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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阮辞双眸亮晶晶地看着凌昭。
“我那天在水上人间一进去就看到凌先生了哦。”
凌昭双眸忽得亮了一下，脸上带着一丝不可置信，还有若隐若现的期待。
“真的吗？”
阮辞双手杵着脸颊，肯定地点了点头。
“当然啦！
有凌先生在的地方，凌先生便是焦点，其它皆为点缀罢了。
凌先生似天上月，即便有漫天星辰作陪，依旧最是耀眼。”
凌昭从小便被父母兄弟嫌弃，看他的眼神从来都是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在学校里因为有凌晨的存在，同学们看自己的眼神也是异常嫌弃、鄙夷、不屑，甚至远离。
后来接手公司，他时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丝毫不近人情，大家都害怕他。
即便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红蓝两人，也是因几家公司利益居多罢了。
阮辞那双清澈漂亮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容颜，也只有自己。
眸子里明晃晃的喜欢，那么纯粹，那么真诚。
凌昭感觉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突然就断了。
他潜意识里觉得，在阮辞面前，他好像不用故作坚强，不用伪装，他可以展现真实的自己。
感觉自己脸上有些湿润，正要抬手擦去。
面前突然递过来一丝帕子。
月白色的丝绸小帕子，右下角是绣上去的紧挨着的一弯小月牙和一颗小星辰。
凌昭想起什么，连忙抬眸看向对面的人儿。
阮辞满脸担忧地看着他，一副想安慰他又不知该如何安慰的模样，没有一丝一毫嫌弃、鄙夷。
凌昭想起他小时候被凌晨欺负了，母亲也装作看不见，他只能躲在墙角偷偷哭。
当时的他，感受到的，是一道又一道嫌弃、鄙夷的目光。
有来自父母的，有来自家里佣人的，也有来自外人的。
看着阮辞完全不似别人的目光，凌昭忽得展颜笑了。
沉稳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让小先生见笑了。”
阮辞直接把帕子塞在了他手里，垂眸之际掩去了眼里的那抹心疼。
那双清澈漂亮的眸子里带着疑惑看着凌昭。
“眼泪，本就是万物生灵发泄情绪的途径之一。
开心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悲伤的时候，激动的时候，都有可能会掉眼泪。
凌先生为何会觉得掉眼泪很可笑？
凌先生可是觉得自己是个男孩子，掉眼泪就很丢人？
可是有谁规定了只有女孩子才有掉眼泪的权力？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也没说不可以掉眼泪啊？”
阮辞微微歪了歪头，满脸疑惑地看着凌昭。
凌昭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只是看着阮辞，一时间僵住了。
阮辞看着这样子的哥哥，只觉得心口密密麻麻的疼。
放在桌子下的手用力握紧，脑海里思索着该怎么继续折磨那三个坏东西。
自家哥哥在这个世界从小便被恶意包围。
坚强、冷漠，只是他的伪装罢了。
想到这里，阮辞脸上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容，眸光认真地看着凌昭。
“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凌先生可以试着相信我。
在我面前可以不需要像在外面那么小心、谨慎，做自己就好了。
阮辞的朋友是凌昭，不是凌氏董事长。
我亦只是阮辞，无关其它。
而且，我觉得，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性格特点。
没必要一味地掩饰自己的缺点，让自己趋近于“完美无缺”。
若活成那个样子，那还是自己真实的自己吗？
人生不过短短百年，何须太过在意别人的目光？
在不危及到别人的情况下，自己过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凌昭愣怔了片刻。
忽得笑了，笑得开心，发自内心的笑。
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轻快。
“小先生说的是。”
阮辞微微摇了摇头。
“我发表的观点其实很片面，因为每个人生活方式的养成，都与自身环境有关。
我虽然生身父母很差劲，但我毕竟三岁便逃脱了牢笼。
三岁以后，我的身边有全心全意护我、关心我的外公、管家爷爷，还有陈医生伯伯。
虽然我三岁之前的事情依旧记得，可毕竟对我影响不大。
我不知道凌先生的过往，所以有的话说得很轻松。
但凌先生做起来或许会很难，还请凌先生不要介意。
我能感觉得到，凌先生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并不像别人说的那么冷漠。”
凌昭看着一边斟酌一边小心翼翼地开解他又生怕哪句话伤到他的阮辞。
笑着摇了摇头，眉眼温柔。
往日里自带着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执拗都消散了不少。
“小先生说的很有道理，我怎会介意。
过往的我，确实一直活在伪装里，真的很累。
有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活着。
我会像小先生说的那般，试着做自己，每天过得开心一点。”
阮辞点点头，笑得眉眼弯弯。
抬手又轻轻地把项链推回了凌昭面前。
满眼期待地看着凌昭。
“这可是我自己亲手雕刻的，送给我的第一个朋友。
凌先生会收下的，对不对？”
凌昭看看礼物，又看看阮辞，脸上带着一丝犹豫。
收着吧，以他们现在的关系，确实不太合适。
可若拒绝，他又怕把人惹哭，他舍不得阮辞不开心。
阮辞见自家哥哥还在犹豫不决。
直接嘴一瘪，眼泪迅速蓄满了眼眶。
说出口的话满是阴阳怪气，声音打着颤，听起来可怜巴巴的。
“不是说礼物只看心意不论贵贱的吗？
凌先生表现出来的好像并不是这样呢？
凌先生可是看不上我的手艺？
定然是这样，那便罢了，是我不懂事瞎来卖弄了。
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不懂事了。”
说着作势便要拿回礼物。
凌昭连忙把项链连带水晶盒紧紧地抱在了自己怀里。
语气里因着急忙慌地解释也带上了一丝慌乱，说话也不似以往那么条理分明。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很喜欢，没有不喜欢。
小先生手艺也很巧，项链的雕工特别精致。
我只是觉得礼物太过贵重，不好意思收。
我没有不喜欢，我很喜欢很喜欢，定会日日戴着的。
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喜欢、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