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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让叔与威威的“结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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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德兰赶到市政厅,对几名下属公务员交代了一些继续严格应对传染病的事宜。把手里的工作分配给几名得力的助手,秘书为他预定了一辆马车,已经在楼下等候,他刚要出门,沙威走进来。

    沙威支开了旁人,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马德兰。马德兰发现沙威的脸色不对。也许是芳汀死了,伤心的缘故。马德兰想。然而他可以感受到沙威身上有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他似乎愤怒,又不大发作,像是对马德兰有什么忌讳,或者,某些亏欠,使他不太自然。

    “您怎么来了?”马德兰问。

    “不要对我说‘您',601(沙威对马德兰的称谓缩减成601.),咱们彼此都太清楚对方那点儿老底儿了。还虚伪的客套什么?”沙威冷面不改,但是始终没有直视马德兰,他看着窗外,嘴里忽然憎恨地说:“我不是已经答应不再追捕你了么?”他攥紧了拳头,两眼光剑一般寒凛凛地盯着马德兰:“为什么还要干这种事?我!白白地看错了你!”

    “怎么?”马德兰不明白:“你是说我去打了舍日尼那件事么?”

    “你怎么对待那个婊,子养的,我管不着!”沙威把一封信函摔到马德兰的办公桌上:“我说的是这个!你不要装蒜!”

    马德兰一头雾水,他把信函拿过来,一看之下,他自己也跌坐在椅子里。

    信函的内容如下:

    “沙威警长:

    一名化名商瓦第的男子到巴黎总警署自首,承认自己是逃亡多年的假释苦役犯冉阿让。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本案将在两天以后在阿拉斯的法庭进行审理,请准时前往作证。

    巴黎警署警长夏布耶”

    “还不承认么?事情太明显了。你,24601,贪恋在蒙特伊富有,自由,饱受人们爱戴和尊重的市长生涯!全为了你自己逃避法律的惩处!为了彻底地高枕无忧!你!收买这个无辜的傻瓜去自首!去替你顶罪!”沙威扑过来,两手抓住马德兰的领口,双眼如炬,憎恨,失望,痛苦地瞪视着他。。

    “我没有。”马德兰说。

    “说谎。”沙威松开了马德兰,双手沉重地垂下去,接着冷笑了一声,像个绝望的人那样摇摇头:“我竟然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嘿嘿,全他妈为了相信你!”

    沙威不该这样说话。他这样说,许多东西再一次暴露无遗。

    他相信冉阿让,24601.一个苦役犯。相信到宁肯为了他背叛自己的信仰。他不是因为芳汀才愿意放过他,是的,那是借口,事实上,他早就知道这个马德兰的真实身份,证据确凿,却迟迟不揭发他,很多时候他自己也痛恨自己,一向嫉恶如仇,雷厉风行的沙威居然唯独对这个苦役犯一再地纵容,他甚至用各种理由对自己佯装公正。

    当他来到蒙特伊城,亲眼见证这个市长的谦卑,仁慈,牺牲,奋不顾身,赎罪一般的拯救无辜,低到尘埃里一般的默默行善。沙威不能不动摇,他甚至愿意相信,这个人,曾经暴烈,阴沉,充满仇恨和危险的逃逸者已经净化成一个对他人和社会有益的好人。

    除此之外,他无法否认,二十年前在土伦监狱见到冉阿让时,当他这个年轻稚嫩的狱监遇到24601号对他发出的那该死的柔和眼神和该死的温暖微笑开始,这个囚犯,对他这个警探来说,就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

    他总在不自觉地关注他,偏袒他,这是最令沙威自己切齿憎恨的。

    而现在,他有一种被欺骗,被戏弄的羞辱感。如果是别人干了这种事,他不会挂怀,像他一直以来认为的——那种卑劣的人渣作出什么恶行都是不足为奇的。他直接把他抓起来就好了。可是,对冉阿让。他只有一种近乎被伤害的恼羞成怒。

    “我知道……沙威,你不会相信。我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事……”马德兰苦恼地垂下头:“这个人干嘛要假装我呢?”

    “是的,他好好地,干嘛要假装你呢?谁会吃饱了撑的去假装成一个苦役犯呢?哼哼,冉阿让,你大概把我当做蠢货了。”沙威冷笑:“还有更清楚的么?事实就在眼前——除了你,还有什么人会让那个笨蛋假装你去自首!”

    “我……”马德兰抬起头,他的脸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异和苦恼变得更加惨白,他的嘴唇哆嗦,他想开口辩解,可是他有什么可说的?

    他什么也说不出!

