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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岭南出发,一路朝北越走越冷,所幸他们带着衣裳够多足以御寒。
这次他们省了钱,只买了个老驴拉着车,山高路远要节省着用,听闻上京长安繁华无比,届时有他们花钱的地方,路上能省则省。
可这次他们都被蒙了,驴贩子见他俩年轻,卖给他俩的驴只走到衡州就一命呜呼,要知道他们离开岭南才刚刚十天。
“这可怎么办?”竹卿看着累死的老驴有些愧疚,“要不挖个坑埋了?”
苏叶如看傻子般看她:“你知道挖个坑埋驴有多难吗?大概再来个你和我还差不多,哪那么容易。行了,快走吧,再不走赶不上找地方住了…”
没有老驴,两人只能步行,竹卿一会就走不动了,怏怏道:“苏叶,我走不动了…”
苏叶懒得开口,朝她递过手拉着她往前走。
过了会竹卿又道:“苏叶,我好饿啊…”
“我也饿啊,好像还有干粮,我拿一块给你。”苏叶拿出仅剩的一块糕分成两半,大的一半递给竹卿,小的自己吃。
水囊里还有一半水,等竹卿喝完苏叶才接过来,一顿饭算是混过去了。
趁这儿没人,苏叶道:“你那镯子别戴了吧,这块不比长安安全,半路被抢了可就什么都没了,放包袱里吧。”
竹卿抬腕看了看镯子叹道:“想不到先生没用这镯子,一直替我留着。”
席先生知这镯子或许和她身世有关,并没有拿金镯换钱,而是不动声色收起来,临终前才交到竹卿手中。
“师父留下的钱加上黄婶给的三十两,我们一共有一百八十两,要是找不到你的家人,就回洛州安家。”苏叶把竹卿拿下来的镯子用帕子裹好,放在包袱最里面,“足够用了。”
竹卿看着苏叶,忽然觉得很安心。
人腿到底不如驴腿快,往常同样的路程,他们要用两倍甚至三倍的时间来走。
最不妙的是多日的行走伴随着北上的寒冷,竹卿的腿伤又犯了。
小镇的客栈甚是简陋,要点热水都很是艰难,苏叶把最后一点热水喂给竹卿,把她拢在怀里暖着。
竟有些相依为命的意思了。
“苏叶,我好疼…”竹卿攥着苏叶的衣袖来缓解身上的痛楚,纤细的手指因太过用力而逐渐发白,最终也只是无力垂了下去。
头埋在苏叶胸前极力忍耐着疼痛,苏叶揉捏着她手腕让她放松,竹卿断了筋脉,他想不出这有多疼,可看她连自己的袖子都抓不紧…苏叶忍着难过,轻轻拍背哄她。
休息了四五日,再启程时苏叶打算再买个驴,可地方太小无处可买,竹卿安慰道:“罢了,我自己也能走,走慢点就是了。”
如此走走停停,用了将近一个月才走到荆州,已快四月中旬了。
“我记得当初跟先生一起走的时候,四个月就到了岭南,怎么回来的路上反而这么慢…”
不待苏叶回答,竹卿又道:“肯定是因为我腿伤的原因。”
苏叶吃着第二碗面,听她这么说笑出了声:“急什么,我们就当是顺便看看这大好河山,当做游山玩水了,师父性子最好,不会怪咱俩的。”
如今已经天气和暖,竹卿身体好了许多,伸了个懒腰沐浴阳光,瞥见不远处有个药铺,对苏叶道:“你先吃,我去买点药备着路上用,前几次没有药可疼死我了。”
买了药去找苏叶,不料被人拦住去路,竹卿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伙地痞流氓。
为首的公子哥穿着绸子面的长衫,四月的天气就拿了个折扇装模作样的扇着,身后带着六七个狗腿子流里流气的看着她,有几个还带着木棍。
公子哥嘻嘻哈哈道:“小妞长得真不赖,本公子看上你了,想纳你当妾,你可愿意啊?”
竹卿冷冷道:“没兴趣。”转身要走。
狗腿子们立刻上来将她围在中间,周围的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人悄声道:“这小姑娘要遭殃了…”
公子哥色眯眯的眼睛上下打量竹卿一番,赞道:“是比家里的庸脂俗粉要好看。”说罢来摸竹卿的脸,竹卿哪能容他如此放肆,一掌拍开他的手,大声喊道:“苏叶救我!”
苏叶正埋头吃第三碗面,恍惚听见有人喊他,左右看了看没人,又低下头吃面。直到老板拍拍他又指了指竹卿,他才看见竹卿已被人捂着嘴要带走了。
公子哥志得意满的要离开,只听背后吱哇乱叫,回头一看绑竹卿的两个人已被打倒在地,叫嚣道:“敢抢本少爷的女人,给我打死他!”
敌众我寡,苏叶护竹卿在身后,小声道:“你先跑。”
说话间已经和对面打起来了,对面人多势众,苏叶落了下风挨了不少拳脚,竹卿逼急了从旁边卖剑的小摊上抽出把剑,朝对面砍了过去。
剑剑刺中要害却不伤及性命,拿棍子的家丁挥棍打向竹卿,却被她轻而易举的化解,反被缴下木棍,片刻间已躺了一地。
带头行凶的公子哥一看不妙,放下狠话道:“你俩给我等着!!”带着家丁跑了。
手腕传来剧痛,剑掉在地上当啷一声竹卿才回过神来,苏叶拿了钱给老板,老板同情道:“你俩还是快跑吧,这是城里有名的地头蛇,你就算报官也没用,官府跟他们是一伙的…”
苏叶闻言道了声谢,扶着竹卿回面馆拿了东西就往城外跑。
出城一口气跑出了三四里地才敢停下,竹卿仍扶着手臂皱眉不止。好在出了城就不会再被追上了,苏叶找了处隐蔽的地方,让竹卿坐着休息。
幽暗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竹卿,她仿佛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般,苏叶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她,现在看来,竹卿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苏叶沉声道:“我居然不知道…你还会武功?”
方才的竹卿和平日所见判若两人,她两三下就解决了那些人,也绝不是没章法的乱打,而是有招有式。
打架时的果决和凌厉的眼神,完全不似往日和善的模样。
竹卿心胸坦荡,她从未在席先生和苏叶面前隐瞒过什么,故而镇定道:“我不记得我会武功,可能刚才看你处在危险中情急之下才显露出来了吧…”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呢。
“情急时的潜意识…如果我以前会武功,那么就是多年的习惯带动我去出手…”竹卿看向苏叶,“是这样的吧?”
苏叶不语,只回视于她。
“那我以前,到底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