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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未做停留,竹卿立刻动身返回,待跟青池讲清来龙去脉之后,青池并没有责怪她,只把剩余两人交给了小铃铛去解决。
竹卿回到自己房中,郁郁寡欢。
今日自己的狼狈相被玉衡看的一清二楚,她一点都不开心。
好像离开玉衡自己就过得很惨似的。
竹卿恨不得再也不见他,见他一次心总是起伏不定,得半天才能平复下去。
可往往事与愿违,她不想见的人,在她回来的第三天就来找她了。
玉衡知道如果他亲自去找,竹卿不会见他,可若是以旁人的名头,就可轻而易举约她出来。
果然,竹卿在看了解枫留下的纸条后准时到了约定的地方,解枫看她来脚底抹油一般心虚逃离,只剩下躲在树背后的玉衡。
竹卿一瞧见他就知道这件事谁是主谋,转身就走。
好不容易见到竹卿,玉衡岂会轻易让她离开,也顾不上什么风度,直接拉住她胳膊在她对面站定。
玉衡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像是有话要说却不开口,竹卿烦了,她道:“我还得说多少次你才肯罢休。”
竹卿的话里有责怪之意,玉衡懦懦道:“可是我不想…”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她没家世,没钱没权,还杀过人进过官府大牢,虽有姿色可也并非绝色容颜,哪里就值得他这么纠缠。
尽管来时做了十足的准备,玉衡还是没想到竹卿会这样问他。
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若真要说个所以然来,大概就是第一次见她被她的鲁莽吸引,之后又见识过她的率真和坦诚。
尤其是她还偷偷看艳史,跟旁人可太不一样了。
总之她做什么,他都喜欢。
分明有那么多的说辞和理由,玉衡说出口时却只有干巴巴的一句。
“我只喜欢你这个人。” 眼神凝视着她,和她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温热而平静的气息在二人身边流转。
最终还是竹卿先躲开他的眼神。
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是有所动容。
于是把手腕上即将愈合的伤给他看,淡淡道:“知道这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玉衡摇头。
“我中了目标的迷情香,神智混乱下只能割腕自保。”竹卿把那夜发生的所有事,都讲给玉衡听。
玉衡的心情从惊讶转为复杂,听到刀客险些就得了竹卿的身子时,再难克制住愤恨和担心。
“我还因行事不慎留下痕迹被关进了大牢,得人指点又花了银子才放出来,你在街上遇见我的那天,我刚好出狱。”竹卿不留给他丝毫接受事实的机会,“连我脸上的掌印,也是被他发现反抗的时候打的。”
“这些,你真的能接受吗?”
“接受一个曾经乃至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得不用美人计完成任务的人,接受因杀人关进监牢留下污点的人,你又真的能让有这般过去的女子做你的世子妃或者将来的王妃吗?你能吗?”攻人先攻心,这些话说到最后声音也低了下来,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堪。
竹卿所言,字字锥心。
他并非不在意,可比起失去她,这又算得了什么。
竹卿所经受的一切,他又气恼又难过,气自己不能护她周全,又难过她总自己承受不到不得已时不告诉旁人一个字。
于是伸手抱她在怀里,紧紧相拥。
竹卿浑身抗拒,如同拉开的弓弦绷的紧紧的,直到玉衡轻声说出“对不起”三个字时,强装多日的不在意被击碎,头埋在他怀里哭出声来。
开始只是觉得委屈,小声抽泣着,到最后委屈成了不满成了责怪,怪他不晓得和别的女子保持距离,怪他不知道拒绝,害她伤心难过了那么久,哭的浑身都抖了起来,声音哽咽渐渐失了态,玉衡肩上的衣裳打湿,竹卿又牵起了他袖子擦眼泪。
她虽然已快二十,可青池宠她,有时还像小孩子一样任性撒娇。
玉衡掏出帕子给她擦泪,哄孩童般拍拍她,她还不满意,朝他肩上狠狠咬一口,玉衡也不喊疼,只放任她咬。
父母严峻,玉衡不得已早早懂事,他倒愿意让竹卿无所顾忌地表露情绪,让她笑让她哭闹,像护着小时候不被在乎的自己。
“好啦,眼睛都哭肿了。”玉衡扶上她背,收拢她因哭泣而散乱的发丝,耐心回答她的话,“那天发生的事也不是你本意,我是有些在意,可我在意的是你因此事受伤被拘,而我什么忙都没有帮到你。”
“你曾经跟我说和我云泥之别,其实你真正想说的是出现在我身边的女子都出身名门,你争不过也比不上她们的身份是不是?你怎得这样傻,我若是在乎这些一开始又怎么能喜欢上你。”
“西凉公主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你生我气是应该,你放心以后绝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绝对不会。”盛兆林的话点醒了他,有了心上人就要杜绝这些不该发生的事发生。
“什么以后,我说过要和你有以后了吗?”竹卿带着沉重的鼻音反问,不满的扭头哼一声。
玉衡宠溺轻笑,他忘了他们分手还没有和好,于是低头轻声道:“那我再重新问你一遍,能否答应和我在一起,以后让我来保护你,好吗?”
