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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抬头,天际电闪雷鸣,四周风摇雨动,状如巨锥般的冰块从天而降,伴随着数不清如刀一般锋利的雨水,以及倾泻如狂的碗状冰雹,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俯冲下来,四周花草树木全数枯萎腐烂,建筑被刺穿倒塌。四周瞬间冰封,竹攸只冷得嘴角泛紫,不住颤抖。一个不留神,冰锥疯狂地往二人头顶上劈空而来,一把扇子横空而来,将冰锥打烂,噼里啪啦的碎冰之声吓了二人一跳。
“浅浅,你护卫,我来想办法!”琬琰一路将各种冰块雨水挥开,浅浅运起玉光帷帐,将竹攸紧紧护在身后。可是冰雨攻击太强,二人很快支撑不住,“哐”的一声,浅浅的身前被一只巨打冰锥戳烂,一口青色的血液“噗”地一声吐了一地。
浅浅擦了擦嘴唇,骂了一句:“我去你妈×!”
话未落音,几十根冰锥齐刷刷刺向浅浅,浅浅双目被大雨迷蒙,看不清前面,只觉得身体忽然很沉重,大吼一声,用尽力气将所有冰锥一一从体内拔出。然后进入癫狂状态,神志不清地开始运进所有灵力,腾身空中,将一根根冰锥冰雹全数击碎。
再忍一下,再忍一下,浅浅苦笑,发了疯的将整个天空都撕碎一般,顷刻间青色的惊雷四处响起,天谴中的冰块雨水都被浅浅幻化出的云雨托住,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混乱中,终于暴雨停歇。四周恢复了平静。
而此时,浅浅已经精疲力竭,坐着,静静看着身上十几道伤口,深可见骨,几根冰锥已经刺穿身体,露出阴森森的血洞。浅浅支撑不住,躺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沫,不停地骂着自己,你说你搁浅浅,到底图什么?你是不是脑子有洞?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你长得丑,想赶紧死了再世投胎长得好看一点啊?搁浅浅你简直是个蠢货啊!
琬琰幽幽一句:“哎,搁浅浅,我真的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地狱裂变,焰火舔舐,神志魅惑,几人伤横累累,尤其是浅浅,把自己往死里整。不记得多少次这样死里逃生,浅浅某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色迷蒙,恍然间睁开眼,却发现对面端坐着一个熟悉不过又恨又惧又恋又伤的身影,安歌。
他依然是这样不动声色地,让浅浅痴迷。可是浅浅却是痴迷,越发心里堵得难受,越是不想去面对,但还是忍不住去刀口舔蜜,然后暗自神伤。心里想着如何和他说话,如何捏造一些事情让他开心,又反复嫌弃自己这样做太低贱,又觉得低贱没什么不好,时刻反悔自己干嘛要当初把笔折断,要不要捡回来。
然后又想师父会不会邀请自己回九皋山,然后大家一起幸福快乐的继续过着如诗如画的生活。可想到安歌来这里,十之八九是为了竹攸,又难受起来。这样反复思考着,一会儿开心,一会难受,一会儿又充满期待的。
却不料安歌却是这样的冷漠说了一句:“你以为你这样委屈自己,就能突显自己的高尚?”
浅浅只觉得心头一冷,比起自己在天谴受过的伤害还要来的痛苦,于是笑了起来,狠狠嘲笑自己简直是想的太多了!怎么自己可以想得这么蠢?笑得全身发酸,然后冷冷看着安歌。
“你笑,是什么意思?”安歌的黑色头发里的红,开始蔓延。
“你也知道我是委屈了自己。可我委屈自己,不是为了凸显自己的高尚,”浅浅走下床,抬起头看着安歌,一字一缓地说道:“我甚至一点目的也没有,只是‘愿意’二字。”
安歌蹙眉,看着她,不屑一顾,说道:“愿意?你在说笑吧?你以为你从前背地里仰慕我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么?你无非是想让我眷顾你罢了!”
浅浅只是笑,也只剩下笑,走到安歌面前,直视他那双眸子,“你也知道,那是从前。你救过我我感激涕零,你教导我我心怀仰慕,你点化我我生死以报,可你也差点毁了我!我们师徒早就恩断义绝。”
安歌依然不愿落了下风,尤其是面对浅浅,哼声道:“不错,恩断义绝!我从来没收过你做徒弟!”
浅浅双手握拳,指节作响,大笑不已,看着安歌的眸子,浅浅哀默的嘴角直视安歌寒冷的言语,“可惜啊,你最爱的徒弟,却有了别人的孩子。你还巴巴的跑过来,护着她的孩子。这孩子死了也罢,可是出生了,却只能叫你一句‘师公’!哈哈哈哈。”安歌怒不可遏,站起身来,挥掌狠狠打在浅浅身上,浅浅撞在床沿,头猛烈地将地面震开一道缝,打得她元神差点出窍,打得她差点现出原形,可浅浅一点都不觉得痛,只觉得快慰,怎么形容这种快慰呢?就是快渴死了,别人请你喝毒酒,然后一口就闷头喝下,感受全身快被毒死麻痹的那种挣扎。
原来一开始,在干涸的岸边被救起来的那一刻,就是饮鸩止渴。生命在那一刻起,早就决定要搁浅了,忽然被莫名的善意打捞,再无止无尽的痛哭开来。
浅浅抬起头,看着安歌,忽然觉得他最可怜,讥笑道:“安歌大人,你可知你现在,最像丧家之犬。我搁浅浅,觉得你特别可怜!”安歌周身气息浮动,周围草木摇晃不止,天色变化,浅浅知道,安歌是真的被自己激怒了,也好,浅浅残忍一笑:“安歌大人!我就不明白,我搁浅浅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觉得我低贱至如此境界?我知道自己怎么努力也比不上竹攸,我知道,我不嫉妒她,也不恨你。可是为什么,帮她走,你迁怒我!救她孩子,你讽刺我!你努力千年得不到她的心,姜弘三年就带走了她,你恨不了她,就转头泄愤在我身上?连我曾经这样喜欢过你,也被你践踏的一文不值!只因为我是一只面目丑陋的青鱼?”
安歌愣在原地,眼神变得冷寂,周围一切停止转动,他几欲说话,终究未说出口,而后不敢看浅浅的眸子。
“安歌,你既然瞧不上我这种品貌,为什么要收我为徒?既然收我为徒,为何又处处这般践踏?”浅浅问出了心中许久的疑虑,只看着安歌。
“事已至此,你恨我入骨,我也不必要保留。收你为徒的原因,不过是……”安歌长叹一声,正打算娓娓道来什么原委,可是随之走进来的竹攸很快让安歌一语不发。
三人之间的氛围很快变得诡异,浅浅总觉得,无论走到哪里,自己都是多余。竹攸姜弘在一起也好,竹攸安歌在一起也好,江若望木苏在一起也好,哪怕琬琰和映辰在一起,也好。
于是挣扎着,走了出去。也就不去想,为什么安歌此时会来。
在竹攸没拉住浅浅之前,安歌已经吻住了竹攸。
也好。
浅浅这一次一滴泪都没有流,就这样跌跌撞撞如同风中飘忽不定的蝴蝶一样走了出去。
断断续续地回忆袭上来,那时候美人樱四处飘散,安歌领着大家一起嘻嘻闹闹地念《诗经》:“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可是,你不曾教过我,投我以毒药,我该报之以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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