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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在无意间替杨嘉璐“背了黑锅”,受了一顿“无妄之灾”之后,的确也是感叹小胡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也知道他确实在默默的关注着、关心着我,要不然怎能将我在学校和班级的各种“英雄事迹”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
回头想想,他说的也的确是实话,无巧不巧的在我刚刚取得一点点成绩的骄傲之心上泼了一瓢冷水,让我确实也戒骄戒躁,冷静了不少。
至于后来他和杨嘉璐说了什么,却不得而知。
但是班级的成绩排名出来之后,正好和他当初预料的相差无几,我从上学期班级倒数排名一跃上升到了第八,如一匹耀眼的黑马再一次脱颖而出,以“脱缰之势”奔袭进入了老师和同学们的视线之内。
父母更不用提,到处炫耀他们的儿子是多么的优秀,学习多么的努力用功,考试成绩多么的出类拔萃,班级排名前十,三门“主课”均分95分以上……
仿佛在父母的心中,夸赞自己孩子的话永远都说不完说不尽一般,即便是生活拮据,但从未影响到他们从心底对孩子那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骄傲之情。
相信,天下父母均是如此。
晚清时期重要政治人物叶赫那拉氏,孝钦显皇后,也就是我们大家耳熟能详的慈禧太后,在其母亲富察氏六十大寿之时,因故未能参加,便让手下大臣给她母亲送了很多祝寿的礼品。
最重要的便是为其母作了一首诗,亲笔题词,裱好之后赠送给她的母亲富察氏。因原稿毁于20世纪70年代,所以题目不详,但诗稿却在人们口头相传的过程中记录了下来,相信好多人都耳熟能详:
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
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想必慈禧太后在赋诗之时也在感恩母亲的养育之恩吧!
期中考试这个热门话题在紧张的学习过程中渐渐被大家所淡忘,每个人都会在此之后有新的学习计划和新的学习目标,而且,大多数渴望进步的同学都会默默藏在心里,悄悄的努力,默默积蓄,等待突破自我的那一天。
但是,班级里几十号人,总会有个别奇葩的人和事在我们身边发生。
凑巧的是,我们班里就有一件。
一日,风和日丽,但已经入冬的季节并不暖和。
下午第二节,正巧是小胡子的数学课。
班级里听课的同学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渴望得到知识的熏陶,渴望进步,而且听得津津有味的,像我这样的学生(嘻嘻,虽说有点厚脸皮自夸的嫌疑,但我的数学可是班级数一数二的);第二类是想要进步,但无奈基础稍差,听着听着发现越听越听不懂,摇摇晃晃的犯困打瞌睡,偶尔还不由自主“点头”的同学;第三类便是压根就听不懂,也不想听,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同学。
但是,小胡子班主任是极其负责的一位老师,他总会采取各种“手段”和“措施”来调节课堂气氛,让犯困的和睡觉的同学能够尽量清醒一点。
上课提问,上讲台做题是最常用的手段。
小胡子一般总会找一些第二类和第三类的同学先“打前站”,当“炮灰”,当他们在战斗中出现“攻不成攻,守不成守”的颓势之时,再由第一类同学“势如破竹”般“结束战斗”。
就在第二类和第三类同学站起来“一大片”,等待小胡子号召第一类同学“破局”时,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农村妇女来到教室外,循环往复走了好几个来回,不知道想要做些什么。
小胡子和好多同学都看到了她,但是为了不影响教学效果,小胡子一直都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北方的十一月份的温度已经到了零下。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那个村妇穿着一身破旧的棉袄棉裤,棉袄上还有一两个补丁,凌乱的头发中夹杂着些许白发,似乎很久没有清洗梳理一般,本就有些苍白、不太健康的脸色在冬季寒冷的肆虐之下,充满了干瘪没有水分的皲裂之纹。
大约过了十分钟,那个村妇似乎下定什么决心一般,试探性的走上前,轻轻的敲了敲教室的门。
“咚咚咚!”
小胡子自然注意到了这位村妇,开门将她迎进教室。
“你好,你找谁?”小胡子毕竟是人民教师,没有表现出“以貌取人”的姿态,礼貌的问道。
那个村妇进来先是向小胡子鞠了一躬,怯生生的说道:
“老师好!”
