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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绘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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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间阳光正好,花香怡人。

    玉衡不知何时买来一把藤椅安置在桂树下,竹卿吃过午饭就窝进了藤椅。

    肚子吃饱,脑袋放空,拿帕子蒙脸上遮光,摇啊摇啊居然就睡了过去。

    收拾完碗筷的润禾正要进屋小憩,抬头看见缩成一团的竹卿,无奈轻笑,转身进了主屋,拿出件绒毯蹑手蹑脚盖在她身上。

    杯中的蜂蜜水已放的冰凉,还好灶里给她炖好了银耳雪梨,等她起来温温的正好喝。

    和这位不明身份的主家住了两天,润禾发现她极好应付。

    从不刁难人不说,连她准备起火做饭,她都热心要帮她洗菜切菜。

    润禾吓的赶紧把她推出厨房,当初买她来就是为了照顾竹卿,如今要帮她洗菜打下手,她可不敢。

    昨夜竹卿想去铺子吃,还特意叫她不要做饭,带着她一起又买了红薯分她一半。

    又善良又好看。

    睡了一个时辰,竹卿醒了并没觉得冷,低头才发现身上多了条毯子,想来是润禾给她盖的。

    抬眸看去,润禾正坐在廊下做针线。

    润禾也察觉了她的声音:“姑娘醒了。”

    进厨房端了碗银耳羹给她:“我炖了好久呢,加了冰糖进去,秋日干燥给姑娘润润肺。”

    竹卿接过尝了,很是清甜,问她:“我很喜欢,你喝了没有?”

    润禾一怔,摇头,随即笑道:“厨房还有呢,姑娘先喝。”

    竹卿知道她从前所在的宅院规矩重,下人不敢逾越,心中了然,只嘱咐她:“你记得给你留一份就行。”

    喝完放下碗,竹卿想出门走走,回头又对润禾道:“你给我找身衣裳吧。”见润禾不解,又道:“像我生辰那日穿的就行,找身别太惹眼的。”

    润禾心领神会,替她配了身粉白相间的衣裙,重新梳了发髻才送她出门。

    一路打听到了长平侯府,竹卿知道有爵位人家的正门不轻易开,又绕行到了侧门。

    侧门有人把守,竹卿从门前经过,看到有人牵着马,那马居然是明夜白!

    说明玉衡在里面。

    明夜白摇首甩鬃,再摇几下就能看见她了。

    竹卿忙快步躲开。

    她和玉衡认识时间久了,加之关系升华之后明夜白也渐渐认她,一见她就低头让她摸。

    这时候可别坏了事。

    竹卿走远了些,顺手买了串冰糖葫芦吃。

    边吃边想。

    玉衡进了长平侯府,今晚就会来找她,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少了一日。

    青池说要给她两只信鸽,现在信鸽还没到,如果得了准确的消息,她还得亲自回去送信。

    她上辈子一定是只勤劳的小蜜蜂。

    回到院门口,竹卿尴尬的发现,院门被锁上了。

    润禾应该是去买菜准备晚饭,竹卿看看四周,空无一人,没有眼睛注意到她。

    纵身一跃,就进了院里,要是有人看见她擅闯民宅,非得当她是贼报官抓她不可。

    她可不想再蹲第二次府衙大牢了。

    连润禾开门看见院里的她都唬了一跳,拍拍胸前松了口气:“姑娘真吓人,我当进贼了呢。”

    竹卿有武功这事她一早就知道,破云剑斜挂在墙上可不是当装饰摆件的,且看她平日穿的衣裳也知她非同寻常。

    “厨房有两根糖葫芦,你吃一根,留一根给公子。”竹卿在给盆栽松土,头也不回“你做饭多做点。”

    润禾惊道:“公子也来?哎呀,我菜买少了,我再出去一趟吧…”

    润禾急匆匆出去了,竹卿看她的背影走远,想说的话噎了回去,其实她想说自己步子快可以替她去一趟的。

    松完土无事可做,竹卿在屋里看了一圈,瞧见了棋盘和一副棋。

    于是拿起棋子摆在棋盘上,黑白两色分明,自己和自己下起五子棋来。

    这棋盘是她刚住进来那天玉衡送她的,闲了时解闷,两人兴冲冲玩起来,一个走五子棋的路数,一个走围棋的招式。

    玉衡细问才发现,她不会下围棋。

    竹卿当时就恼了,面对玉衡有种什么也不知道的自卑感来,更是羞得慌。

    玉衡哄了半天,陪她下了好几局还故意输给她,她才开心。

    玉镜门教武功教兵器,对于特定的人,奇门遁甲兵法也有教授,下毒暗杀种种在行,可写文章下棋画画这种雅事,没人教过。

    她不会很合理,没什么可奇怪的。

    尽管是左手搏右手,竹卿还是偏心的让右手赢了。

    哎呀,手心手背都是肉啦,谁赢了都一样。

    竹卿这样安慰输了的左手。

    目光落在棋盘上,思绪飘远。

    拿了长平侯府的地形图,青池肯定会派人去夜探侯府,不出意外这种至关重要的事会派解枫柏溪和小铃铛去,她说不定也能跟去凑个数,长长见识多学些手段。

    不过青池要是嫌她拖后腿,不让她去也有可能。

    竹卿跃跃欲试,她定好好表现。

    门吱呀一声响,玉衡匆匆进来,口里催促道:“准备笔墨。”

    “你是跟我说吗?”竹卿从榻上下来,站他面前。

    玉衡才缓过神,挑挑她下巴:“我忘了…把你当我那小厮了。”

    他使唤人倒很顺嘴。

    竹卿道:“我也不知道放哪儿了,我去问润禾。”

    润禾很快拿了笔墨纸砚来放桌上,又回厨房去做菜。

    “你这地方…好像缺了个书房?”玉衡不太满意这个方桌。

    竹卿当即反击:“你当这是你们王府还要什么书房!”

    “不过好像也能用。”玉衡立刻改口。

    “还得烦你帮我磨墨。”玉衡把一方上好的松烟墨递到竹卿手里,自己铺开宣纸。

    竹卿拿来杯子的水径直倒入砚台,面无表情开始磨墨。

    玉衡瞧她倒了不少水进去又急躁不合磨墨的礼数,想要劝她倒出来一些,却又怕她嫌烦显得自己卖弄,只好一言不发,在脑中反复回忆今日所见。

    还没等他想完,竹卿“哎呀”一声,手上溅了一大块漆黑的墨汁上去。

    所料不差,玉衡道:“你去洗手吧,这儿我收拾。”他擦干净桌子,洗了砚台,重新放回桌前。

    “你坐着,我教你。”玉衡站她背后,把她环在怀里。

    玉衡仅仅滴了四五滴水进去,把墨锭放去竹卿手中,手把手教她:“用拇指和中指捏住就好,再用食指压着就不会乱跑了。”

    看竹卿认真听着没有反感,温声道:“每次加一点水进去,加太多又太急可不是要洒了…这样直着磨墨就行。”

    竹卿一看,果然出了墨色,遂露出欣喜的神色来。

    玉衡垂眸看她纯真模样,心头一动,这样温馨而美好的时光,他多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竹卿聪明领悟快,墨已不少等他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