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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的巨人威压直到赵楷消失在众人视野里才彻底消散,而如今所有人除了对于此突然发时间的彷徨和错愕,更多的是望向赵楷时眼神中发自内心的恐惧,哪怕是龙门境的小灵也不例外。
彭九跟上赵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了然地拍了拍赵楷肩膀,赵楷再回以一拳,这件路途上的突发事件也便被二人抛诸脑后,不再烦扰己心。
再去纠结该不该杀人毫无意义,毕竟人已经死了,若是让赵楷再选择一次,他依旧不会抑制自己的杀心,在那中忍无可忍的情形下,自己内心由此而来,顺势而为,循序渐进迸发出的意和气,也即杀心是不能主观阻挡的,否则便是违背本心。
当然了,更是没有必要去阻挡,对方作死,那便要他死就是,忍无可忍便也不忍了,对方毫无保留的展现杀心,那就要做好承担其他人杀心的准备,这本就是很基本的关联道理。
只是起因一旦种下,便要承担后果,赵楷并不觉得随之而来的后果会比违背本心带来的震荡涟漪沉重,所以便直接将史家二兄弟击杀当场,说到底,还是那史家二兄弟看不清形势,非要以卵击石罢了。
彭九能够感受到赵楷今日所行与以往的不同之处,虽然对这种感觉微微疑惑,但今日只是哪怕赵楷做的有些过,但却绝不会错,所以他并不会就此事与赵楷发生嫌隙,相反他有些担忧赵楷心性的变化,在他心里赵楷不仅是兄弟、袍泽,更是一个极为难得的后辈,相处起来让人感觉十分地舒服。
二人就此再度上路,往封城而去,远离冠军营人马的喧嚣,之后当真是舒坦了不少。
封城,在其同样威武雄壮的瓮城之中,吴承熙身着便装,坐在战时往往都要在此下达第一命令的议事厅中,在他旁边有副将正在缓缓禀报近日边境战况。
“将军,近日边境上的各处险要关隘,大奉或多或少都曾经派出精锐斥候和敢死先锋进行骚扰试探,丝毫不怜惜精锐的牺牲,他们是在一个个试验,想要找到我们布防中留存的破绽。”
副将身着重甲,低伏着身子,语气神色俱都是恭敬异常,而吴承熙则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甚至计较起来可谓吊儿郎当的姿态,随意地听着。
想当初赵楷第一次见到吴承熙的时候,这位深得楚帝信任的二十万青狼军统领,可还正在与一名美貌女子在房中缠绵悱恻呢。
只要是认识,或者短暂与吴承熙相处过的人,都会觉得吴承熙是个潇洒随性的风流种子,要说那种严肃周正或者说统领之人本该信手拈来的压迫感,大多数人则从未见吴承熙流露过,但是真正熟悉吴承熙的人,不管是敌人也好,友方也罢,他们都明白这个一直讲究细水长流,内心从不起波澜的人,体内藏着多么可怕的城府。
“只是颇为有意思的是,大奉对于我们封城这龙窑第一军事重镇反而只是些小打小闹,斥候骚扰甚至远不如东西两侧一些小关隘来得激烈。常人看,或许会说一句很正常,但我们领兵的人一看也便知这种做法有多么幼稚,难不成当今大奉蜀地的统帅当我们青狼军是软柿子不成,也太小看我们了吧”
吴承熙摇头纠正道:“当今大奉的蜀地统帅,名为仲秋,传闻当将军以前还是个儒家夫子,自调任以来近十年一直与白家军对峙,虽讨不到好处,倒也不会陷入劣势,是个难缠的对手。如今我们青狼军这支后方部队走上前线,人家可不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大干一场。”
“将军您是说,他要趁机进攻我们封城,想必我们即将在此举办大比的消息也已经泄露,这就怪不得了。”
“兵行诡道,对方又是个老狐狸,不到图穷匕见的那一刻,我们只能说是尽力完善视野中的一切防御布置,却绝不能说对方一定会做出怎样的行军谋划。”
那副将身形魁梧,相貌粗犷,四十多岁模样,正是健壮有力的时候,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听到自家统帅的教训,连忙躬身道:“卑职记下了,定不会犯武断之过。”
吴承熙笑呵呵地摆了摆手,丝毫没有统帅的架子,底下的人却不敢不恭敬。
“但是些许经验我还是有的,只能说仲秋那老狐狸大概率是真的要进攻我们封城,毕竟封城地理位置特殊,是龙窑边境最为突出的关隘,可以是刺破敌阵的矛,也可当做防御时反击敌人的盾锋。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要是不趁机来进攻封城,我都看不起他。”
