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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初遇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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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回到城里已经到了傍晚,昏黄的夜色下那条河显得格外的寂静落寞。

    钓鱼的孩童已经被母亲揪着耳朵带回家中,一起带回的还有几条活蹦乱跳的河鱼。

    还没到客栈,就看见小乞丐坐路边乞讨,将竹卿将南莱商人给的葡萄递给他,小乞丐便欢天喜地和旁边的孩子分了起来。

    因时辰尚早,街上也逐渐热闹了起来,晚上无事可做,竹卿决定带些东西出门看看。

    太阳微弱的光亮彻夜消失不见,天空如同披上了一块墨色的布,沿街的商家都在自家店门口点起了灯,路上顿时亮堂了起来。

    竹卿抱着首饰盒子走在街上,时而有一两个人过来询问,有嫌弃价高的看了一眼就走了,也有实在喜欢一直讨价还价的,竹卿看眼前的女子两眼盯着盒子喜欢得不得了,笑着让了十几文钱,女子便要了一个珠串,身边的同龄男子似乎是她的情郎,抢先付了钱给竹卿,将珠串戴在女子的手腕上,两人欢欢喜喜的走了。

    正走着,前面忽然走来两个衙役,带着长刀目光炯炯在人群中扫过,似乎是在巡街。

    竹卿悄声对着旁边胭脂铺的老板问道:“大姐,这是县衙的衙役吗?这么晚还巡街?”

    胭脂铺老板正将自家的货摆放的正整齐好看些,听竹卿这样问,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见是位年轻姑娘称呼她大姐,心中顿喜,问道:“姑娘,外地人吧?”

    竹卿笑答:“没错,跟我爹爹来这儿做生意的。”

    “这就对了,本地人哪有不知道这个的。最近几个月,南莱的贼人胆子大起来,竟有时不时溜过来当街抢钱抢货的,县令老爷每日派了衙役出来巡街,就是为了震慑这些贼人呢!”

    “怎么,连县衙的衙役都抓不住吗?”

    “小声些。”胭脂铺老板看了看四周无人才道,“光靠县衙的衙役有什么用,也不过十几人罢了,哪管得了这么大的地界。那些贼人,手长脚长就像猴子似的,抢了东西窜上房,登时就不见了踪影,被抢的人报了官,官府的人来了又有什么用,人早走了。”

    “怎么就知道是南莱国的人呢?”

    “南莱和这里近,偶尔也来这里卖些小东西,他们穿的衣裳和我们是不同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竹卿追问道:“大姐你见过这伙贼人?”

    “没有。”老板摇摇头,“可我店里的伙计见过,那天他老娘生了病,他去给老娘抓药,结果刚一出药铺就碰见那伙人了。青天白日大街上就不见人了,你说说这还是白天就这么猖狂,晚上就更找不到人了,听说为这个事县令老爷被王爷召过去斥责了好几次了。”

    “哦?大姐还知道县令老爷被斥责这等密事?”竹卿兴味道。

    老板颇有些得意之色:“我家大丫头的姑姐的男人的兄弟,正是县衙掌管文书的周书记。”

    “呃。”这复杂的亲戚关系让竹卿梳理起来有点头疼,口里依然不忘记奉承几句,“怪道大姐气质不同于常人,原来竟是官老爷的亲戚,失敬失敬。”

    那老板被竹卿奉承的开心,又多说了几句话:“我看姑娘身量娇小,在这做生意可得小心了,那伙贼人可不是怜香惜玉的……”说话间忽地瞥见了竹卿背后极力隐藏的佩剑,警惕道:“我与姑娘交心怕姑娘女孩家在外头吃亏,姑娘却不肯与我说实话。”说罢指指竹卿身后:“不想姑娘竟是个练家子,怕这买卖也不过是掩人耳目吧。”

    竹卿忙解释道:“大姐误会,我自幼无母亲照拂,和父亲一路走南闯北,这天底下和您一般好心的人能有几个。父亲怕我一人在外头受人欺负,就教了些功夫给我也好叫我保全自己,并不为其他。”

    老板听闻竹卿自幼失恃,心先软了下来:“姑娘可怜,原来是这个缘故。”

