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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爷,咱们什么时候动手?”一排排短打打扮的仆人聚在章安所在的书房。
“等,等明早圣上的御用戏班出了城就动手。”章安背对众人,双眼紧闭。与此同时,察觉到危险的薛博文刚收拾好细软,准备连夜出城。
“老爷,这么晚了,您这是去哪儿啊?”薛夫人扶着丫鬟站在门口,看着急匆匆似乎要出门的薛博文。
“哦,刚刚濮安来报,说城西有些异样,我去看看。”薛博文一个激灵,随口扯着慌,脚不停的向门外走去。出了大门,薛博文挥了一下手,隐藏在黑暗中的栾濮安蹑手蹑脚的牵过了一辆马车,马车里坐着霏儿。薛博文看了看四周,翻身上了马车,栾濮安轻声催着马匹,跑入了夜幕。
“玉尘,你亲自去一趟玲珑阁,务必请徐妈妈和秋棠明日一早与我们一同出城。”西苑顾老板捻着核桃,轻皱眉头。
“师父,您这是……”玉尘有些不解,之前师父只是建议秋棠跟着他们一起去圣城,可为什么现在突然要自己务必请徐妈妈和秋棠跟着一起去。
“你去请就是了。”顾老板不做任何解释,只是催促着玉尘速去玲珑阁。
玉尘见师父坚持,便不多说,借着月色,急匆匆往玲珑阁赶去。顾老板听玉尘脚步走远,心中越发的不安,若不是他今日在街头遇到了司杜寒,他也不会这样急着想带秋棠离开陵城这个是非之地。
“妈妈,西苑的玉尘来了。”正当徐妈妈准备睡下,就听见了门外珍珠的声音。
“好,请他稍等片刻,我这就来。”徐妈妈沉思片刻,决定还是披上衣裳见一见,如果不是有急事,顾老板应该不会这么晚了还派玉尘过来。
“久等了。”不消片刻,徐妈妈穿戴好,转过屏风来到前厅,一眼就瞧见一身雪白袍子的玉尘端坐一旁。
“徐妈妈,深夜来此打扰,请徐妈妈恕罪。”玉尘急忙起身施礼。
“无妨,这么晚过来,想必顾老板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徐妈妈笑盈盈的问道。
“是,我师父派我前来只为一件事,就是务必要您和秋棠明日一早跟我们一起离开陵城,前往圣城。”玉尘也不多客套,直接说明了来意。
“哦?”徐妈妈心里不禁一颤,仅为这件事,让玉尘这么晚跑一趟,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了,而且去与不去,之前顾老板只是邀请,现在为什么三请四请的一定要去?徐妈妈不禁想起了秋棠对自己说的话,话里话外也是非常希望自己能允许她跟着西苑的戏班一起进圣城,而且希望自己能跟着一起去。想到这里,徐妈妈心里也隐隐意识到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只不过这里面很多东西不放面明说。想通了这一点,徐妈妈也定下了神,“好,既然顾老板盛情邀请,明日一早我就带着秋棠在城门口与你们回合。”
“一言为定?”徐妈妈答应的爽快程度出乎了玉尘的意料,他想再确认一下。
“一言为定。”徐妈妈微笑着点点头。
“师父还等着我回去复命,我就不打扰徐妈妈休息了,明日一早咱们城门口见。”玉尘拱手告辞。
“好,夜幕深了,回去路上当心。”徐妈妈将玉尘送出了门口。
“多谢徐妈妈关心。”玉尘再次拱手告辞。
看着玉尘融入夜色的背影,徐妈妈转身关紧了玲珑阁的大门,唤来了珍珠:“你去把秋棠喊来,我有事问她。”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了圣城的夜空。伴随着惨叫声,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小顺子此时正抱着一个花枝招展却泪流满面的女人,女人胳膊上,身上一排排见血的牙印,小顺子满口的小白牙此时也血红一片。自打从章婉那里领了赏钱,每日章婉睡下后,他都要去烟花柳巷寻个姑娘玩玩。可他已经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了,他用牙齿和鞭子发泄着自己的欲望。
“叫吧,叫吧,尽情的叫吧。”小顺子伸出舌头,舔食着女人皮肤上渗出的血液。女人痛苦又绝望的紧闭双眼,娇小的身躯被小顺子死死抱住,无力挣脱。
“装什么装,大爷我有的是钱,你不就是想要钱么,把爷伺候舒服了,爷的钱都是你的。”小顺子羞辱着怀里的姑娘,“叫啊,怎么不叫了?”听不见姑娘的惨叫,小顺子照着胸口狠狠咬了下去,怀里的姑娘再次发出了断肠的惨叫。
几近一个时辰的折磨,小顺子终于累了,他看着疼得昏死在一旁的姑娘,嫌弃的又踹了几脚后,从怀里摸出一个银锞子,扔在姑娘身上,系好怀里的丝绦,摇摇晃晃出了屋子。
