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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地下医院,尽管一直有中央空调的集中供暖,但是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霉哄哄的特殊味道,期间还掺杂着劣质消毒水的气味。
一位身穿定制西装,带着一副金丝无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此时正站在程默病床的旁边,默默地看着她。
还好谈沐阳上了当,来了这么一出,否则她怎么肯相信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既然她自己激发不出潜能,那就不妨推波助澜一下,让她知道真相,也许事情还有转机,毕竟已经付出了这么多,谁都不想失败。
程默只感觉自己做了一次极其荒诞却又真实的梦,梦里的她似乎正被困在一家医院里,穿着病号服,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坐车逃了出去,但不幸又遇上了车祸,直到她完全苏醒过来后,才发现这其实并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发生过得事情。
眼前的这个男人正在得体微笑地看着她,程默只觉得这个人很眼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随后又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一间单人病房里,病房的墙角放着绿植,床头柜上也放置了鲜花,病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巴黎埃菲尔铁塔的夜景照,整间病房里没有窗户。
“你终于醒了。”戴眼镜的男人缓缓开口说道。
“这是哪里?你又是谁?”程默摸了摸自己被包扎的脑袋,看着吊在半空中的药水瓶子,有气无力地问道。
“这里是昏迷者实验室,也算是家医院,放心,你在这里很安全,我是负责你这次造梦行动的指挥官,我叫徐强,你可以叫我强哥。”男人扶了一下自己的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知道此时的你心中肯定有很多疑问,因为昏迷的缘故,你遗失掉了很多的记忆,没关系,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你的父母在前天乘坐的飞机上失事,下落不明,作为你的男友,谈沐阳开车带你去航空公司办理相关手续,而就在途中,你们出了车祸,生死攸关之际,我正好驾车经过,于是电话联系了这家医院,把你们送来了这里。”
“为什么是我?”程默听了半天,突然抬头问道,眼神里透露出一股骇人的冰凉,“而且我被送来也不过是昨天……到底是偶尔经过?还是蓄谋已久?”
“……”男人沉默了一会,继而冷笑了起来,“好吧,既然你这么聪明,我不妨都告诉你。实不相瞒,我们的确盯了你很久,但是车祸的确实属意外。作为一名出色的新出道网络作家,编辑剧情和情节的能力自然不是一般的出众。
而且,作为实验者,你也不负众望,在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竟然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场景……是的,不要这样惊讶地看着我,昏迷后的时间和现实中的时间并不是一致的。”
男人继续说道,“知道为什么你在昏迷时,所经历的所有情节设定都是围绕着你自己展开的吗?因为你就是编剧,你就是我们公司选中的作为这次昏迷者造梦计划创始人。也许你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你所已经的一切都是自己潜意识里的体现,都是你曾经写过的网络小说里的若干个场景。”
“为什么要做这项计划?这些完全都是虚构出来的场景,完全没有意义……”程默强忍着内心和身体上的双重伤痛,愤懑不平地说道。
“谁说没有意义?什么才叫有意义?你懂什么?”那位叫徐强的男人像是突然间被程默激怒了一样,“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的人生,无一例外,都是悲剧。十个人中,九个人曾为现实退让,八个人对爱求而不得,七个人被人嘲笑,六个人遭遇背叛,五个人生过重病,四个人遇到过意外,三个人无法与亲人相处,两个人曾经一贫如洗,一个人想结束生命。十个人度曾经或将要,生死别离。这所有的一切,都在说明一个事实:众生皆苦。”
“呵呵……”病房里突然传出了程默冷笑的声音,这声音无疑是对刚才徐强那一番言论有力的嘲讽,徐强的脸色很不好看,只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地反问道,“你在笑什么?”
程默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直直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说道,“所以呢?为充满着残酷和无力感的现实营造出一份虚伪的假象,让所有人都活在梦里吗?”
“这是一个伟大的构想,请不要诋毁这项计划……这是人类一个多么宏伟的项目,但是却得不到ZF相关部门的支持,那些愚蠢的官员竟然把人民缴纳的大量税金去做什么减肥项目……”徐强满脸怒气地看着程默说道,“这不公平。”
“我不会参与这项计划。”程默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人生本来就应该是跌宕起伏的,一帆风顺有什么意思?再说……人生就是为了笑起来,其他的……不过都是细枝末叶。”
“呵呵……”男人冷笑了起来,“这可由不得你……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男人从西服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不一会儿,一位身穿白色制服的护士走了进来,她推着程默的病床,径直走出了房门。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男人不阴不阳的声音再次飘了过来。
穿过绵长曲折的通道,在同行的过程中,程默试图移动,但是却发现身体异常软弱无力,根本无法动弹,甚至连坐起来都不行。
终于,护士的脚步停下了,一直跟在护士后面的徐强也慢慢地走到了程默的面前,护士轻轻地摇起了她的病床,程默发现他们正处在另一个病房的外面。
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程默发现里面竟然是一间重症监护室。
一个人身上插满了管子,正在接受治疗,再仔细定睛一看,程默发现里面躺着的人,竟然是谈沐阳。
“显然,这个男人伤得要比你重得多,如果你不同意参与这项计划,我们会立刻停止对他的治疗,摘除他的生命维持系统。顶多一分钟,你们就永远阴阳两隔了……而现在,你也有一分钟的时间考虑,不妨来做个选择,倒计时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