    竹卿从盒子里拿出一对珍珠耳环递到老板手里:“今日多谢您告知这伙贼人之事,也好叫我们父女俩有个防备,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老板做惯了生意眼光自然也不差,一眼瞧出这是极好的珠子,也不推辞,大方收下了。

    宵禁前竟也太平无事,瞧不出什么端倪来,只得回了客栈。

    照旧将晚上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告诉了青池,青池赞扬不已:“你如今是越来越有长进了,今天这消息很有用,看来不是县令不想管,确实有心无力啊。”

    竹卿问道:“那耳坠子我私自送给了胭脂铺老板,师父不怪我吧?”

    “这有什么,我们本就打个卖货的名头,难不成真靠这些赚钱不成。一个耳坠子换来这些消息不算亏。”

    “那师父打算怎么办?”

    青池思量道:“听你方才说起来,那些南莱人手脚略比汉人长些?”竹卿道:“老板是这么说的。而且咱们今天见的南莱人,也跟老板说的差不多。”

    “那这里的人分辨南莱人和本地人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衣裳的样式和身量了。”

    “可如果找一个个子略高些的本地人,穿上南莱人的衣服,在晚上行走,不一定就能分辨得清谁是谁啊!”

    “你说得对。”青池肯定道:“打家劫舍这种事,自然是越隐藏身份越让人看不出来越好。可根据胭脂铺老板的描述,这些人仿佛是为了向别人显示自己的身份一般,穿着本族的衣服招摇过市,可不是愚蠢!”

    竹卿又道:“老板还说那些人能轻而易举地从房顶走过,平民如何能做到这些,非得是有些功夫底子的人才行。这城里依着一座山,只要趁人不觉进了山里,就如沙里藏针一般,再不会被人发现了。”

    青池看竹卿一连串滔滔不绝说了这么多话,倒了杯茶递给她,方才道:“所以,这伙贼人,不一定是南莱人。”

    可不是南莱人,又是谁呢?

    竹卿把玩着杯子,对着杯子上“平安富贵”四个字发呆,如果还是遇不到这伙贼人,就一点进展也没有。

    直到第三日的晚上,竹卿才真正和这伙贼人打了个照面。

    晚上竹卿依旧上街,看是否再能探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她找了个显眼的地方支起了小桌,将东西一一摆好,这次她留个心眼,为避免招摇,特意将剑藏在桌子底下,来往的人也不易发觉。

    今晚并无多少人光顾,竹卿正看着斜对面乞讨的小乞丐出神,忽听到一阵骚乱,接着有人大喊“抓贼啊!”。

    面前匆忙跑过去一人,可不正和那日在南莱见的人衣裳相同,竹卿拿了剑就追上去,考虑到东西还在就又迟疑了下,小乞丐大喊道:“姐姐你去,我帮你看着!”竹卿再不迟疑,飞身去追。

    谁知这人脚步极快,眼看已经出了闹市,竹卿始终差七八步。

    竹卿不擅长暗器,身上没带几个,不想掷出去的都被他躲开,情急之下,竹卿使出了那日在树林里抓野兔法子,抓着剑看准了抛出,刚好划伤了那人的小腿,血迹渗出。那贼人也不曾示弱,闪进一条巷子不见了。

    竹卿将佩剑和暗器一件件捡起来装好,这梅花镖是青池特意找老师傅用好钢为她打的,弄丢了实在可惜。

    回到摊位前,小乞丐已经将她的东西全部收起来包好,在一旁守着。

    见她回来,自豪道:“姐姐你的东西一件也没丢,我都看得牢牢的。那贼人抓着了吗?”

    竹卿摇摇头。

    小乞丐见竹卿面色不虞,佯装不在意:“哎呀,那些人狡猾着呢,县衙的捕快来了好几次了一次都没抓着呢。”

    正说着面前已有两名捕快来问话,得知竹卿刚才去追贼人,一个满脸胡须的捕快打量道:“你一个小姑娘,居然有胆子去抓贼,还拿着兵器。你不是本地人吧,哪里来的?来做什么?”

