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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不等徐弦月开口,小蝉惊呼出声:“那王爷去哪里了!?他不要命了!?”
话一出口,立马意识到言语不妥,小蝉急忙捂住嘴巴,低下头,不再说话。
徐弦月也有些吃惊,不过此时她比小蝉耐得住性子,问道:“是不是又有战况?或者出去巡视了?需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青风摇头,眼眶霎时赤红,低头强忍眼角的酸涩,冲她道:“京都传来密报,徐家一家获罪,全部入狱,包括徐二小姐,王爷,他,他去……”
最后两个字梗在喉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即便如此,徐弦月依旧明了:
“他去……京都了?”
小蝉惊得双手捂住半张面庞,只余一双眼睛瞪的溜圆。
此时境况,即便她是一个丫鬟,也知道若秦越川此时去京都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去赴死还能是什么!
小蝉有些心疼的将视线转向徐弦月,此时的徐弦月双目有些空洞无神,定定的瞧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姐,容王他为了二小姐居然……”
话一出口小蝉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呸呸呸,这是个时候说这话,不是明摆着往小姐身上撒盐吗!
徐弦月听了她的话,死死握紧手中的药盒,是……为了徐明曦吗?
青风继续道:
“听说除了徐家大小姐做了贵妃,三房那个小姐因着除了族,逃过一难,不知道在何处。徐府满门不日都要问斩了……”
徐弦月听着有些不解,青风当着她的面说这话好奇怪,难道他不知道,她就是徐府三房的小姐吗?
这个梦好生怪异。
徐弦月犹疑着问青风:“你不认得……徐府三房那个小姐吗?”
青风被她没来由的一句问的有些怔愣:“徐府三房那个小姐与我们王府素无交集,属下怎么会认得?”
徐弦月观察着他的神色,不像作假。
要么是真的不知晓,要么就是他的演技太好,可是这种事情,他有什么理由对她当面说谎呢?
难道在这个梦里,秦越川并不认得她?他喜欢的仍然是徐明曦?
秦越川也并未识破她当下的身份吗?
徐弦月的脑海蓦地闪过一个念头:
这里的秦越川,不是她的秦越川。
就像娘亲曾经说过的,什么“平行时空”的秦越川吗?
如果是这样,徐弦月忽然发现,在这里,她好像连怨怪的立场都没有。
甚至都没有资格质问秦越川为什么。
可是,无论是不是她的秦越川,她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去赴死。
徐弦月心跳乱的厉害,这个梦境的发展,前进的走向,让她越来越恐惧。
她不敢预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即便结果显而易见。
徐弦月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脑袋,低头在心里默念:
“醒过来,醒过来,快点醒过来。”
“小……薛神医,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小蝉关切道。
徒劳无果。
徐弦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原地。
她无法逃避,面对残酷的现实,就好像被迫直视烈日下的冰霜。彻骨的寒冷与无法抵挡的眩目并存。
徐弦月的内心极度抗拒,每一次想去面对时,都心痛的无法呼吸,却又不得不承认它的存在。
她凄冷绝望的说了一句:“小蝉,我们走吧。”
“薛神医,属下要务在身无法离开,我命人护送你离开。
王爷临行前都嘱托过,若是王爷以后不在了,若薛神医有任何困难,容王府,不,北疆军永远是您的后盾。
还有,王爷也嘱托过,您,最好不要再回京都了……”
原因不必青风多说,徐弦月也懂得。
即便他不是王爷,那样孤高冷寒的人,也不愿意旁人看见他最后的惨烈形容。
徐弦月没有应答,转身上了马车。
青风点了十余人随行护送,顺便帮她补给了一些干粮和保暖衣物。
他目送那辆青布马车逐渐消失于茫茫大漠。
青风只在心里默默叹惋: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了。
马车上的徐弦月手里还是握着那个药盒。
她觉得好冷,是那种自心底透出来的绝望寒冷,哪怕身上裹了青阳送的兽皮,还是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吧嗒吧嗒”的泪滴顺着脸颊滑落,将手中的木盒颜色浸润的有些许斑驳。
这里的秦越川会死吗?
就算不是她的秦越川,可是,他也是秦越川啊,会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人世吗?
他也会孤单,难过,痛苦吧。
徐弦月赶路途中,也陆陆续续问了小蝉当下的局势,秦越川与当今皇帝,自做兄弟时便是不睦,双方明争暗斗,互相针对。
如今,当今皇帝召他回宫,怎么会给他好果子吃!
徐弦月的心里又酸又涨,难过的不能自已。
她是怕痛的,可是他不敢想,也想象不出来,若是秦越川入宫了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皇帝会将他打入牢狱吗?会对他用刑吗?会对他……
思来想去,徐弦月还是无法对他置之不理。
即便这里的秦越川喜欢的是徐明曦。
若是旁的事,她可以当做视而不见。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只要梦醒了,全部都可以消失了!与她无关!
但是当下是秦越川的性命受到威胁!
这如何能让她能空待他的死讯!
她做不到,也心难安,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的。
这里的徐明曦自身都难保了,又如何顾及得了他!
徐弦月下定决定,冲马车车夫道:“改道,回京都!”
“薛神医,青风让我们将您……”
“我哪里也不去,我要回京都,我还有铺子在京都,突然想起来还未打理妥当。”
理由合情合理,马车车夫无从拒绝,只能道:“好,我带您回京都。”
又是将近半月的赶路,徐弦月和小蝉重新回到了京都。
通过京都的食肆酒楼这等消息广泛的聚集之地,徐弦月大概知晓秦越川被押在刑部大牢最深层,关押紧要刑犯的地方。
据说那里刑罚种类众繁多,刑具也是五花八门,甚至好些闻所未闻。不仅仅是对肉体上折磨极其残忍,对人格尊严上的剥夺与凌虐更是无法想象。
皇帝着紧的“要犯”,若是想见,怕是不会那么容易。
徐弦月猜测,若要活着,恐怕秦越川是出不了牢狱了。
但是,若是一具“尸体”,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她无法入内,任她使了多少钱财,那些个狱卒咬定牙关,就是不给通融。
走投无路之下,徐弦月想到了徐白榆。
传闻当今徐家,只有徐白榆跟着当今陛下做了贵妃,出入何地都是畅通无阻,逞论监牢,徐弦月暗自思忖:或许,徐白榆是唯一的途径了。
曾在徐家时,她便知晓徐白榆最是羡慕徐明曦的吃穿用度,每每徐明曦向徐白榆分享她新制的衣裙首饰时,徐白榆面上都是称赞不绝,甚至好似毫不介怀的与徐明曦谈论钗环衣裳搭配方法。
实则暗里,徐弦月不止一次看见过,待到徐明曦离开后,徐白榆将她赠与的钗环耳铛,或是精美布匹掷在地上,用脚狠跺,面上还一脸的愤恨的骂道:
“成日的来炫耀,嫡女有什么了不起的!
送的东西也同她手里的天差地别,是打发叫花子吗!
我以后可是要做祁王的人,这些东西,我才看不上眼!”
自那时起,徐弦月便清楚了,徐白榆对徐明曦的真正看法。
如今,若想打动徐白榆,恐怕要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