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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那一瞬,陆锦画直接道:“我不回去。”
秦翊:“……”
忽而就明白了她那般主动是为了什么。
原来不是因为想他啊……
很失落。
其实眼下这样的情况,他也不可能让她回去。莫说抽不出人手护送,就算有人,他也不放心。回程的路太长,难说路上不会埋伏有心之人。
如此,她也只能留在他身边。
但她那句话真让他心中不爽。
揽过她的肩让她靠近自己怀中,他指了天空中的太阳道:“你看,这样好的天气,就没有其他想对我说?”
陆锦画缩缩脖子,快速一句:“我错了!”
秦翊:“……”
完了,他家小锦傻了。
好看的桃花目里神色不觉暗了两分,几分郁郁。陆锦画在一旁偷笑,枕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轻轻撒娇:“骗你呢,我很想你。”伸手抱住他。
瞬间又开心起来。
都知道眼下不是最好的闲聊之处,抚平衣裳的褶皱,整理好衣襟和发丝。秦翊等她易容完毕,才一起往回走去。
路上秦翊又提出让她住进自己的营帐。
最初陆锦画没答应是害怕被他识破,如今已经被他看穿,便没什么好忌讳的了。毕竟秦翊的帐内十分安全,寻常出入都需要通报,她不用担心来来往往的人。更不用每夜和那些男人同宿一处,沐浴都不方便。
可找什么借口好呢?她只是一个小小军医罢了。
把自己的担忧同他说,秦翊却根本不把这当回事,直言道:“就说我头疼,需要你时常施针。”
陆锦画蹙起眉头:“可是拾柒之前不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你不舒服?而且如今这样的情形,内‘鬼’未除,听到你不舒服,岂不是更会打歪主意?”
秦翊步子一顿,几分诧异:“内‘鬼’?”
“是啊。”陆锦画压低声音,将之前章寿文所言和她所想和盘托出。
秦翊脸色微变,他所知的竟与她所言相差无几,看来军中确实有人吃里扒外。须得好好调查。
回到之前话题,秦翊简单解释:“既然内‘鬼’暂无头绪,倒不如抛砖引玉。”
“你是说?”
“嗯,有心之人才会注意这么多,寻常人只当我这几日没休息好罢了,并不会将此看作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顺他的话往下一想,陆锦画赞同地点头,就此确定下来。
等到天黑,她简单打包了自己的琐碎,搬进秦翊的营帐。
临走前徐朗他们三人都是一脸惊愕。
他们不明白秦翊怎会召一个最年轻的军医进帐为他贴身治疗,而且他们之前交流时知道这个“陆木兰”是擅长外伤,头疼脑热属内症,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
章寿文是最惊愕的人,他知道陆锦画是女人,把徐朗和何庆来看不透的东西往深处一想,越来越觉得可怕。
所以陆锦画是以色诱了大人?
还是他们本就相识……
陆锦画从他们脸上的表情读出各自所想,微微一笑道:“等大人病症稍有缓解,我就会回来。”
徐朗颇是不放心地摆摆手:“你还是自己多加保重吧!俗话说‘伴君如伴虎’……”
“胡说啥?!”何庆来乜他。
徐朗讪讪闭嘴。
陆锦画莞尔,再次抱拳告辞。
撩帘而入,一眼看到秦翊握着书坐在书案前。
似乎才沐浴过的模样,一缕鬓发半贴他的脸庞,松松搭在肩上,和其他的几缕顺胸前而下。洁白的绸衣暗印着云纹,胸膛微敞,却是比绸衣还白的颜色。
听到动静,他侧目望来。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也用清水濯过一般,清亮得怕人。
在看到她那瞬,温柔一笑。
陆锦画的心怦怦直跳,偷偷随军的心虚还未彻底散掉,见他笑得温柔,赶紧低头错开目光,把被褥往角落放去,又蹲下身仔细铺开。
秦翊放下书册,屈指抵在唇畔,静静看她一举一动。
这丫头不知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他都允许她住过来了,难道还要临时发难不成?何必特意带来一块帐帘。搭上搭帐篷的内里绳索,把里外清清楚楚地隔开。
难道害羞?
