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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看绿竹没有了反应,徐妈妈喊住了家丁。拿着手帕掩住口鼻,走到绿竹面前,伸手探了探鼻息,“权爷,劳你跑一趟,把回春堂的司大夫接来。”
“是。”权爷领命而去。
“你们几个,把她抬回屋子,把这小子松了绑,扔到外面去。”徐妈妈用绣帕掩住口鼻吩咐着家丁,“珍珠,带几个做粗活儿的丫头,把院子里的地打扫干净,我最闻不得这血腥味。”
“是。”珍珠领命万福。
“行了,闹腾了一上午,我也乏了,没什么大事儿,别到里屋来吵我。对了,珍珠,等会儿让冷彤把茶叶送到万爷家去。你们,”徐妈妈看了看几乎吓傻的姑娘们,“该干嘛干嘛去。以后都注意着点儿,别走了歪道。”
“是。”众人战战兢兢行礼,目送徐妈妈离开。
“圣上今日不高兴?”下朝之后,慕蹇煜来到了柔妃宫中,章柔一眼就看见了慕蹇煜满面的愁云。
“太平日子过久了,朕竟然养了一群只会议和的废物。”慕蹇煜喝了口茶,发着牢骚。
“圣上也别恼,大臣们可能也有大臣们的顾虑。”章柔淡淡回应道。
“顾虑?他们就是一群怕死的老废物!一个个的越老越怕死!”慕蹇煜把手中的茶碗磕得叮当乱响,“尤德兴!”
“杂家在。”尤公公一挑帘进了屋子。
“传召,命二皇子凌熙,五皇子凌誉,九皇子凌焕去骑射场见朕!”慕蹇煜说完,起身就走。
“呃……”顺哥被喂了一碗水后,长长出了口气,慢慢缓醒过来。
“孩子,好些了么?”邻居大娘焦急慈爱的脸庞印入顺哥的眼帘。
“大娘……”顺哥挣扎着想坐起来。
“板儿,把被子抱来,扶顺哥儿起来靠着。”大娘抱着顺哥,喊着自己儿子抱被子。
“大娘,我怎么在这儿……”顺哥靠在被子上,看到屋里一副陌生的样子,才发现自己这是在邻居家。
“孩子,好孩子,你可算是醒了。”大娘喜极而泣,用手背擦拭着眼角,“孩子,你都昏迷两三天了。板儿出工回来的时候说是在一个路口看见你的,当时你昏迷不醒,板儿就把你背回来了,回春堂的司大夫给你扎了几针,又开了药,喂你喝了几天,你这才醒。司大夫说你这是惊吓过度引起的。”
“大娘,”顺哥翻身想下床,不料浑身无力,差点儿从床上跌下。
“什么都别说了,先把身子养好吧。”大娘拍了拍顺哥,离开了。
“绿竹……”顺哥望着窗外若隐若现的月亮,喃喃自语,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绿竹趴在院中血淋淋的画面,一阵恶寒顺着脊骨窜入心窝。
“姐姐可听说了,圣上准备挑选一名皇子代驾亲征?”刚能下床的章婉与姐姐章柔在御花园凉亭中下棋聊天。
“听闻是边境的漆目一族不安分。”章柔低声应道。
“可定了哪位皇子代驾出征?”
“大皇子夭折,二皇子即是兄长,又是王后嫡出的皇子,还能征善战,武艺高强,想必定是二皇子无疑了吧。前几日圣上还召集了几个成年皇子去了骑射场呢。”
“那凌翊?”章婉停下了落子的手。
“翊儿还差一岁呢。”章柔不以为然,双眼紧盯棋盘。
“哦……”章婉没有了继续下棋的心思,拈着棋子的手迟迟不落。
“听说,圣上为了安定二皇子的心,还解了王后的禁足……”章柔仔细看着妹妹章婉的表情。
“国家社稷为重,圣上自有断决。”章婉淡淡说道。
“妹妹,你可越来越像云妃了。”章柔觉得此时的章婉就连她这个亲姐姐也越发看不透了。
“秋棠姐姐,绿竹姐姐去哪儿了?”霏儿窝在秋棠身边整理着绣线。
“她应该得到她想得到的生活了吧。”秋棠绣着手里的丝帕,头也不抬,冷冷的回道。
“她想要的生活……那是什么样的生活啊?”霏儿仰着脸,看着秋棠。阳光从窗外撒进,照得霏儿有些看不清秋棠的模样。
“不知道。”秋棠丝毫没有犹豫思考。
“那秋棠姐姐呢?秋棠姐姐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霏儿又凑得近了些。
“不知道……”秋棠的声音明显有些落寞了。
“秋棠姐姐,我晚上可以挨着你睡么?”霏儿见秋棠不高兴了,便撒娇道。霏儿记得小时候,如果她惹父亲生气了,只要一撒娇,父亲就会笑了。
“为什么呢?”秋棠放下绣帕,看着霏儿。
“昨天晚上我好像听见鬼哭了,可吓人了。”霏儿向秋棠怀里蹭了蹭。
“鬼哭?”秋棠顿了一下,“那好吧。你挨着我睡。”自从目睹了徐妈妈行家法,姑娘们好几晚上都睡不安稳了。不过这样的家法,对于秋棠来说,恐惧程度远比不上离家的那个深夜……
“慕凌熙听旨,朕封你为祥王,即刻率十万大军,赶赴边境,与左将军一同平定叛乱!”经过几天的煎熬,慕蹇煜终于在一片国不可一日无君的呼声中放弃了御驾亲征的想法,在成年皇子中选中了二皇子代驾亲自。
“儿臣遵旨!儿臣定不负众望,誓死平定叛乱!”慕凌熙拱手道。
“此次跟你一同前往的还有龙、虎二位将军,”慕蹇煜缓步走下龙椅,苍老粗糙的手搭在慕凌熙肩头,“你年纪尚轻,并没有真正上战场的经验,此次出征,遇事要多与二位老将军商量,切不可一意孤行,意气用事。”慕蹇煜少见得对儿子如此语重心长。
“儿臣明白!”
