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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在凶手疯狂凌虐小热尔亚的时候,这孩子也像被激怒的野兽一样,进行了反抗。”
沙威用镊子把那截脚趾头举到油灯下,它肮脏冰冷,血肉模糊,叫人作呕。
“那么凶手就有了最显著的特征——他刚刚丢了一根脚趾。走路一定会很不自然。”神甫老头儿格莱尔说。
“没错,我会让下面的警探留心这一点。”沙威眉头紧皱,像是在专注思考:“如果这么说,凶手用残忍的方式杀害小热尔亚,看来是有原因的。可能他本来只想打他一顿,遭遇反抗,被咬掉脚趾头,使凶手疼痛不堪,恼羞成怒之下才用铁钎子穿破了这孩子的喉咙。”
沙威自说自话一样,双目凝滞,攒聚的目光紧紧盯视着牢房墙角一块儿掉了石灰墙皮的地方。
“您说‘这孩子‘?”格莱尔抬起头,笑眯眯地望着沙威。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沙威被格莱尔神甫老头儿那询问的,同时含有一些善意的揶揄的眼神弄得很不舒服(实际上,是不好意思,冷面警探的不好意思的表达方式便是暴躁——一种具有诙谐色彩的恼羞成怒。)
他明白神甫老头儿的意思,这老头儿是在说:“原来你这么冷酷的人也会把死者怜悯地叫做‘那个孩子。”那眼神像是在说:“看吧,沙威警探,您的善良暴露了。”
“您不要扯开话题!”沙威气冲冲地说:“听着,我得出的结论十分重要——就是说,我们的压力可以我有所减轻。”
“这是怎么说的?”格莱尔问。
“重点在那个铁钎子。从前我以为凶手是处心积虑,准备好铁钎来用最骇人的方式杀人。不过,现在看来,凶手没有事先准备,他是由于愤怒,顺手拿来了身边的铁钎来行凶的。就是说。”沙威顿了顿,慢慢地说:“这是应激杀人,而非谋杀。这样,就可以暂时排除连续作案的可能。”
“哦,您分析的很有道理。”格莱尔老头儿钦佩地看着沙威,心想,这个冷面无情的家伙不失为一名称职,业务精湛的好警探。
“这根铁钎,我太熟悉了。”沙威缓步走到小热尔亚的尸体旁边,一只大手摩挲着那冰冷的铁钎子,它粗糙,尖利,反射着烛火,发出凛凛的黑色光泽。
“这是矿工用来撬石头的铁钎子。”沙威说着,内心深处不由得涌入一股暖流,他想到了土伦的初春的下午,某个人挺直脊背生生抬起一块巨石,想到海水,浪花氤氲,想到马唐草和那种两个男人之间没有说出口的友谊与信任。
“可是我们海滨蒙特伊没有一处矿藏啊。更不会有矿工!”格莱尔一点儿也没有察觉沙威瞬间的失神,还在专心致志地思考案情。
“所以说凶手是外地人,刚到达蒙特伊不久。”沙威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打起精神,双眼重新焕发一名警探的犀利之光:“全城搜捕可疑的外地人——特征包括,跛脚,或走路不自然,或极力装作自然,年纪在四十以上,贫困,面相凶狠,冷酷无情,穿着破烂,双手粗硬,有重体力劳动的从业经历,很可能是个矿工,或者……”沙威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双眼失神地说:“上帝啊,也许还落下了一类人。”
“哪一类?我觉得矿工是最可疑的了!”
“您不知道,神甫先生,在监狱服刑的苦役犯,也要做采矿的劳动,他们通常是铁钎子不离手的。就是说……”
沙威的眉头紧皱,他语气凝重:“海滨蒙特伊城可能混入了一名刑满假释者,或者,更可怕的是,越狱犯。”
“什么?上帝啊!”沙威这几句话使格莱尔神甫听得心惊胆战。
“没关系,神甫先生,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个凶手绳之以法!”沙威笃定地说。
格莱尔老头儿望着这个看上去冰冷无情的警探。他在海滨蒙特伊城做了四十多年的神甫,见过太多警探。唯有这个冷面怪人,让他信任。作为一名神职人员,格莱尔老头儿默默无闻,却比任何人都更安详,智慧,洞穿人性。
就在格莱尔老人六十岁上的这些年,他在海滨蒙特伊城领略了真正能够震撼他心灵的正义。
是的,
正义绝不止一种表现方式,
许多年前,他亲眼目睹了一个贫苦而面容冷峻的流浪汉是如何奋不顾身跳去火海拯救受困的稚子,这个人后来成为了幸运的蒙特伊人们的市长,格莱尔从未见过这样平静而热烈,不断掏空自己去关怀他人的人,格莱尔知道,这是正义。
今日,面对这个刚刚上任,不讨人喜欢的冷面警探,格莱尔老头儿忽然发现另一种正义,静寂,简洁,严酷,冷漠的背面是深沉浓郁的爱。
他在这位市长和这位警探身上同时看到遗落在人间的神性。
沙威警探对神甫简单地说了两句话便又匆匆离开。这位不懂礼貌的警探,把神甫先生扔在放着尸体的牢房里就这么走了,真是过分。
不过,格莱尔老头儿在那具可怕的尸体旁边笑得欣慰。
他俯下身,监狱里空荡荡,静悄悄的。他决定位这位枉死的孩子,小热尔亚祷告一番,不知怎么,他看到了那□□小热尔亚脖子里的铁钎子。
咦,
在铁钎子的末端仿佛有东西!
他把油灯拿过来,艰难地把油灯伸到了铁钎子下面,那是一行字,
数字
>
>
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数字下面还有几个词,
你将是我的。
不知为何,格莱尔瞬间感到毛骨悚然。黑漆漆的监狱里,仿佛有鬼魅,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