米白的布分割两片地方,陆锦画把自己彻彻底底罩在小世界里,心情愉悦地把被褥的褶皱抚平,而后舒舒服服躺了下去。
帐中烛光突然熄灭。
心里咯噔一声,她摸不清状况,下意识地伸手去拿藏在枕头底下的琢颜刀。
这几日反反复复与死亡擦身而过,她实在不能放松警惕。
脚步声靠近,她猛地收回紧握琢颜刀的手。
怎知刀还未拿出来,手腕就被人捉住。
而后大手掀开帐帘,一抹黑影伴随着熟悉的檀香气息钻了进来。
陆锦画:“……”
黑夜中看不清她的脸色,不过肯定不好看就是了。
秦翊低笑一声,拨去她手心的小刀,附去她耳边:“想什么呢?在我的帐中谁敢欺负你?”
“你!”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你这体重,重死了,快让开!”
“不让。”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陆锦画顿时语塞,说他重当然只是借口,他的身体支在她的上方,并没有实际压到她,可一直这样的位置未免太过暧昧,如此寂寥的夜,又勉强算“久别重逢”,很容易做些不合时宜的事来。
她不太愿意。
秦翊却故意不动,胳膊撑着身体,唇角带笑,眼神赤裸地盯着她。
“小锦,是你自己要跟过来的。”
“……那,那又怎么样?”底气去了七七八八。
指尖勾起她一缕发丝贴在脸上轻轻剐蹭,他轻声一笑:“你说怎么样?夫人,我好想你。”鼻尖触触她的脖颈,温热的呼吸覆过细腻的肌肤,密密麻麻的痒顿时四下乱窜,引得她浑身紧绷。
“这是军营!”
“嗯?又如何?”
“你……你不能这样不顾礼节啊……”56
“可是。”他语调拖长,若有所思,“白日里是谁将我扑在草甸里?那时候就顾礼节了吗?还是说,夫人更喜欢在——”
陆锦画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
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她的脸就要熟了!
四周静得可怕。
只能听见彼此渐渐发促的呼吸声。
顿了片刻,她忽而撤手,放去他的肩背上重重一按,用力吻住他的唇。
夜半三更,帐中烛亮。
秦翊让人送了热水进来,拾柒见他浑身被汗濡湿,只道他头疼得厉害,瞥向角落的帐帘,目中划过一丝不解。
“军医才忙完。让他睡了。”他面不改色心不跳。
拾柒打消疑虑,转身去帐外等候。
长帘刚刚放下,角落里突然探出一颗脑袋,怯怯往外瞧。
秦翊对她招手,又吹熄蜡烛。
她蹑手蹑脚地借着外面透来的光没入水中,没过多久,面前很明显又添了个人。
陆锦画:“……”
秦翊一本正经:“万一有人进来,我在这里也好替你周旋。”
“谁信你的鬼话!你分明就——”
“大人有何吩咐?”拾柒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
他站在外面隐约能听到人声,但听不清,还以为是秦翊有新的指示。
陆锦画浑身一颤。
秦翊强忍笑意:“没有。”凑去她的身边,压了声音:“你看,没骗你。”
她乖乖闭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收拾好一切,天边已微露亮光。
秦翊并不打算去睡自己的床铺,反正小锦铺的被褥是比他的要香一些,也就死皮赖脸地跟她挤在了一起。
陆锦画好气又好笑,原本以为发现自己混进军中的他会重重责备,哪知到头来竟是这样的场景。
“睡不着了?”他声音微哑。
陆锦画点头:“身子乏。但是脑子很清醒。”
“那我们说说话?”
她双眸蓦然一涩。
自己也很奇怪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好端端的,哭什么呢?