“夫人?”天还未亮,柯夏便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打开一看,之间月淑梅胳膊上挽着一个包袱,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夫人您怎么来也不事先说一声,也好让我去接您啊。”柯夏说着将月淑梅往屋里引。
“我想见见陈孝。”月淑梅进了屋,将胳膊上的包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并不理会柯夏,直言要见陈孝。
“这……”柯夏有些为难。
“怎么?他人不在?”月淑梅的眉头拧在了一起,语气中藏着怒火。
“在是在,只是我怕他冲撞了夫人。”柯夏支支吾吾。自从陈孝开始屯粮,每日脾气越发暴躁,当他得知章清焱已被贬官发配,更是不在屯粮,整日里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看柯夏支支吾吾的样子,月淑梅就猜了个大概,冷笑一声道:“无妨,你请他来就是。”
柯夏无奈,只得去找陈孝。将近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了柯夏才将浑身酒气,醉生梦死的陈孝拖到了月淑梅面前。月淑梅似乎并没有闻到刺鼻的酒气,眉头都没皱一下:“去,打一桶冰凉的井水来把他泼醒。”
柯夏将陈孝扔在地上,转身喊了两个守在院外的仆人,命二人去打井水。
“咳咳!”陈孝被冰凉的井水泼醒,挣扎着起身,一抬头看见了桌边明眸皓齿的月淑梅,一时间色心大起,踉跄着就想往上扑。没等柯夏拉住陈孝,月淑梅一脚踹在陈孝胸口,陈孝只觉五脏六腑都快要碎裂了。
“放肆!见了夫人还敢这般无礼!”柯夏呵斥道。
这一脚彻底把陈孝的酒踹醒了,当他看清眼前之人,笑了:“呵呵,什么夫人,章清焱那个老混蛋早就不是国师了,你少端着个主子的架子!”
月淑梅也不恼,伸手打开手边的包袱,从包袱里摸出一个半个巴掌大的银元宝放在桌子上,两只眼直勾勾的盯着陈孝。陈孝见了银子,就像乞丐见到了山珍海味,不顾一切的想扑上去。不料手还没碰到银子,月淑梅又是一脚,将陈孝踹开。
“你个臭婆娘!有钱就了不起啊!”陈孝被一个女人踹了两脚,不禁怒冲心头起。
月淑梅并不接话,又从包袱里摸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银元宝,放在了桌子上,陈孝的眼睛有点直了。接着,月淑梅又摸出了两三个,放在桌子上,陈孝看着一个个银元宝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眼前,激动地双脚一软,跪在了月淑梅面前:“夫人,夫人,夫人有何吩咐尽管说,下官万死不辞!”
“好,那就带我去看看你囤的粮食吧。”月淑梅很满意像哈趴狗一样的陈孝,起身拍了拍陈孝的头,陈孝并不起身,就这么跪着用双手辅助,真的像个狗一样,带着月淑梅向屯粮食的地道走去。
徐妈妈带着一个包袱,带着珍珠和秋棠,等在了陵城城门口。昨天晚上,徐妈妈并没有从秋棠口中问出什么,秋棠只是不住的磕头,求徐妈妈跟自己一起离开陵城,心中不安的徐妈妈收拾了玲珑阁中所有的细软,包了个包袱,又吩咐权爷如果陵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定尽早离开。安排好一切后,徐妈妈才带着两个姑娘,顶着初晨的微露,来到了城门口。晨曦中,西苑的马车缓缓走来,马车旁护送的是陵城德胜镖局的卢鹏举和华辰等人。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秋棠的心稍稍平静了下来。额头的伤也没那么疼了。
“徐妈妈久等了。”顾老板跳下车,打着招呼。
“这一路要麻烦顾老板了。”徐妈妈将包袱递给华辰,浅浅万福道。
“不打紧,徐妈妈,姑娘们,请上车吧。”顾老板抬手虚引,将三人引向了车队后的两辆马车,最后一辆马车上载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想来应该是唱戏的行头,再往前一辆马车围着深色的围布,想来就是为她们准备的了。
“多谢顾老板。”徐妈妈向马车走去,珍珠和秋棠在后面谢过顾老板后,紧跟了上去。待众人安顿好,顾老板回到车上,卢鹏举扬起鞭子,示意车队出发。鞭子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一声脆响在空中炸裂,马车队吱吱呀呀的驶出了陵城。
看着西苑的马车离开了陵城,看着秋棠上了西苑的马车,司杜寒浑浊的双眼溢出说不尽的慈爱,直到看不见车队的影子,司杜寒才转身往回春堂走去。
司杜寒回到回春堂,没有过问账目,也没有查看药柜,他佝偻着背,进了祠堂,再也没有出来。
“爷,西苑的马车已经出城了。”章安的书房被推开。
“动手吧……”章安叹了口气,最终这个恶人还是要自己来做。恐怕自己真的要下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