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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若说不是她,我便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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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执的声音是从坑洞里发出来,“留云,慢点儿,我有些体力不继,枫哥儿还昏迷了……”

    “留云,我来,你退后一点儿。”谢东哥立即翻身下马帮忙,没两下便将同样一身血污的宋执给拉了上来。

    而宋执的手里,还抱着已经昏迷了的枫哥儿。

    宋执一被拉出来,人就瘫了下去。

    宋悦意奔过去,“四哥,到底怎么回事?”

    宋执痛苦地皱紧眉头,陈掩要过去看枫哥儿。

    留云按住他,把枫哥儿从宋执手里接过,小心翼翼放到陈掩身边,为他检查伤口。

    谢东哥则在检查坑洞周围和里面的情况。

    “枫哥儿的马还没跑多远,突然就发了疯一样朝这边冲。我和青照一路追,明明已追上了,却齐齐连人带马掉落捕兽坑。若不是留云追过来,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办。”

    宋执捂着右腿,有些艰涩地说着事情经过。

    谢东哥过来,“捕兽坑里有木刺,幸好有马匹垫在下面,不然你们几个全得受重伤不可。马上要下雨了,留云,把你的马牵过来,先把他们三个扶到马背上带出去。”

    “是。”留云应了一声,便去牵马。

    片刻后,陈掩父子勉强上了一匹马,宋执上了一匹,由留云和谢东哥牵着,迅速向密林外撤退。

    宋悦意骑马跟在他们后面,没走两步,头顶的树叶上就响起了“沙沙”声,雨滴已开始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宋悦意忽然想起一物不能淋雨,忙去摸荷包,发现荷包竟然不见了。

    此物关系重大,只怕是刚才她帮忙扶人时落在了捕兽坑边。

    她勒停了马,想和前面的人说一声,他们在她这一耽搁间已离去甚远。

    一想这条道刚才走过,回转去找到的话自己也可以出来,他们救人要紧。

    于是干脆下了马,牵马又一路寻了回去。

    好在没走出多远,回到捕兽坑边的时候,金线绣蝴蝶的荷包赫然落在了杂乱的草地上。

    她忙把荷包仔细揣好。

    此时雨势渐大,她骑上马,为了能赶上他们,夹着马腹,打马就追。

    行进了一会,前面开始荆棘丛生,根本就不像来时的路,方知追偏了。不得不又调转马头,想找到之前的捕兽坑后再辨方向。

    可是这次转来转去,居然连那个捕兽坑也找不到了,她不禁有些慌了起来。

    此时秋雨缠绵,落得不大,但林中天黑,转眼似乎就要暗如黑夜。

    她慌不择路下,见到稍有路径的地方便行。七弯八拐,眼前蓦然开朗,她竟已稀里糊涂地出了密林。

    而在密林外头,红叶之中,一条蜿蜒的小道旁,有一座矮小的茅草屋立在迷蒙的雨雾中。

    她顾不上许多,策马过去,方发现茅草屋里空无一人。

    里面虽只一室,板壁还在漏风,甚是简陋,应该是猎者的落脚地,但是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

    简易的木板床上有干净的被褥,桌上有蜡烛,茶水,馒头,烧鸡……

    想必猎者今晚会呆在此处过夜。

    她把马系好,进去点亮蜡烛,想等猎者来后向他问明方向再行。

    头发和衣裳都有些湿,想了想,又搬来猎者准备的柴禾,点了一个火堆,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烘干取暖。

    此时天色近黑,不远处竟传来鬼哭狼嚎声,听得她心里发怵。

    起身又将破败的木门勉强关上,屋外的狼嚎声此起彼伏,似乎越来越近。

    就在她心惊胆战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夹杂着一阵电闪雷鸣,屋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想必是猎者回来了。

    宋悦意又喜又怕。

    喜的是终于不是她一个人了。

    怕的是猎者若心术不正,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敌?

    转而,脚步声停在了门口,敲门声响起。

    她惊得跳了起来,盯着木门紧张道:“谁?”

    屋外传来了低沉而清冷的声音,“我。东哥。”

    宋悦意大喜,立即奔过去将木门拉开,谢东哥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面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此时一道闪电划过长空,他的身影如一道孤寂的虚影般时亮时暗。

    他眸光黝黑如深渊,就那样静静立在门外,身负长刀,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宋悦意心里顿时如遭重捶,有些胆怯地后退,“谢……谢公子,就你一人么?留……留云呢?”

    谢东哥凝视半晌,就在宋悦意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已淡声道:“你四哥和陈掩父子已被人接去马场外包扎伤口,我让留云去管你四哥了,没来。”

    宋悦意有些不可思议道:“他……他听你的?”

    明明自己没跟上,留云怎么会不来寻她?

    “他为何不能听我的?”谢东哥冷笑一声,黝黑的眼眸里似有什么在缓缓流动翻涌,“当初在随州时,我们可都是几经生死之人,我说来寻你,他便信我一定能寻到你。”

    宋悦意避开他炯炯逼视的眼,一道闪电再次划过,无意间,她看到了不远处几点绿幽幽的光影,正悄然向这边逼近。

    她急道:“好像是狼群来了,你先进来。”

    谢东哥却无动于衷,只淡淡道:“告诉我,你是谁?”

    宋悦意拉他衣袖,“我是谁不重要,进来再说。”

    谢东哥反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掀开她的衣袖,手腕上平滑干净,根本没有那个粉红胎记。

    他微眯了眯眼,转而紧紧盯视着她,一字一字道:“对我来说,你是谁很重要。蛇窟被炸,我把那边翻了个底朝天,除了找到被掩埋的纯姑娘,根本不见她的半分踪影。”

    “我去查了宁王要点火药的时间,埋火药的人说,他们是定在半个时辰之后。那火药根本不是他们所点,试问,火药是被谁提前点燃?”

    “好巧不巧,宋家忽然就传出她还有一个双生妹妹。我寄予希望,左等右等,终于将人等回来。也只能常常夜晚坐在高楼上,遥望双生妹妹居住的地方,不敢近前去看一眼。害怕希望变成失望……”

    “在秋日宴上,我远远看着你的身影,隔帘听着你与她截然不同的声音,看着你一身清朗明媚地笑得灿烂自若。明明你的言行举止不像她,可我的这里……”

    谢东哥以拳捶着胸口,眼里的情绪再也无法遮掩,熊熊火焰如火山般瞬间迸发,他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低沉如兽吼,“我这里告诉我,你就是她。你告诉我,我的感觉没有错,对不对?”

    宋悦意挣扎着,“谢公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捏痛我了……”

    谢东哥岿然不动,惨然一笑,“你痛吗?我也痛。我的痛是痛彻心扉,是人间地狱,你若说不是她,我便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