静默一瞬,她忽而想起四年前他们决裂前夕,他也是如此抱着自己,同自己说了许多的话。
想到后面所遭受的那些。她愈发心酸,原本在眼眶打转的泪倒真的顺势滚落,挂在了腮边。不想被秦翊发现,她赶紧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把脸颊枕上他的心窝。
点点湿润在心口蔓延,即使她想躲避他的视线。他还是感受到了她的难过。
人和人在一起久了是会心意相通的。
他清楚地知道,她在难过什么。
手指穿过她披散的发,轻轻覆在她的脸上,抚了抚她柔嫩的脸颊,他低声开口:“小锦,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好吗?以前是我不对,是我害得你受委屈了,你可不能因为我的错误,而一直不开心啊……”
陆锦画气鼓鼓地瞪他一眼。
手脚并用的将他搂在自己怀中。
秦翊“呃”了一声,不明所以。
记忆中他家小锦还没有这般主动的时候……
“你是我的,秦上月。”她恨恨咬牙。
“嗯,我是你的。”
“你是我的。”她又重复一次,眼神在渐渐柔和。
“嗯。”
“你只能是我的……”
秦翊心里涌出一阵苦涩,若非那些波折,他家小锦也不至于会这般战战兢兢,不再自信。颇是揪心地翻身抱住她,他小心翼翼捧住她的脸,望进她的眼睛认真道:“小锦,我是你的,只是你的,不是别人的。来生太过虚无,但今生今世,我给你承诺。不会再离开你一次,我们继续相爱,到老到死,可好?”
陆锦画破涕为笑。
湿润的脸庞去蹭他的脸,待看到他的下颌也挂上了晶亮的泪水,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紧紧抱住了他。
待日过五更,秦翊起身去外面巡视。
不用他嘱咐,陆锦画也知道待在帐中是最安全的。闲来无事,她借用他放在书案上的纸笔把自己记得的一些重要药方细细写下。
而另一边,秦翊巡视完毕,特意去了温长宁的营帐。
对于秦翊的到来,温长宁有些始料未及。
一边很生气秦翊没有好好珍惜他的表妹。一边又对祖父的安排隐隐不满。若非这次战事必须依靠他的势力,温长宁并不是很想与他合作。
所以他设想在大是大非前,他们能平静交谈,私底下却最好井水不犯河水,若有要事,先差人通传知会,不用像如今这样,突然造访,狭小的空间只有彼此二人,令他浑身上下都透着尴尬。
不过还是勉强挤出一抹和气笑意:“大人有何指示?”
秦翊抬手,避退众人。
意识到事情可能不一般,温长宁放下手中毛笔,起身向前。
“两件事。一,小锦来了,在我那里。”见温长宁脸色骤变,示意他先别说话,继续听下去。“第二件事,小锦怀疑这军中有内‘鬼’,这点与我们之前猜测不谋而合。所以必须继续追查,但我目前尚不确定内‘鬼’是在你那边,还是我这边。”
温长宁敛目。
这内“鬼”毫无疑问是个有身份的人,若是在秦翊那边,那首先怀疑拾柒、奚方明……如此往下。至于他这一边,则要从车楚新开始查起。
“不知大人有何打算?”他试探问。
秦翊冷笑一声:“还能如何?两边都查。”
“你不怀疑我?”
秦翊唇角浮起一抹讥诮,嗤笑道:“若是你心有所异,那温老侯爷的眼光未免太差。”
温长宁:“……”
看到他眼角眉梢的细微变化,秦翊满意笑起,伸手按住他的肩:“当然,最重要的,我相信你不会拿我妻子的性命开玩笑。”
温长宁气滞,万般不想理会他,偏偏又没办法不去理会他。一想到自家小妹所爱的是这样一个攻于心计的男人,他就心情复杂。
不过话又说回来,接连遭遇两次偷袭,连画儿都能察觉到不对劲,恐怕隐藏的那人还在酝酿更大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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