲爹的儿子,一直将二伯当成累赘,包袱。
如今却会在这儿装模做样,真是恶心到家了。
也不知二伯看到他这么恶心人的样子,会不会气的半夜从棺材里飘出来。
“哼”
她冷哼一声,绕过地上痛哭流涕的人,将手中的香放在了一旁的供桌上。
抽出三支,放在灵烛上点燃,跪拜过后,插入香炉中。
看着灵台上换了样式的贡品,只觉得讽刺。
二伯活着的时候不给他吃饭,把人活活饿死,死了到是会给他供这么多东西。
究竟供奉的是心,还是心安!
良久,江文华擦擦眼泪撑着胳膊站起身。
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江鸾冷冷的盯着那道背影,心中有恨意,但却不知自己恨的究竟是对还是错。
“唉——”
转过身,看着正中间摆放的棺材,一抹悲凉涌上心头。
“呦,江鸾?在这跪着做什么?尽孝心呢?”
“是啊!这不是得做给人看嘛!”
身后传来两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江鸾没有搭理,更没有起身。
江文宇走上前,身微微朝前弯曲,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江鸾,你现在在这儿表什么孝心?当初你二伯对你是最好的,你为什么不来照顾他?你的脸都到哪去了?”
“你的良心又到哪去了?要是你多照顾照顾你二伯,他也不会冷冰冰的躺在这儿,你就是一个扫把星,没良心的东西”
赵颜艳冷笑一声,“可不是,你二伯一有好吃的就给你吃,我们一点儿都没吃到过,后来你二伯瘫了,你才来了几次?”
耳边传来欠扁的声音,江鸾捏住的拳头又缓缓松开。
不能打人,这是在灵前,不能打人。
这么想着,她缓缓闭上眼,耳朵自动停闭那些恶心人的声音。
没多久,身后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消失不见。
江鸾缓缓睁开眼,朝着灵前磕了四个响头。
“二伯,愿如你所愿”
“我会替你看着他们,看着等待他们的将来会是什么!”
什么一有好吃的都留给她,那都是乱说,简直就是放屁,臭气熏天。
小时候二伯只是会偶尔给她一两块糖果,除此之外就是过年的红枣什么的给她一些,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但她从来不觉得这些东西少,在她看来就是最好的东西,现在只是就事论事。
还说她来过几次?
每次放假她第一时间都会过来,甚至好几次都是她做饭给二伯吃,更是亲自喂饭。
至于其他时间,她还是个学生,总不能不上学了吧!这不是扯犊子吗?
其他的,更是笑话。
想当初,老爸还没有娶媳妇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他们这几个没良心的人身上,不是被同学欺负就是被冤枉,都是老爸为他们出头。
到现在,居然还反过来指责她?
......
几天后正是出殡的日子。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火红的太阳悬挂在东方,散发着一丝暖意。
院中,丧葬乐队的唢呐声格外响亮。
“起灵——”
伴随着老喜的一声高喊,几个抬棺人一起使劲儿,棺材悬浮,离开板凳。
一瞬间,哭喊声不绝于耳。
“呜呜呜,爸啊!你怎么就撇下我走了,你好狠心啊——”
“二伯,我还没好好地去看过你,你就走了——”
“爸,你把我也带走吧!留下我们可怎么活啊——”
“公公啊!你还没享福怎么就走了——”
与其他人不一样,江鸾没有喊出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的砸在地面。
此时,心中除了悲凉,更多的是不屑。
这么多人,有几个是真正为二伯流泪的?
都是在这儿装模做样,她们最怕的,是被村子里的人逮住话柄子吧!
真是好笑,话柄早就落下了,还装什么悲痛欲绝?
人都是有眼睛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