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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参加婚礼的糟心事儿 二 ——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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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双方家长陪同一对新人先是去了市政厅,签字结婚,又乘马车到圣米歇尔大教堂举行盛大的婚礼。婚车将整整一条街几乎占满了,到处是嬉闹,围观的人群。

    冉阿让,如其所愿地,避免了在结婚证明上以监护人的名义签字,由里诺曼老人代签。在教堂里结婚的时候,也是由里诺曼老人代替他挽着新娘的手把她交给新郎的。

    他和柯赛特,里诺曼老人,以及芳汀四个人坐在头一辆马车里。他和女儿并排坐在一起。柯赛特的忧郁早就一扫而空——既然父亲允诺了会搬过来和自己一起住,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她非常幸福,非常漂亮,闪闪发光,全城瞩目。她挽着父亲的手,还像孩子时那样,依赖,幸福地靠在父亲肩头。

    芳汀和里诺曼老人坐在这对父女对面,欣慰地笑着。

    里诺曼老人转头对芳汀说:“我的漂亮的女士,我真是没仔细看,现在比一比,您和我们的新娘子倒真是像呢,瞧吧,一模一样的金头发,一模一样的大眼睛,洁白的皮肤,一模一样的光彩照人!哈哈,您坐在这个位置,大家一定以为您是她的母亲呢!”

    “啊,怎么会……”芳汀心跳得厉害,仿佛做了坏事的人要被戳穿似的:“我这样的年纪。和柯赛特小姐怎么比得了呢?”

    “怎么比不了呢?芳汀阿姨。”柯赛特亲昵地握着芳汀的手,笑着,对她撒着娇:“我真心喜欢您,您知道,”她回头看看冉阿让:“我从来没有母亲,我就当您是我自己的母亲一样。”

    “真的么?”芳汀仰起头,感动而幸福,双眼闪着愉悦的泪光:“那么,我以后还可以常常来看望你么——当然了,还有男爵先生?——当然了,”她转头笑眯眯地看着里诺曼老人,挽住他的手臂:“还有里诺曼先生——我还可以时常来看望你们,对么?”

    “当然了,可爱的女士。”里诺曼说:“哦,对了,您和警长先生什么时候结婚呢?”

    “我们?”里诺曼问得突兀,芳汀一时羞涩,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我们还没定下来……”

    “有什么定不下来的!”里诺曼老人嚷嚷:“警长先生也是的。这样美的女士应当早点儿对她宣布独占呀。对了。您还不知道呢吧。现在的巴黎警署署长吉斯凯先生是我的朋友,他很快要调职到殖民地去做总督了。空出来这个署长的位置,他向上面力荐了沙威先生。瞧吧,我知道警长先生的小心思,他在等着升职呢,好体体面面地娶您,叫您风风光光地做署长夫人。哈哈。”里诺曼说着,舞动着手杖几乎要碰到新娘子的头饰和马车的漂亮帷幔了。

    “有这种事么……我从没听他说起过……”

    芳汀羞答答地说,低下头。

    “喔,自然了,他要是给你一个惊喜!”里诺曼说:“多么好!大家全都幸福。我提议!我们以后只要幸福,快乐,咱们把悲伤和痛苦全部消灭!您说呢!亲家公?”他红光满面地看着冉阿让。

    冉阿让笑着说:“是的,应该幸福。应该幸福。”

    “不过,说到您,切风先生,您一直独身,不肯婚娶,好好地把柯赛特养大。真是令人敬佩。”里诺曼说,赞叹的口气。

    “哪里……我,只是,”冉阿让说:“我只是兑现我的承诺而已。”

    “哈,普天之下,谁会为了一个该死的承诺葬送自己的幸福呢?切风先生,您独一无二!”里诺曼说。

    冉阿让有些牵强地对里诺曼老人笑笑,没有说话。

    这时候,天空渐渐变得阴沉,扑洒洒的雨丝给这潮闷的秋日带来些许清凉。马车重新回到受难修女街,冉阿让扶着女儿下车,柯赛特挽着父亲的手臂,亲密地靠在他身上,仿佛父亲才是新郎。冉阿让还是向后退避了一下,趁着人声喧闹,里诺曼他们忙着招呼宾客。冉阿让低声试探地问柯赛特:“你和马吕斯好么?”

    “当然,我们很好啊。爸爸。”柯赛特笑着,纯真,憨痴,什么也没有察觉:“怎么了?爸爸?”

    “没有什么。”冉阿让还是感到焦虑——他总觉得马吕斯误解了什么。他害怕女儿受到委屈。这傻姑娘,什么也不懂。他拉住女儿的手,定定地看着她,忍不住对她嘱咐:“柯赛特,你现在结婚了,自己成为女主人,凡事多考虑一下,不要想什么就说,想什么就做。是我这些年来对你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他叹了口气,十分不放心,又十分无可奈何:“你要一心一意地爱马吕斯,不要再犯傻,明白么?”

    “我明白!爸爸!”柯赛特笑着,大大的碧蓝的眼睛这样干净,漂亮,又这样纯洁,易碎。许多时候,他真的不愿意,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

    但是这时,马吕斯穿过人群,走到他们跟前。

    “走吧,柯赛特,我带你去见一见我的朋友。”马吕斯携住柯赛特的手。又抬起头看着冉阿让,朝他行礼,恭谨而漠然地说:“先生,您好。”

    “干什么还叫先生?你这小兔崽子?”里诺曼忽然□□来,拍着外孙的肩膀:“要对切风先生叫爸爸!”