“退朝后去跟你母后告别吧。”
“是!”
“娘娘,别哭了,二皇子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丫鬟春笺安慰着泣不成声的王后。
自从昨日知道圣上这个决定的时候,王后的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噼里啪啦流个不停,“我的熙儿……”王后哀嚎一声昏了过去。
“娘娘!快传太医!”春笺高声急呼。
“呼~”秋棠再次被噩梦惊醒,坐起身,长长吁了口气,靠在墙上,平复着心情。
“唔……唔……”若有似无的声音飘进秋棠的耳朵,秋棠屏气凝神仔细听着,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好像是个人。秋棠心中暗自思忖。轻手轻脚下了床,推开屋门,四下无人,秋棠顺着声音找去,七拐八绕,来到了后院柴房。柴房门上缠着铁链上着锁,秋棠也不敢使劲推门,怕铁链碰撞声音太大引来权爷。从门缝往里面望去,借着照进柴房的月光,勉强可以看到地上似乎趴着一个人。正当秋棠想再看仔细一点,谯楼上打起了四更鼓。再过一会儿权爷就要来院子里巡夜了,秋棠赶忙蹑手蹑脚溜回了屋子。
“来啊!押大押小?买定离手!”黑夜中,烛火摇曳,陵城里最大的赌坊人声鼎沸,赢了钱的兴高采烈,手舞足蹈,输了钱的咬牙切齿,血灌瞳仁。
“押小!”一个男子气急败坏的喊着。
“少爷算了吧。”旁边一个小厮拉了拉男子。
“是啊,杨少爷,这一晚上输了不少吧?还有得压么?”旁边的人跟着起哄。
“小子,见过么?”被称呼为杨少爷的男子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玉璧。玉璧在烛光下莹润通透,泛着柔和的光。
“少爷!”小厮见了这玉璧,脸都吓绿了,“少爷,我的祖宗啊,您,您怎么把老爷的玉璧偷来了呢?”
“滚蛋!”杨柯恼羞成怒,一脚将小厮踹了出去,“我爹的就是老子我的!压上!”
“杨少爷这次押大押小啊?”荷官瞄着杨柯那块玉璧,手中的骰盅哗啦哗啦的响得更厉害了。
“押小!”杨柯双眼通红,青筋暴突。
“开!”随着荷官嘶哑的喊声,骰盅打开,三颗滴溜溜的骰子稳稳落桌,三个通红的圆点刺痛了杨少爷的双眼。
“杨少爷,对不住了,您明儿请早吧。”荷官伸手准备收取桌上的玉璧。
“啪!”杨柯一把打开荷官的手,抢过玉璧揣在怀里,一把掀翻了桌子,桌子上的银元铜钱撒了一地,趁着众人哄抢,他拔腿就向门口跑去。
“呼啦啦”从四周跑出三五个壮汉,围住了赌坊门口。“杨少爷留步。”身后传来了赌坊老板沈掌柜的声音。
“沈掌柜。”杨柯自知逃不掉了,转过身笑嘻嘻的深施一礼,“沈掌柜别动怒嘛,咱们有事好商量。”
“好商量?怎么商量啊?”沈掌柜拿着烟袋缓缓站住,“你掀了我的桌子,砸了我的场子,商量什么啊?给我打!”
一声令下,一床薄被子兜头盖下,三五个壮汉一拥而上,石头般的拳头雹子一样的砸下,杨柯只觉得天旋地转,卯足了浑身力气喊道:“快回去让我娘来救我!”黑夜中只见刚刚杨柯身边的小厮一溜烟没了踪影。
“停吧。”大约一袋烟的功夫,沈掌柜出声拦下了拳脚,“咱们是开门做生意,是要钱,不是要命,真打死了,咱们都要吃官司的。把他拉到后面,擦洗一下,喂点水。”
“是!”壮汉们拖走杨柯离开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街道上响起了慌乱的马车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断催促着。马车在赌坊门口停下,从车上跳下一个穿金戴银满头珠宝身穿绫罗绸缎的妇人。妇人一下车就哭喊着:“我的儿!”跌跌撞撞冲进了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