    竹卿想要开口解释,却是青池在身后说话了:“在下周迟,这是我女儿周楚,来贵县做些贩卖财务的小生意。路引和户籍凭证前几日来时已交由黄捕头瞧过了,并非是什么歹人,还请两位官爷明鉴。”说完掏出两块银子塞到这两个捕快手中。

    络腮胡子看了看银子道:“既然跟我们黄捕头打过招呼就好,小姑娘,那贼人往什么方向去了?”

    竹卿伸手指了指:“那边。”两捕头匆匆过去了。

    看着官差走远,竹卿给了小乞丐十文钱算是一点酬谢,拿了东西跟着青池回了客栈。

    一关上房门,竹卿立刻道:“师父,那贼人绝对不简单。”

    “怎么说?”

    “能和我的轻功不相上下,可想而知那是什么人!”竹卿道,“并非徒弟自夸,这小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轻功高手,即便他是南莱人,能练成这般功夫的该是什么人,又怎么会做这种勾当?从军、押镖、做随从护院哪个不行,都好过做强盗啊!”

    “你说的没错。这么好的轻功,不是军中悍将,也是个江湖高手了。你可在他身上发现其他蛛丝马迹吗?”

    “没有。我没看清他的脸,但是我用剑划伤了他的右腿,伤口从右向左下去应该不浅,大概有五寸左右。这样的伤要痊愈的话,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行的。那么在他伤好之前,大概是不会在出来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青池关切道:“你这几天也累了,明天无事,休息一天也行。”

    得到了青池的准许,竹卿次日连早饭都没吃,直接睡到晌午。这几天来回的跑,她也累得很了。

    吃过午饭,看天气晴朗,竹卿决定去吃那家她想了好几天的桥头烤豆腐。

    本来想和青池一起去,青池表示不愿意凑这热闹,她一个人去也很没有意思,打算发发善心叫上小乞丐一起去,小乞丐本就饥一顿饱一顿,听到有人请吃饭这种好事,哪有不答应的。

    到了烤豆腐的摊前,运气很好的没有多少人,竹卿几乎不用等,就和小乞丐有了位子。

    老板一看竹卿带着小乞丐前来,对小乞丐道:“小柳鱼,你倒是遇上贵人了,请你来吃我家烤豆腐呐!”

    竹卿诧异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原来你叫柳鱼。”

    柳鱼害羞挠挠头:“也没人管我叫什么,都把我叫小叫花子,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竹卿爽朗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小鱼好了。”

    柳鱼羞涩点点头。

    小块的豆腐很快就烤好了,竹卿迫不及待放进嘴里一颗,刚用力一咬,老板还没来得及劝阻,豆腐爆开,里面软嫩的豆腐心烫的要命,竹卿被烫的龇牙咧嘴,胡乱嚼了两口,硬生生咽了下去,感觉心口也被烫到了一番。

    老板不止的“哎呀,哎呀”,劝竹卿道:“你这女娃娃怎么这般性急,那豆腐外面看着不烫,里面却是烫得很呢,你看哪个像你这样着急的,哎呀,你这样万一出了人命,叫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嘛!”

    竹卿仍然皱着眉,滚烫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退,听了老板一番话,看看周围的人,都是轻轻将豆腐咬破,缓缓吹凉了再吃。

    柳鱼不住声的问:“姐姐你没事吧。”竹卿说不出话来,只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竹卿深深后悔自己太过急躁,嘴里如同长了燎泡一般难受。

    瞧了瞧街边正好有卖甜水的,买了一碗冰冰凉凉的甜水喝下去,痛楚稍减,又坐回豆腐摊前。

    这次可算长了记性,学着柳鱼的吃法,轻轻咬开,外面焦黄一层有嚼劲,里面豆腐烘烤之后极为软嫩,反差之下,美味异常,还有芥末辣酱可以做为蘸料,可使口味更上一层楼。

    竹卿被吸引吃了许多,芥末辛辣刺激的味道让她眼泪直流,不断的擦眼泪,小柳鱼在旁边看得惊讶之余又偷偷笑起来。

    如此美味之无,既然师父不喜欢凑热闹,错过也实在太可惜,临走之前,竹卿用芭蕉叶打包了不少,好回去孝敬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