怀里的人点头的弧度几乎看不出来。
满心欣喜,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几分,几乎要揉碎她。
“自从上次一别,快半月没见你了,你要想成心躲着我,我还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西凉公主看中了你,你为何没和她成婚?”这问题她很想知道答案,仰起脸真诚的看着他。
玉衡不满她旁观者的姿态,也别无他法只得据实相告:“她要去求圣上把她指给我,我告诉她我已经有了心上人,我的心只能给一个人分不了两半,她非得问我的心上人是谁。”
“你怎么说的?”
“当然是实话告诉她,是那日救上官大人的女官。她也算聪明人,一下就明白大营被袭第二天我离了队伍真正的目的是去找你,我还唬她说就算她嫁给我,我也不会爱上她,她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分量,又怎么愿意看我人在心不在呢。”
“我还当你会娶她,她生的很美。”那时候她是真这么认为的,“世子娶公主,很相配。”
竹卿说起相配的话,玉衡听者有意,心中郁结。
玉衡带了歉意道:“从前是我不好,因自己的身份就不顾你的感受,让你为我难受这么久。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我总不会负你的,你放心。”
不管以后结果如何,当下玉衡信誓旦旦保证不会负她,竹卿就暂且信他所言,相爱时在一起,不爱就分开。
“这世间论起容貌长相,总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在我这里,你就是最好的。”这些情话他从前不好意思说出口,可跟她在一起后,说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了。
竹卿道:“以后我还会继续执行别的任务,你不介意吧…”
玉衡了然道:“你若还是愿意帮你师父做事也无妨,只是再遇见解决不了的麻烦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去。”
他不想竹卿再用色诱这种法子,他宁愿自己上。
“你的身份,做这些事会不会不太好,被官府认出来岂不是对你不利。”竹卿的话不无道理,就是王爷的儿子平白无故杀个百姓也不行,先不说官府会把他怎样,玉衡有官位在身,那些御史一杆笔就能杀他于无形了。
“所以我也会小心,不被发现就行了。”玉衡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她,道,“这是王府的令牌,关键时刻拿出来可保你平安无事,见这令牌都会知道你是忠顺王府的人,不敢随便动你。”
竹卿反复看手里的令牌,心头一暖,经此变故,他竟考虑的这般周全。
用整个忠顺王府为她做了后盾。
玉衡见她低头看的入迷,亲吻她额头,竹卿恍然抬头,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玉衡已吻了上来。
许是分离太久,感情在此刻爆发,玉衡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唇齿间越逼越深,手掐着她后脖颈使她靠得更近。
一滴温热的泪掉在她脸上,她睁开眼看他,玉衡眼角湿润,已是动了情。
竹卿环抱着他的腰,用自己的情意回应他,得到回应的玉衡泪水似决堤般涌出,流进她嘴里咸咸的。
远处的解枫眼见他二人如此,苦笑走开。
因为岑山和青池的关系,他和竹卿从小一起长大多有往来,竹卿的剑法大多都是他教的,用金灵儿的话说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了。
年少时的他很喜欢这个娇俏活泼的师妹,整个玉镜门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姑娘,他还曾想过等竹卿及笄后,他就去问问竹卿的心意,可否愿意嫁他,以两位师父的交情,他们必然不会反对。
可竹卿及笄不久就去了云南,再回来时玉衡对她表现出颇浓的兴趣,之后她受伤也是玉衡亲自照顾的她,解枫自知争不过这位贵公子,心思也没让任何人发现。
今日玉衡托自己找竹卿,他不情不愿的留给一张约她见面的纸条,他私心希望竹卿不再和玉衡旧情复燃,他才有机会。
可他二人终归是有情的,他断了这个念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