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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河的出海口水流并不湍急，那些水安静地汇入所谓的海中。
此时莉西娅和伤痕累累的帝弥托利正奋力地要游出到水面上。
出海口是如此宽阔，他们距离岸边还有很远。
帝弥托利已经快要撑不住了，遍布全身的伤口不停在流血。
莉西娅抓住他的一侧肩膀，让帝弥托利能不至于下沉。
谁也不知道丑龙纽纽在成为龙神后的第一件事是吞噬掉图尔度因，恐怕图尔度因自己都完全没想到。
用吃掉或许会更加贴切。
莉西娅回忆起那一幕，已经开始感到无比后怕。
*
在黑暗的贝河河底。
图尔度因终于从囚禁他的牢笼中出来，重获自由。
在水中它无比灵活，所有拳脚尽能施展。
它只是才刚点亮一盏龙灯。
笨拙地披着龙神骨架盔甲的丑龙纽纽，就倏尔裂开了巨嘴。
莉西娅和帝弥托利站在不远处。
低头看去，巨龙纽纽一脚踩在那堆漂浮在虚无之中的龙墓废墟之上，一只脚陷入了一团紫黑色的粘稠物质中。
在贝河底空荡荡漂浮着的龙灯照耀下，莉西娅清楚地看到，在虚无之中已经处处都是紫黑色粘稠物，它们在不断翻滚形成突刺，一点点向着纽纽的脚靠拢。
丑龙纽纽像是突然降智，无法听懂莉西娅的指令，在原地困惑地把图尔度因嚼成粉末。
随后它再次张开嘴。
这一次直面着莉西娅和帝弥托利。
清楚可见，那张嘴里无数双眼睛睁开来，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们。
*
莉西娅耗费了全部地神力，命令丑龙纽纽呆在原地。
如果不是这样，等待岸上所有生物的，将是一场迅速来临的浩劫。
她精疲力竭地将强撑着意识清醒地帝弥托利扶上了岸边。
“怎么会这样。”帝弥托利的精力恢复得倒是非常快，这或许是不死之龙的能力。
倒是莉西娅，用尽了神力之后，眼睛一直半阖着。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会变得如此没有主见，以至于一直要问我怎么回事。”事情完全超出了控制，莉西娅的心情无比暴燥。
而且莉西娅连之前看到的漩涡的影子都没找到，如果已经漂到了海里，那找起来更加麻烦。
帝弥托利没有说话，他低着头，手里攥着一粒小小的龙珠。
“这粒龙珠或许能帮你。”
莉西娅猛然意识到，帝弥托利在龙墓中经历的要比自己可怕一万倍。
处于濒死状态，唯一一条活着的龙却并不真心，能不能再出去也未有定数，获取的消息几乎都表明自己的国家已经分崩离析。
肯定还被图尔度因反复欺骗。
一个原本自信满满地王储，在权力巅峰的人。
经历了这些，必然会颠覆全部的世界观。
“谢谢，我刚才有些不耐烦。但是。”莉西娅不知道蒂尔皇后对她种下的契约有多大的效力，但她还是决定告诉帝弥托利。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回忆过往，帝弥托利实在算得上是靠谱的伙伴。
“你必须振作起来，我对政治运筹一窍不通，现在我们兵分两路。”莉西娅很快镇静了下来，“你回去找你的人，想必在龙墓的这些天，他们都还始终拥护你。”
莉西娅推开了他递过来的龙珠。
“这粒龙珠对我可能没什么用，它蕴含的神力还不如白晶多。”
莉西娅短暂回忆了一下白晶的好处。
“而我去海里，找一些援助。”莉西娅深吸一口气。
“毕竟那头丑龙，不知道能呆在原地呆多久，很显然，我们对它毫无办法。”
“在分头行动之前，我得告诉你一个消息。”
莉西娅将蒂尔皇后死亡的消息一点都不委婉地告诉了帝弥托利。
“我早就知道了。”
莉西娅也不意外，继续说，“而且她在我身上种下了誓言。”
“我得帮助你完成使命。”
也没有管他究竟有没有事先知道这件事，莉西娅接着说，“首先希望你的使命，你的目标是为了保护你的国民，不然我可没时间帮你。”
“如果一个帝国没有国民也无法称为帝国。”帝弥托利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所以我会帮你，你在龙墓的那段时间，我得到了一些比较有用的东西。”莉西娅说，“你得用你的政治手腕，对付扶忒帕斯，还有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对付那些对岸人，保护你的国民。”
“你要去海里？”帝弥托利看着莉西娅连一点缓冲都没有留给他，就义无反顾地一跃进入到海里，有一团水草在她身下纠集。
如一叶扁舟，载着她朝着海面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