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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街灯都亮了起来。
‘一时一汤’也亮起了灯，淡雅的灯光落在汤临渊的身上，显得他的脸色越发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姜慕渔头皮有些发麻，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万一对方没听到叶凌刚才说的那句话呢？
就算是听到了，人家没有追究，那自己这么主动解释，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汤临渊已经往最角落的位置走去，他的手机静静地放在最里侧的椅子上，他一拿起来就有电话进来了。
看着他边接电话边往外走，姜慕渔是彻底熄了解释的心思。
人家是大家族教出来的子弟，心胸宽广，抗压能力不知高出普通人多少，什么样的诋毁人家没听过？叶凌那句算得了什么？
哪知汤临渊说完电话突然回身，看着她问：“虽然很冒昧，但我实在好奇，我为什么进不了你的眼？”
姜慕渔脑袋嗡一声炸了。
他听到了！
他还问出来了！
姜慕渔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她要怎么回答？说是开玩笑？
汤临渊救过她，替她解决过麻烦，就今天人家还主动给她送生意，虽然她没接受但这个人情她得记，也就是说，他相当于是她的贵人，恩人，随意拿恩人来开玩笑，这像话吗？体面吗？
“汤先生，我——”
“明天这个时候，我希望可以得到姜小姐的确切回答。”
汤临渊突然欺身靠近，压迫感随之袭来，铺天盖地的，让姜慕渔呼吸困难。
“汤先生——”
“我自认为长得还不错，各方面也不拉垮，在婚恋市场上，我这样的应该还算抢手，不知道在姜小姐这里，到底哪点拿不出手。”
汤临渊离开很久了，姜慕渔还是觉得无地自容。
她忍不住给叶凌发微信：【叶凌！以后除了睡觉的时候，不许再谈论别人！】
【啊？汤哥他为难你了？】
汤临渊没有为难她，可人家要答案！
她要上哪去找答案？随便给人家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缺点？
姜慕渔被这个问题弄得一晚上没睡，第二天煲汤的时候还差点把手放到锅里煮，要不是反应够快，她这手肯定得烫掉一层皮。
拿冷水泼了泼脸，姜慕渔心神稍定。
不就是一个答案吗？她给就是了！纠结那么多做什么？！
倒是高达百万的律师费像是一座山，随时都会压下来，汤临渊自然不会主动追讨，但她不能不识趣。
她打算下周开始上架粥膳和甜点，营业时间也适当拉长，至于人员方面，她原本是打算请一个帮工的，思来想去还是算了。
请一个帮工，最少也得五千块，她目前请不起。
秋分已过，离寒露还有十来天，姜慕渔结合江城的天气特点、应季食材及疗效，开始拟下半个月的汤品，拟完汤品就研究粥膳和甜点。
昨夜她看了本小说，小说里提到女主角以二十四节气为主题的汤品的桥段，她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分析了一番，觉得这路线可以走，她还能将二十四节气汤发展成‘一时一汤’的特色，而且每个节气都要准备三到四个选择，平时的菜单也得定时更新……
事实证明人一忙起来，天大的烦恼都顾不上，姜慕渔便是如此。
汤膳的新鲜感过去，铺子里的客人越发少了，不过姜慕渔并不着急，毕竟人的嘴，是得慢慢培养才会刁，她始终相信中华医药的魅力，是经得住时间的考验与外力的冲击的。
到了晚上七点，店里没有客人了，‘汤临渊’这三个字又重新回到姜慕渔的脑海，紧张感也跟着回来了。
昨晚汤临渊走的时候是七点半左右，现在离七点半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对于他要的答案，她还没有任何头绪。
是认真作答还是随口胡诌？
姜慕渔纠结了。
七点三十分，汤临渊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口，身后跟着两个秘书两个保镖还有两个下属。
这阵仗大得，快赶上三堂会审了吧？
林秘书一步上前：“姜小姐，麻烦先给先生来一碗汤。”
姜慕渔端了汤，林秘书便请她到旁边桌，让其中一个男下属跟她说胡律师的代理费的问题。
这人是财务部的主管，姓梁，平时负责跟胡律师的律所对接业务，梁主管快速又详细地给她解释：“……姜小姐，我刚才表达的意思您清楚明白了吗？”
“明白了。”
“你加我微信再存下我号码，这案子后续可能还会产生费用，一旦这部分的费用产生，我会立即跟你这边联系。”
“好。”
梁主管加了联系方式就直接离开，姜慕渔在心里计算梁主管报的费用自己需要卖多少碗汤才能还清，等她心里大约有个谱时，发现店里只剩下她和汤临渊两个人了。
汤临渊端正地坐在最里端的位置，静静地翻看着桌上的文件，姜慕渔在原地站了片刻，欲言又止。
——万一他把昨晚的事忘记了呢？
她总不好自己去提，毕竟这事太难为情了。
汤临渊很快处理完文件，他将文件合上，抬眉看了过来。
四目相接，姜慕渔咬牙过来：“汤先生，这汤有点凉了，我替你换一碗。”
她来拿碗的时候，汤临渊抬手制止：“汤的事不急……我要的答案，姜小姐能给了吗？”
他的手心贴着她的手背，他的手很厚实也很烫。
姜慕渔立即抽回手，脸上没泄露什么情绪：“人的喜好各有不同，叶凌说你入不了我眼，其实是你恰好没在我的喜好选项里而已，不代表汤先生不好，事实上你说得没错，像您这样的条件，在婚恋市场上一定很抢手，您完全可以忽略我和叶凌的个人之见。”
汤临渊盯着她：“如果忽略不了呢？我这个人，并没有外表那么大方。”
姜慕渔顿了顿才道：“那我向您道歉，汤先生，对不起，昨晚是我们不礼貌，请您大人有大量。”
汤临渊眼神莫名晦涩，他又翻开另一份文件：“昨晚回去后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你说得很对，人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伤痛当回事，所以我决定听从你的建议，好好对待我身上的旧伤，暗伤。”
“我的身份不好出入医院，我也不喜欢喝中药，刚好姜小姐主张药食同源……所以我打算以后每天都过来喝汤，希望在姜小姐的汤膳调理之下，我的身体能够快速恢复。用胡律师的律师费来抵你的辛苦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