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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吓死宝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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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宛和文德昭相携而出,自然是为了招呼客人,想起昨夜做的梦和文德昭撞见过自己和依斐的事情,玄贞转头去了别处。

    明宛。

    龙纹戒指。

    玄贞想,若是能拿到那枚戒指,今后自己做事,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正在乱想着,见一名男子在后院带领一群侍卫练习。

    是胡弗。

    玄贞莫名心里开心起来。

    胡弗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你们接着练。”

    转头进了屋子,似乎是刻意回避她。

    “参见皇后。”

    玄贞摆了摆手,他们就站起来接着练习。

    玄贞在胡弗屋外站了一会儿,知道他也是置气,可是他既然没有走,那就说明他还是心里念着她。

    起初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胡弗是不是被人派来谋害她的细作,可是调查多日又与他相处,发现自己想多了,尤其是昨夜那一番问答,那一番哀求,又的确中箭不死,于是她才肯信任他。

    这儿子,便也莫名其妙算作是认下了。

    若是平常的一家人,哪有不吵架的?如今吵完了,泪也流过了,气也置完了,难不成还让她,一个堂堂皇后,来劝他不成?

    她也只是站着。

    胡弗抱着木箱子,知道她在外面站着。

    在以前,无论什么地方,都能够光明正大地喊她,抱她,和她玩,逗她笑,在她庇护下和爹逗嘴。从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难受的样子,伤心的样子。

    这一遭,喊也喊不得,近也近不得,说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无动于衷。

    他没有抱怨,只是她不认他们了,说是,要他们走,要他们去博名利。

    名利算得了什么呢?

    敌不过,那些一起吃饭、做菜、摘果子、看花、赏戏的时光。

    一身铠甲,一世禁锢,只为娘亲罢了。

    可她却哭了,说不是为了她。

    那又是为了谁?

    只能是为了她罢了。

    胡弗想到这里,脸紧紧贴着箱子,爹,她总觉得我们是为别人,可是哪里有别人呢?

    只有她罢了。

    玄贞站了许久,觉得对他们不公平,可是又觉得哪里来的不公平,自己也不公平,谁公平?

    淑清,怕也是不公平。

    那样卑微的喜欢一个人,依斐给她的或许是施舍多过爱。

    怜悯多过情。

    那自己,又算什么?

    玄贞转头欲走,见着那蹩脚的女官莽莽撞撞跪了过来,低着头颤颤抖抖说:“奴婢…。啊不…卑、卑职、卑职…。”

    玄贞觉得可笑,“知道了,你拜见本宫了。”

    女官更吓得抖如筛子上沙,不敢说话。

    玄贞慢悠悠地说道:“抬起头来。”

    柳真没动。

    玄贞大声道:“抬起头来。”

    柳真慢慢抬起头,玄贞仔细打量着,慢慢想起来,这姑娘,可是当年自己一句话抬上龙床,一句话打入尚勤司的,柳真。

    怪不得她这么怕。

    明宪越来越匪夷所思,竟然安排这么个人,来服侍自己,简直笑死人。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干事利索、头脑精细、口齿伶俐的女官么?

    “你先跪着,等你能把话说顺了,再起来。”玄贞随手指了个人,没想到刚好指到闻风出来的胡弗,玄贞连忙换了个眼神:“你,看着她,不准她起来,不准给她饭吃,直到她说顺为止。”

    “胡弗领命。”

    柳真已经吓得满身冷汗,手心发凉,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看着那名身披盔甲的少年,俊朗如斯,气质脱俗,怔了怔,旋即埋头下去,不敢看路人那形形色色的目光。

    玄贞离去后,胡弗看着她,扶住了她的肩膀,“别发抖了,我(娘)…。”胡弗咽下那个字,“皇后她已经走了。”

    柳真只觉得肩上一暖,奇迹般不抖了,只是慢慢抬起头,双眼如同迷失的小鹿般带着迷蒙雾色,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人有些心疼。

    胡弗问她:“你这么怕皇后?”

