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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锯好的木块不大,有的二十四块,有的三十六块,有的四十八块,最小的那个有九十六块。若是再小,就很容易毁坏那些雕工了。
不过即便如此,有些雕刻比较精细的地方,依然被毁坏掉了,但是并不影响整体的图案布局。
赵微拿着九十六块的那个布袋子,以及卷好的那副画,一起赠给了樊辉,道:“这个叫拼图,你可以尝试对照着图画,把这木块拼在一起,看看需要用时多久。然后你再尝试卖一卖,应当是可以卖出高价钱的。”
樊辉有些狐疑,回了府后自己尝试了一下,发现拼了许久都拼不成,有些泄气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幼稚,便收到一边不再管它了。
赵晴和赵海却如获至宝,对照着图画拼的是不亦乐乎。赵夫人也好奇这几日这两个孩子怎么不往那东院子跑了,凑近一瞧才发现这新奇的东西。
一开始还没发现他们是在干嘛,后来快拼成了后才明白所以然。不由啧啧称奇,问道:“这个是哪里来的?”
赵晴答:“微哥哥给我们做的。”
赵夫人更是吃惊,问道:“他还会木工?”
赵海抢道:“她说的不对,是微哥哥出的点子,樊辉大哥花的银两,找了好多人后,才做出来的呢。”
赵晴见赵海又跑来跟自己抬杠,立即回道:“那你说是不是微哥哥给我们做的!”
赵海回:“那我说的对不对!”
“你说的不对!我说的才对!”
“我说的才对!”
“我!”
“我!”
赵夫人无语的拍了拍脑门,不去理这两个人的日常拌嘴,吁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但即便如此,赵夫人也觉得格外惊奇,最近天气转凉,两个孩子若是在每天跑一身汗,很容易受了风寒,于是才吩咐那赵全把那玩具也结上彩。
赵全回禀时,说微少爷又带他们做玩具去了,还有些担心又做些锻体的玩具来。没想到这次居然是这样在室内玩的玩具。
赵夫人思忖着,莫不是知耻这孩子知道我的心意,所以这次才做了些可以静下心来玩的物什?
越想越后怕,这样的话这孩子的心思也太可怕了。哪里像一个小孩子?
但是转念又一想,应当不会,很显然知耻这么做是在为两个孩子着想,这样的话这份心思却显得难得了。
赵夫人晃了晃脑袋,把这些纷乱的念头摇了去,问两个孩子要了份拼图,便去找夫君去了。
赵云见着这东西也觉得有些好奇,拿起来对着图画尝试拼,却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赵夫人便笑他:“你看你,还不如两个孩子拼的快。”
赵云也笑:“毕竟岁数大了,脑子不灵光了。”然后赵云便问:“这拼图怎么了?”
赵夫人道:“拼图没什么,是个好东西,就是有些捉摸不透知耻这孩子。”于是把自己刚才心中所想都说于了夫君听。
赵云笑道:“你看你这副小心模样,哪里还有当年陈女侠的风范。”
赵夫人闻言作势欲打,赵云连忙讨饶,道:“一个小孩子家,毕竟亲生父母双亡,早熟些很正常。你看他,对我们两个孩子并不差,这便足够了,微儿这孩子,你看如今的行为和做派,能不能瞧得上咱家这些东西都还难说得紧。海儿以后若是个草包,这家业给了他,他也能迟早败光不是。”
说完赵夫人有些佯怒的瞪了说自家儿子不好的丈夫一眼,赵云继续道:“到明年开春我便要去教齐王殿下武艺了,只是不知海儿晴儿能否一同去学,也不知微儿识得多少字。李相负责教文,我负责教武,老师这么厉害,学生自然也草包不了,你说是不是。”说完还哈哈大笑了两声。
让赵夫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来来来,厉害的教头,我们来一较高下。”说罢便摆了个起手式。
而赵云则突然有些失神,似是想到了什么,望着窗外,悠悠的道:“可惜了守义,孩子若是能得他教导武艺……”话没说完,赵云便叹了一声。
赵夫人也有些好奇,问道:“李守义的武艺有那么厉害吗?”
赵云道:“你若被百人围住,可否击杀六十余人而脱身?”