    “不用解释了。事实一清二楚。我要吸取教训,我不会再轻信任何人。”沙威拿出一只手铐,当的一声打开,撂在马德兰眼前。

    那手铐在阳光下闪着严正,富于威慑力的白色光辉,简直有些刺目。马德兰恍惚感到自己又走到了地狱的入口,等待他的是什么?在这间肃穆光荣的市长办公室门外一直到世界的尽头,对他来说,只剩一个巨大的深渊,张着血盆大口,等着吞噬他所有的希望和幸福。艾潘妮,珂赛特,做她们的父亲,工厂,弃儿,流浪人,做他们的市长。责任,正义,幸福,快乐,荣耀,一切他爱的,他盼望的美好,都将在这光芒夺人的手铐上结束。

    没有什么可否认的,他确实害怕,他的手哆嗦了一下。他是个懦夫,是的。可是,在这一瞬间他的头脑飞速地旋转,他在良心的拷问下发出比恐惧的颤抖更深刻的精神的战栗——

    逃避么?

    明明是一个罪犯,却披着领导者的光环!无视那个代替自己受罪的人么!不论他假装自己的初衷是什么!然后继续逍遥法外,享受自由,安宁,世人的尊敬,他还能清白地做一个父亲么?

    他还要怎么面对艾潘妮?他想到她纯真无邪的笑容,她那样纯洁地爱着自己。崇拜地迷恋地相信自己,就在昨晚,当他像个野兽一样发作的时候,她跑过去抱住他,伏在他的后背上哭泣。嘴里默默念着“老瘸子,”“老瘸子”,“老瘸子”——深沉的人的爱往往需要翻译和注释,她抱着他,恨恨地说“老瘸子”的时候,他知道,那是在倾诉她的热爱和心疼。

    马德兰将双手伸出去,他变得淡然,从容,他意识到他可以失去一切,唯有一样,他不能伤害她完满的爱,使她失望。

    沙威把马德兰的左手铐住,

    接着,他用手铐的另外一个铁环铐住了他自己的左手。

    沙威把自己和马德兰铐在了一起!

    “你这是!”马德兰吃惊地看着沙威。

    “我要公正。”沙威没有看马德兰,他的眼睛注视着墙壁上挂的圣母画像,他的心突兀地想到芳汀。想到他初次见到芳汀时,在马德兰的工厂车间外面,暮光中的芳汀身上有一种圣母般的金色光环。

    “我惩罚你,也该惩罚我自己。”沙威说,他的语气变得和缓许多。

    “你什么时候犯了罪!”

    “我纵容你,甚至试图把你这种危险人物放过去。我蠢极了,是的,我该对此付出代价!我蒙蔽了心智,背叛了法律的尊严!我该死!”沙威愤怒地说,这愤怒,是对于自己。愤怒里含着的怨恨却是对着冉阿让,像是在控诉——“你他妈辜负了我!”

    “你没必要这样,沙威。”马德兰说:“咱们都给抓起来,谁来救珂赛特那孩子!你还不知道,她在檬非郿受尽了罪!”

    “我管不了那么多。”沙威冷冷地说:“我看过许多孩子都在受罪。有什么了不得。”

    “可那是她的孩子!芳汀的孩子!”马德兰几乎怒吼起来,双手震颤,带动手铐叮当作响。

    “也许,”沙威顿了顿,神情上有一点儿不自然,很像他审问过的无数个犯人说谎的样子:“也许会有比你我更适合的人去照顾她。”

    他这句话含着很深的意义,但是冉阿让要等到多年以后才明白过来。(可以联系一下前面某章的结尾,马德兰和沙威都认为芳汀已经死了,死透了,该死的药片儿没有半点作用,马德兰走后,沙威要将芳汀的遗体火化,但是他发现,她胸前的黑斑消失了。)

    “你这是屁话!推卸责任!”马德兰能够无牵无挂地就范,很大程度上因为他放心,即便自己锒铛入狱,那火坑里受尽折磨的孩子总还是可以交给沙威去解救的,毕竟,他是知道的,沙威也爱芳汀。可是谁知他竟这样铁石心肠。

    “你听着,沙威,要么,你对我承诺,你会亲自去解救那孩子,要么,给我一天时间,我把她带回来,交给格莱尔神甫照看。我再随你去自首。”马德兰说。

    “笑话,我不会再给你机会!24601.你潜逃地已经够久了!”

    正在两人僵持之际,办公室的门“吱纽”一声开了,格莱尔神甫走进来,把门关好,笑吟吟地望着这拴在同一副手铐上的两个男人,乐呵呵地说:“我仿佛听见刚才有人叫我的名字。市长先生,您自己该负的责任不要总是推给我这个老头子。”

    他拄着手杖走到他们身边,摇了摇他俩手腕上的手铐,笑眯眯地打趣说:“这可是一对我见过的最的结婚戒指!”他说:“就是size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