    柳真咬唇,点点头。

    胡弗想了想:“她不是坏人,只是你们不了解她罢了。她…。”胡弗语塞,一时也不知怎么去说她的好话,好像她真的,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人。

    此刻,忽然两个面貌一样的人分割开来,淑清是淑清,玄贞是玄贞。

    淑清是温柔可亲笑容清浅挽手谈心的娘,玄贞是不苟言笑强势威严拒人千里之外的娘。

    柳真只是被他的神采奕奕的模样迷住,觉得此人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味,是一般人没有的清然之气,也傻呵呵地跟着他笑,仿佛是戏文里唱着的羽林郎,单纯美好。

    胡弗看着她笑,不知道为什么,疑惑地看着她。

    她羞涩地低下头,不敢再抬头了。

    胡弗既然领了命令,便站着旁边看着她。

    夜慢慢降下来,一个跪着,一个站着,两个影子无数次交叠,胡弗问她:“你遇到皇后,话说得顺了?”

    柳真摇头,还是怕。

    “那你跪到多久?”胡弗见了很多投机讨巧的人,还没见过这么实诚的,或者说蠢的,说跪就跪,一跪一天。

    柳真是真怕,不然以她这般浸淫梨园的戏子,哪有不投机取巧的道理。

    跪着的时候,脑海里想着的都是这人,仿佛这一天,已经跟他过完三生三世。

    可是又不能说出来,只能自己心里乱想着,即觉得羞,又觉得臊,脸红心跳得呼吸急促起来,更不敢抬头,怕自己眼神暴露了自己。

    连名字都不敢问。

    怕自己若是说错了什么,惹他生气了可不好,以前那些讨好男人的话、手段,此时都烟消云散。

    双重冲击之下,柳真就更不敢抬起头了。

    胡弗看着她怯弱的样子,摇了摇头,却见她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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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贞正在勾勒四海图,却见胡弗抱着一名姑娘跪在门外:“禀皇后,这位女官她,跪晕了过去。”

    玄贞头也不抬一下,继续勾勒四海图。

    胡弗的心一点点冷下去。放下怀中的女子,看着那端坐的女子。

    娘还这样,这样冰冷么?

    还不愿,见到自己么?

    胡弗脑海中千万重思量,正打算离去。

    她淡然放下笔,看着他,轻柔道:“那你,一路抱着她,手可酸?”

    胡弗昂头,笑了笑:“孩儿并不酸。”

    玄贞微微颔首,走过去扶起他:“傻孩子,为什么替她求情?”

    胡弗想起师父天随子曾说过,这一世你母亲业障太多,杀伐太盛,怕是命活不长。

    胡弗见玄贞扶他,心里也很是开心,昨夜的不愉快仿若此刻化去,胡弗认认真真地回答道:“为母亲积福。”

    玄贞脑海一下空白,她一向不信轮回转世因果报应,觉得那东西可笑又无趣,如今却又不得不信。

    转瞬又想,这孩子单纯又一根筋,不似他爹。胡弗指了指柳真,“娘,那你……”

    玄贞面色万千流光瞬间湮灭,又恢复冷冰冰的样子,吐了几个字:“没用的东西。”

    胡弗知道,玄贞对内对外截然不同,自己仿若已经是“内”,于是大胆拉着玄贞的手:“她跪了这么久,又没进食,怕是,不好。”

    玄贞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自己被他拉着的手,表情怪异,“你好大的胆子。”

    胡弗蹭了蹭她的肩膀,“因为娘认我。”

    玄贞拿他没办法,昨儿哭也好,今儿玩闹也好,玄贞对于前世,唯一可喜的就是有这么个,体贴懂事又可爱的儿子能相伴,便也不计较。

    “罢了,你去找大夫给她瞧瞧吧。”

    “谢谢娘。”胡弗转身出门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娘,这几天天气冷,你要多穿几件衣服。”

    玄贞刚坐下,又看他回来,搁着笔,挥挥手道:“娘知道。”

    胡弗这才心满意得的出去了。

    玄贞却是再无心思勾勒那图了,发呆地坐在那里。

    什么时候起,自己也这般自然而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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