小胡子对这个村妇的动作有些惊讶,赶忙阻止,“别这样,别这样”,再一次问道:“您找谁?”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上课了!”村妇又鞠了一躬,说:“这里是198班?您是张端,张老师吧?”
小胡子一听,有些意外的样子:“您认识我?”
“第一次来给孩子报名的时候见过您一次,后来村里农活比较多,就再也没来过。”村妇陪着笑脸说:“我是咱们班张学平的妈妈。”
“哦!原来您是张学平的妈妈呀!”小胡子一听是学生家长,立刻开口给张妈妈带路,说:“走,有什么事情咱们去我的办公室聊。”
“不了,不了”,张妈妈不好意思的拒绝着:“我就是看看张学平来学校没有。”
小胡子一听,知道是妈妈来找孩子,估计有什么事情,便喊道:“张学平!”
“到!”张学平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平日里大家打打闹闹一个班级不觉得什么,今天见到张学平妈妈,突然发现张学平头发和肤色均和张妈妈有些相似。唯独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张学平的衣服虽然有些旧,却被洗的干干净净,比妈妈的穿着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张妈妈看了看张学平,似乎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一般:“好好好,张学平来了就好,那我就走了。”
说罢,张妈妈便要离开。
这回小胡子的确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您不是找张学平吗?怎么看到他来了就要走呢?没啥事吧?”
“哦,没啥事,就是有点不放心他,所以我来看看,现在知道他在学校,我就放心了。”张妈妈说。
出于一个教师的责任,小胡子担心他们家里是否出了什么事,若是在学校里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觉得自己有义务知道其中的内情,便多了一句嘴,问道:“张妈妈,出了什么事情了吗?需要我做些什么?”
说着,知道张妈妈不会跟着他去办公室,也不顾教室里在上课,赶紧搬了一个凳子放到张妈妈旁边,“您先坐下,慢慢说。”
“我,我……呜……”
也不待小胡子有所反应,张妈妈突然掩面哭了起来。
小胡子赶忙将之扶坐,正欲说些什么,张妈妈却开了口:“张老师,说出来不怕您笑话,平平是个苦孩子,小的时候父亲就意外去世了,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长大。”
“因为家里只有我一个干活的,上有老、下有小的,就对平平照顾的少。”
“今天中午平平想和我要1块钱零花钱。但是,今年年景不好,加上我一个女人种地,粮食产量也不高,卖粮的钱供销社还没给结回来,我身上恰巧没有富余的钱。”
“而且,家里就我和孩子,还有老人,我也没舍得都卖,想多少留着点,够我们一家人吃。”
“结果平平当时就恼了,在我胳膊上打了一拳就跑了,半大小子打一下还挺疼,您看,现在还有点拿不起来。”说着,张妈妈便试着抬了抬胳膊。
“我怕孩子生我的气,别跑出来出点什么事情,有点担心他,所以我就来学校看看,他来了,我就放心了,那我也该走了。”
一口气说完,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临走前向小胡子又鞠了一躬,“谢谢张老师!”
接着,又对着张学平说:“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
说完,小心翼翼的把教室的门打开,蹑手蹑脚的走出去,又把门关上,迈着颤颤巍巍的步伐,渐渐消失在大家的视线当中……
整个教室在极度压抑的气氛下,集体“目送”着张妈妈离开,众人心中都有一份说不出的压抑和难受。
看着如此淳朴的一位母亲,听着她简单的讲述中表达出的对孩子的关切和疼爱之情,含辛茹苦把孩子养大,再加上张学平“要钱未果”时居然“挥拳袭母”的鲜明对比,让所有人对张学平“另眼相看”。
私下里吵杂声响了起来:
“没想到张学平是这样的人!”
“他妈妈那么可怜,看看穿的衣服都是补丁的,现在还哪有穿补丁衣服的人?”
“就是,自己穿的衣服还洗的挺干净,估计是他妈妈给洗的吧?”
“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他居然打他妈!”
“真是忘恩负义!不知道他妈妈多么不容易!”
“你没听么,打的他妈妈胳膊都拿不起来!”
“他妈妈还担心他出事,来学校看他,真是个好妈妈!”
“哼,也有个‘好儿子’!”
“我连和我妈顶嘴都不敢,他居然还敢动手!”
“我们和这样的人在一个班,太丢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