    “不必了。”冉阿让赶紧说:“我只是柯赛特——我只是彭梅须夫人的监护人,不是什么爸爸。”

    “谁说的——您就是我的爸爸!”柯赛特小嘴儿一撅,一下委屈起来,几乎要哭了。

    这下,冉阿让也不知怎么办了。他在心里叫苦,他这女儿怎么这样傻,她哪怕有艾潘尼那丫头十分之一的聪明懂事他不知该省下多少心。

    “柯赛特说得对,您是父亲。”马吕斯笑着——然而冉阿让十分清楚地感受到女婿这笑容里冷冰冰的几乎扎人的不信任,怀疑,乃至敌意。他说:“爸爸。”他说:“您先在这里休息,我带柯赛特去见一见朋友。”说着,他又垂下头对岳父行礼,便转身带着柯赛特走了。

    冉阿让退到厅堂里,紧挨着后门的一个角落里,找了张椅子坐下,外面的天越发阴凉,像是在酝酿更磅礴的大雨。他心里发堵,真想就此一走了之。可是毕竟,他不能放心,他希望等到吵闹的婚礼结束,自己找到马吕斯,把一切和他说清楚。消除他的猜忌。他到底出于什么这样敌视我呢?

    冉阿让在那里推断,他想,无非两种可能,第一,他从谁那里知道了我苦役犯的身份,从而提防我,鄙视我,这好解决,我跟他讲明,我和柯赛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如果害怕我玷污他们的名誉,我离开这里就是。可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误解了我和柯赛特的关系,以为我们父女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上帝啊,那就麻烦了——我必须竭尽我的所能向那孩子说清——哪怕如何污蔑我自己都没有关系,一点儿也不能让他对柯赛特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否则,我女儿的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他眉头紧锁,烦闷焦虑。不禁地又从桌子上拿起一杯白兰地喝下去,很辣,胸腔里弥漫着烧灼的快意和丝丝缕缕的疼痛。他不知自己还要卑微到什么地步,他累了,他想要从这里逃离,到那没有被猜忌,没有被防备,没有被排斥的地方去,想到一个可以真正接受自己,真正体谅自己,使自己不再害怕,不再悲凉的那个人身边去。虽然只离开了不到半天——上帝作证,他这样想念艾潘尼。

    这时候,沙威在他身边坐下:“你又在犯什么愁?苦大仇深的好人?”他笑着,一贯的讥笑语气。

    “哈,没什么。”冉阿让抬起头,从这老朋友和老对头身上很好地学习了一点儿嘲讽:“倒是您,春风得意,准署长先生和准新郎。”

    “哈,连你这老头子都知道了?”沙威坐在那儿:“你看,多么讽刺,我兢兢业业地工作的时候没有人理睬我,我现在不得不陪着那个蠢女人出来交际了没几天,他们就围着我转,要给我升迁。哈,上流社会。”

    “总之,你们幸福就好。”冉阿让说,笑着,看着沙威。非常欣慰。

    “哈,得了吧,又来了——你这幅鬼样子真叫我毛骨悚然。”沙威说,气鼓鼓地仰头喝下一杯酒。芳汀这时走过来,挽住他的手臂,有些嗔怪地说:“你们两个又要斗嘴了么?”

    “哪有?”沙威说,将手一摊:“谁稀罕同这种混蛋吵嘴了?”

    “割风先生,您瞧他,是不是同从前判若两人。”芳汀对冉阿让说,一只手搭在沙威肩上,笑吟吟地看着这个被自己驯服和成功改造的男人。

    “是啊,芳汀。都是你的功劳。”冉阿让看着幸福的他们俩,忽然想到自己,自己在艾潘尼那个臭丫头身边,何尝不也是这样服服帖帖?唉,可悲的男人。

    这时候,里诺曼老人愉悦洪亮的声音穿过大厅:“哎呀!沙威先生!您快来啊!”

    沙威老大不情愿,他烦透了那个叽叽歪歪,咋咋呼呼的老头子(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好不容易跟他的24601号在这儿安安静静地坐会儿。天知道这一大屋子涂脂抹粉,衣冠楚楚,光鲜亮丽,文质彬彬的名流和贵族男人们里,能进入沙威的眼的不过就是那个重案在身的死刑犯——女人呢?这大屋子里明明只有一个女人——哦,不,他想起来,新娘子大概也算女人。)

    可是,他只有去了,因为芳汀的眼睛说:“走吧。”他朝冉阿让做了个痛心疾首的表情,就被芳汀拉着往里诺曼那儿去了。

    但是,走到里诺曼身边,芳汀整个人傻掉了。她浑身哆嗦,双手冰冷。沙威察觉了她的异常,赶忙问:“你怎么了?”

    还不等芳汀说话,里诺曼拉着沙威说:“我来给你您介绍,亲爱的警长——啊。不,我们的巴黎警署准署长先生,这位是我的远房表亲——斐利克斯-多罗米埃先生。他从前是律师。现在调到巴黎做法官了。非常值得尊敬的一位绅士。我猜你们一定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