赵夫人摇了摇头。赵云继续道:“这大汉国,武艺高于他的,怕本就没几个,即使武艺相当,也没有他这份拼杀的经验,有拼杀经验的却又年事已高,精神体力具不如他,你说他厉害不厉害。”
赵夫人这才喃喃道:“那确实是可惜了。”
大雪时节已过,长安城已经飘了几次雪,堆积在院中久久不曾化去。天气也是越来越冷,赵晴和赵海起先刚下了雪时,还很兴奋的跑到赵微的院子里来堆雪人,到后面则都是躲在自己房中玩拼图而不愿意出来了。
赵微原本还可以在院中锻炼一下身体,现在下了雪,石凳上无法坐人,却是锻炼不了了。那两位小朋友也懒得过来找自己玩,就显得格外无聊了。
想出府走走,却又碍于赵府不允许小孩子单独出府的规矩。叹了口气,百无聊赖的折了根树枝,在雪地上画起画来。
费了大半天工夫,看着自己画的画,还有旁边那行字,哈哈大笑几声,拍了拍手。
熬到午饭时刻,赵微正待问赵云要些书来看看时,赵云却先拉过了赵微,对他说道:“冬至那天,便是你认祖归宗之日,有些必要的章程你要先熟悉一下,待会儿用过午饭,你去跟着赵全走一遭。”
赵微点头答应,然后问道:“今日天气冷了,在屋中有些无聊,想寻些书看看,不知父亲有是没有。”
虽然现在有了滕国造纸以及印刷的法子,但是书本仍然不是寻常百姓可以买到的东西。很多书籍还是手抄居多,百姓的识字率也很是堪忧。
李守义大字不识得一箩筐,生的儿子居然认得字,着实让赵云有些惊奇。转念又一想,是了,张家在渭城也算不得小家族,那里办有蒙学也是理所应当。
赵云道:“想看些什么书?”
赵微道:“随便些什么书就行,主要是想打发一下时间。”这句话听得赵云一脸黑线,摇了摇头随即释怀,一个小孩子而已。
用过午饭后,便带着赵全和赵微进了书房,拿了几本自己不常看的,吩咐赵全帮忙抱过去,放完书后带着他去熟悉一下认祖归宗的章程,赵全点头应是。
抱着书的赵全走在前面,行色匆匆惯了,赵微身子小,三步并两步的,时不时还需要小跑一下才跟得上。待进了院门,赵全轻咦了一声,并且放缓了脚步,此时赵微也追了上来,看见赵全正瞅着雪地他画的那幅画。
那是一株梅树,树枝蜿蜒曲折妙曼婆娑,梅花星星点点,有些开了,有些还是些花苞。算不得十分好看,但胜在神似,和现下流行的写意画着实有些不同。更妙的是周边无一脚印玷污这美景,想是画的时候均踩在那树枝树干处。
再仔细瞧去,发现确实如此,主干最粗,分叉的两根主枝也不细,赵全看了看赵微的小脚,正好比他的脚丫大些。
于是赵全又啧啧了两声,自己虽喜书画,在雪地作画也不算是新鲜事,但是周围没任何脚印实在太难得,诸多读书人想画一个不难,难在要站得足够稳。而且成人的脚掌过大,画出来未免失了那梅树的玲珑美感。
赵全又品了片刻,看向西侧略矮的院墙探出了几枝梅枝,问道:“微少爷看着那梅树画的?”
赵微嘿嘿笑了一声,道:“实在太无聊了些。”
赵全正待把手中书放下交差,不小心瞥见角落里似有一行字,有长有短的。走过去一看,字却是不大,痕迹也不深,待把字看完,却是摇了摇头,觉得微少爷平时看着沉稳得很,没想到也是这么爱胡闹。
回头对赵微道:“在你这个岁数,能写出前三句已经很难得了,景写的确实很不错,就是那第四句实在太过胡闹,是没想好第四句吗?”
赵微听了却是哈哈大笑起来,道:“这样多有意思啊,确实是因为它好香香香啊,不然我可注意不到它。”
赵全也摇头笑了起来,道:“原来你也是挺调皮的。”
便没在理会,把书放进了赵微房中,便带着他去熟悉在门口何处迎接宾客,在何处跪下叩首,要叩首几次。从何处端茶,如何端茶,端给何人,如何行礼,如何说话,不一而足。
一路上就连走路的时间,也都在给赵微讲着家中之事。而这些其实赵微已经听他生父提过了,此时只好装作不知,一边听一边点头称是。
赵全则一路都絮絮叨叨的,生怕出了差错:“主公原本姓李,因为陛下的赐姓,便算是一脉新的香火传承了,但是主公孝顺,所以祠堂中会有你祖父母的牌位,牌位上祖父母是姓李的。但是家谱上第一支却是你父亲,是姓赵。到时候莫大惊小怪的失了主公的颜面。”
赵微又是连声应是,赵全继续道:“那天很多宾客来,身份都不小,你可别怠慢,尽量记得些,待会儿再遇见了喊声胡叔叔王伯伯的,对你有好处。若是实在记不得,也没关系的,行个礼,不要带上姓氏,直接喊伯伯也就是了。”
赵微继续应是,这一番轰炸够他记了,好在现在年轻,脑子灵光,记东西确实快得很,待和赵全走第二遍流程时,也就都记得了。就等冬至来临,熬过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