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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阵。”
里间的变故早已引起了百器斋其他人的察觉。
一道怒吼声携带着滚滚威压,从顶楼落下,气息堵住出口,数道身影随之掠出,占据有利位置,各持玄色小旗催动。
外面不再是百器斋放满货架的大堂,而是一道道洪波浪潮般的汹涌水流缠卷。
“筑基期修士?”
感应到这股丝毫不加掩饰的气机,江川神色有异。
据大师兄所言,这处百器斋仅有担任掌柜的“无声剑”白盛有筑基二层的境界,且已离开坊市,返回了白家,除此之外尽是些养气圆满的小修。
没成想,居然还在暗中隐藏了一位筑基修士的踪影。
四周墙壁上各有禁制,无法通过,想要离开,只能沿着来路返回。
江川没有着急,将几人的储物袋收好,又有些不甘地瞧了一眼。
似是触碰到了什么禁制,在他动手之时,原本立在里间的石柱纷纷缩回了地下,其上的宝物自然也都不见了踪影,一笔横财白白溜走,这不禁让他有些气闷。
不过在看到白老六的储物袋后,他那点闷气立刻烟消云散。
区区一个养气圆满的修士,光是下品灵石就有上万之多,身家之丰厚,足以让不少筑基修士自惭形秽。
“果然,打家劫舍才是王道。”江川将灵石尽数搬到了自己的储物戒中,而后心满意足地往外走去。
一面黑幽幽的铁盾出现在了掌中,散发着堪堪达到顶阶灵器的灵压。
铁壁盾。
云焰师叔为他炼制的防御灵器。
因那几枚得自蟒龙身上的鳞片本就不俗,云焰只是略作雕琢,便将其制成了宝物,可惜因为残缺不少,只有寻常顶阶灵器的样子。
至于剩下的两枚,则被缝成了一件玄蟒甲,虽然只有上品,但贴身宝甲类灵器本就极难制作,尽管受限于品阶,但在本身材质加持下,也有不俗的防护能力。
衣襟下泛起淡淡乌光,与铁壁盾上的光芒连成一片,江川走出了里间,来到了这处水流大阵中。
“动手。”
一直以神识注视着一切的中年筑基修士厉喝道。
早就暗中埋伏起来的八名养气圆满修士联手催动大阵。
道道水流卷动,汇聚成八条形如蟒蛇却生有独角的蛟蟒异兽,仰首怒吼,撕咬向了江川。
数道灵光暗藏其后,随之落下。
察觉到了蛟蟒身上那在养气之上、筑基之下的不俗气息,江川眉头微动。
流萤剑激射而出,划出道道光华,劈落了后发先至的一件铁珠状灵器,又往当先的蛟蟒异兽斩去。
一剑斩落,蛟蟒断首,但不过半个呼吸的功夫,又重新凝聚。
落于阵中,阵势不破,主阵之人还在,蛟蟒就无法彻底杀除。
初步的试探让江川对阵法有了些许了解,铁壁盾顶在身前,挡下了紧随而至的数件灵器。
这几人毕竟修为差了一筹,哪怕有上好灵器在手,也无法发挥其威。
神识御器,流萤剑似碧水蜿蜒,每次有灵器落下之时,都会追逐而上,将其挑落。
而江川自己则凭借着灵活身形,足踏水阶,步步登高,不断闪避着周边八条蛟蟒水兽的撕咬,并趁机寻找脱身之法。
“这道阵法有些意思,八名主阵之人身处阵中,借助阵力隐去了身形,并随着水流涌动,自身所处方位也在不断变化。
“除非能定住水流,否则绝对无法破开阵法,只能耗干真元,被外间的那位筑基修士捡了人头。”
蛟虫懒洋洋的声音传入了江川的耳中。
它本身也是水中异种,凭借天赋能力,轻而易举就感觉到了阵法的玄妙。
“你能定住吗?”江川问道。
“本龙虽然有所恢复,但终究太过弱小,只能感应到水中的人身气味,还帮不到主人你。”
蛟虫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人进入我身周十丈时,可出言提醒。”
流萤剑再起,斩落了前面扑来的两条蛟蟒异兽头颅,趁着还未恢复时,江川冲了过去。
明明是在百器斋大堂摆下的阵法,却给江川一种无边浩大、仿佛身处另一方天地的感觉。
“东南九丈。”蛟虫有了发现。
江川催动流萤剑斩出。
隐约间浪潮中传来一声闷哼,一道人影捂着臂膀一闪而过,一条蛟蟒动作也为之一缓。
刺中了。
但又没完全刺中。
江川没有着急,耐心地与对方耗了起来。
他就不相信,这八名养气圆满修士的一身真气,能比练有鱼龙宝卷的他还要浑厚。
时间一点点过去。
最早忍受不住的,反倒是外面那位中年筑基修士。
他虽是百器斋之人,却并非出身白家,只是被白盛请来的客卿护法。
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人上门寻衅,更打死了一名白家的嫡系弟子,若是无法拿下凶手,给白家一个交待,他也逃脱不了责任。
“小辈受死。”
一枚银环状的灵器从空中落下,往江川头上砸来。
但筑基修士的突然出手,使得原本运转如意的阵法,忽然出现了一丝破绽。
他虽与那几名主阵的养气修士站在一方,但却并非主阵之人,对于阵法来说,他与江川一样,皆是外人。
尽管有八名主阵之人刻意相助,维持阵法正常运转,但在他们动手之时,那丝破绽也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放大。
没有去管即将临身的银环灵器,江川循着蛟虫所指,借助着放大的破绽,再次找到了一人踪迹。
但这次,他并没有直接祭起宝物。
神识之力呼唤着道基玉台上被灵光不断温养的碧青印玺。
以江川的能力,尚无法完全发挥其力,但引出几分力量还是能够做到的。
江川身周亮起了浅浅的碧青光华,无形的力量随着光华降临。
方圆之内,光华所至,水波不兴,波澜不起。
与流水一同而动的主阵之人像是中了定身术一样,身形受制,被一同定住。
一道碧水清流沿着蛟虫所指,无声无息间穿过了阵中流水。
一抹血光划过。
碧青光华消失不见,再次涌动的流水中有鲜血喷涌,一人的尸体在水中若隐若现。
吟。
受到影响,追逐着的一条蛟蟒忽然散去了身形。
八名主阵之人,已有一人身死。
原本圆满的阵法顿时尽是破绽。
但没来得及欣喜,以铁壁盾硬接了银环灵器一击的江川,脚下踉跄,险些被后方的蛟蟒追上。
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江川循着蛟虫所指,往破绽逐渐放大的阵法另一处而去。
在那里,也有一名主阵之人。
“这怎么可能?”注视着阵中情形的中年修士神色大变。
但就在他失神瞬间,又是一声惨叫响起。
八名主阵之人仅剩六人。
尚未等中年修士回过神来,江川在蛟虫的指点下,一一追踪,以神通印种定流,流萤剑飞起,接连除去五名主阵之人。
哪怕阵法尚未被破,失去五名主阵之人后,阵法又怎么可能维持下去?
眼前光华一闪,江川回到了百器斋大堂中。
此时大堂内一片狼藉,几具尸体倒在各处,血流满地,将地面染红。
还有三名手持阵旗的修士面带惊惧地望着他。
没有理会这些人,江川看向了对面的中年修士,流萤剑再化碧流横空。
“道友,江某送你上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