“那么将军,不如将青狼军大比换个位置举办,这样的话各营青年才俊也就不会有折损的风险,而我们也可以专心致志地应对接下来有可能进行的攻防战。”
“撤销大比只是下策。”
“那不如我们调派更多人手,明面上还是如今的模样,背地里我们可以在多处设伏,同时加固各地防御,以此来应对大奉即将掀起的风暴。”
“这样单纯地加固防御也只是中策而已。至于上策,说起来倒也简单,无非将计就计四个字,他们既然要进攻我们封城,那么我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将...将军,这上策风险太大了些,先不说封城对龙窑边境线有多重要,只说那些即将到来的各营的年轻俊彦,哪个不是我青狼军的宝贝。
将军,您不是说战场上要多讲究中正平和,切莫太过依赖于险招吗?平日非至稳之兵,必不可轻用险着;平日非至正之道,必不可轻用奇谋。这还是您交给我的道理,如今我们立足未稳,平日青狼军中虽也不乏短兵相接的小战事,但终究还是较为缓和的后方战线,而且如今我们还要带上几十万道府甲兵的拖累,还望将军再多多思量一番。”
吴承熙拍了拍副将肩膀,先是夸赞道:“不错,长进了很多呀。”
接着,他收敛起了笑容,神色少有的严肃道:“如果是往前推或者是往后走几年,我都会在中下两策当中选,绝不考虑上策,但如今我们青狼军立足未稳,必须要有一场足够振奋军心的大胜来稳住阵脚,不然的话,慢慢磨合,哪怕我们始终能够尽力维持原状,但渐渐下去我大楚龙窑边军便会在大奉不断骚扰进攻的强度下适应,到时候缺少了进取之心,我们便会逐渐比大奉蜀地边军矮上一头。”
“更重要的是我们没有时间了,你很清楚,我们青狼军在这龙窑州戍守边关,面对的不只是大奉边军的压迫,还有大楚内里的各方争斗,我们必须要尽快适应完成,否则便难以抽出精力,去清除白家在龙窑州布下的各处暗棋了。”
那副将点了点头,他跟吴承熙虽然年龄没差几岁,却是正经的师徒关系,故而对其十分尊敬和忠诚,他自然也是楚帝一派的亲信嫡系,对于这些个内幕,他完全知晓。
“我听说曲煌已经在紫阳城碰过两次壁了,以往我没觉得玲珑阁有多强势,如今白陌一走,玲珑阁主动跳了出来,我才知道之前一直小瞧了他们。”
“玲珑阁只能先靠曲煌的甲申帐拖一拖了。”吴承熙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轻轻拍了拍自己双肩,副将立刻会意,上前认认真真地开始为自家统帅捏肩敲背,手法熟练,明显不是第一次了。
等揉的舒服了,吴承熙便也站起身来,伸了伸腿脚,厅内也就他们两人,倒是毫无顾及,吴承熙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继续说道:“六国将乱了,我们进攻燕赵联盟只是个开场。
大奉这些年一直是诸子百家争斗的主战场,虽然他们也乘着这个东风,在许多方面进入了全盛阶段,但也由此埋下了不少隐患,比如六年前的墨家浩劫,风波之下墨家大受其害,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在大奉的各处布置几乎全线崩溃,而近年来大奉又开始崇尚法家,阴阳家等,反而是百年前最为兴盛的儒家开始走向没落。这就导致人心不齐,皇权动摇,乃是祸乱的先兆。
至于距离我们最远的大魏反而是最好糊弄的,当朝魏帝,虽然不至于昏聩,却无雄主风范,守城有余,开拓不足,在这大争之世毫无优势可言。
至于大渝国,一直有女子武神坐镇倒是安享太平,但近些年妖魔两界好似受到了某种召唤,大规模陷入狂乱的突袭事件都已经发生了数次,他们那里深处蛮荒边界,正是动荡不安的时候,那些个俱是出自远古魔神血脉的妖魔两族,虽然一直以来同样争斗不休,但如今竟能一致对外,开始对人族进行反扑。
除此之外,近年来我总是感觉天地中始终存在的灵力和灵质正在朝着某种极端的方向倾斜,很是...莫名其妙。
这最后两点反而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那名副将不敢插话,这种层面的知识见解,他可以认真仔细地听,也可以暗中好好记下,但绝对不能态度随意,时常议论。
他并不知道的是,自己这种谨小慎微,坚持实干,不善空谈的性格也正是吴承熙着重栽培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