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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余英巷的院子,竹卿才想起来,她压根不知道该怎么联系玉衡。
平时见他,都是他来山上和众人一起练武,或者他单独来找自己。
骤然让她去找玉衡,她倒有点犯难。
总不能去王府找他吧。
好在还有润禾,润禾倒很机灵,提议道她知道卫勉家住在哪儿,可以让卫勉去找宋公子来。
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很快玉衡就来了。
“我找你来不是跟你谈情说爱的,是找你有事。”
玉衡本来用深情的眼神望她,还想着她能劳烦卫勉来找他必定是想他了,没想到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下。
他只能收回思绪来,听竹卿把话说完。
竹卿连给他拒绝的机会都没有:“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主意了,只能你去,才能让他们不生疑,又能尽快知道长平侯府地形。”
玉衡复杂的脸色还没从刚才的消息中缓回来,没想到竹卿还留了最精彩的部分给他。
无问堂和长平侯府居然扯上了干系,还是为了截杀使团?
“可是我怎么去?”玉衡想了半天才挤出这么几个字来。
他们两家一向往来不多,就算有也是他父亲出面应酬,两年前他未受封世子不被看重时,去他人府邸上赴宴的机会并不多。
谁知竹卿并未因为他的疑问而不悦,反而弯腰以掌心贴上他眉毛,从眉间往下抚着脸颊,轻轻拍了一下。
像是给了他一耳光,又像是恋人间的抚慰。
不轻不重。
而后笑意盈盈地看他:“这得看您的本事了,世子殿下。”
除圣上所出皇子公主外,宗室所出皆不能称“殿下”,而忠顺王府世子能获此殊荣,无一不彰显着王府在圣上心中的地位。
玉衡对她的反常感到意外。
既是心上人这般温情款款的求他办事,他岂有不应之理。
当即开口道:“行,这事我应下了。”
谁知面前的人顿时变了脸,装也不肯多装一会,立刻撤了手,干脆道:“那就有劳你费心了。”
果然谁遇上美人计都过不去啊,连他这般稳重的人,竹卿对他笑一笑,多摸他两把,他就昏了头想都不想就应了,更别说那些还不如他的人。
玉衡怎肯罢休,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和他一起坐在榻上。
竹卿扯着他袖子,郑重其事:“我说的是真的,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
又补上一句:“要尽快,谁知道后面会生出什么事来。”
玉衡知道此事也不是小事,点头道:“我答应你的,当然不会赖你。只是我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竹卿接口道:“他家儿子可否有要成亲的?”
“长平侯的孙子都快要落地了…”
“女儿呢?”
“他家大姑娘前些年嫁进宫里做皇子妃,生下儿子后不久母子俱亡…另一个女儿也嫁了。”
竹卿尤不死心:“那他家就没有别的…长平侯也没有老来得子什么的吗?”
玉衡轻叹,她想拿证据想魔怔了吧。
遂劝道:“你别太钻牛角尖,我要去拜会他有的是借口,三日吧,我尽力三日内给你答复。”
三日,已经很快了。
竹卿想起今日见卫勉时,卫勉曾对她说起一事。
看他倒也不见愁容,轻声道:“我听卫勉说,你母亲似乎不大好…”
玉衡点头:“自我大哥去了之后,母亲失了爱子深受打击,身子骤然差了许多,最近或许是时气所致,断断续续病了小半个月了…”
“那你…”竹卿犹豫…母亲生病卧床,玉衡作为儿子,自然是要服侍在病榻前侍奉汤药的。
玉衡知她所想,握住她手宽慰道:“你不必替我担心,国事在前,我自当先忠后孝。”
他这句话说的轻松,可竹卿明白他仍未放下心结,即便如今他是忠顺王府的世子,即便如今他已微露棱角,可幼时的境遇他依旧无法释怀,只能搬出忠孝难两全这个借口。
竹卿瞬间的失神被玉衡看在眼里,玉衡却未曾想到她所想的这层,还以为她仍纠结是否打扰了他尽孝于母亲病榻前。
于是故意放松了语气逗她:“还是你怕我母亲万一有个好歹,我要守三年孝,没法迎你进门你着急了?”
竹卿果然脸色好转,“呸”了一他口:“你自作多情什么,说不定三年后我还不愿意嫁你呢。”
“那你要嫁给谁?”玉衡目光灼灼。
“嫁给谁都行啊,开镖局的开饭馆的,或者像萧景梧那样的江湖人,那你,只能干着急了…”竹卿顺着他的目光对视过去,一点都不怕。
眸光交错,玉衡毫不躲闪,如同猎鹰般直勾勾盯着她,眼底似泛起一抹雾气,竹卿被那潮湿看的一窒,心虚了一半,原本和他牵着的手不自觉的松开,目光也偏了。
手被放开,玉衡有些气恼。
他们认识的时间是不长,只有两年,可那又怎样,从北疆到护送使团,一路上共同经历过那么多危险,都一起过来了。
哪怕生死关头,都不曾丢下对方独自逃命。
现在她反而因为一件没有发生的事,就提前想好了退路,连要嫁什么人都想好了。
还嫁给谁都行,她就这么看不上他,随随便便一个人都可以跟他比可以替代他吗?
如何不令他生气,气得牙痒痒。
眼前的人却还有一份小得意。
她到底在得意什么?
蓦然堵上她的唇,不似往日的柔情蜜意,唇齿间多了几分侵略和报仇的意味,竹卿吃痛想躲,他的手掌已覆在脑后挡住她的退路…
只是微微用力,竹卿唇瓣已染上血色,玉衡也觉自己有些太过,带着歉意用拇指替她擦去唇上微红。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这么生气干嘛。”竹卿不满的靠在引枕上,以手指点唇。
玉衡靠在她身边,以毋庸置疑的语气道:“你只能嫁给我。”
“倘若我嫁了旁人呢?”
玉衡挑眉,声调像戏里演的坏人一样:“那就休怪本少爷我也要做一回长安城的纨绔,强抢民女…不对,应该是民妇了。”
竹卿被他的模样逗笑,刚大笑出声忽又觉嘴唇疼痛,只得小心地捂着嘴笑,还不忘拍他一下。
屋子里点着蜡烛,点的不多,显得暗沉沉的,天黑了慢慢看不清身边人的轮廓。
竹卿觉得眼皮有些重,一点一点的往下坠,肩上被人靠着也很重。
正要睡着之际,肩上的人说话了:“就算你不想嫁我,我也要把你绑了来,守在我身边一辈子。”
竹卿忽然惊醒,这个时辰了他怎么还没走!
抬手推了推他,玉衡也有些犯困,还是强撑着起来,而后告别。
洗漱后再睡下,竹卿又想起玉衡说的那句梦话,哼笑一声,如今他俩的武功不相上下,谁绑谁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