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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海崖
山底,宇文疾双手叉腰上下打量着身前这无比高大的山峰,抬手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道
“压制越来越厉害了,难不成还真要徒手攀登上去?”
思索良久后,宇文疾长叹一口气,将手按在山体上凸起的石块上,准备登山。
就在其手掌刚刚接触到山体之时,异变突生,一股巨力从手掌接触的山体之中传来,瞬息之间,宇文疾便消失不见。
待到其再睁开双眼之时,却发现已经身处山巅之上。
宇文疾先是检查了一下身体情况,感觉并无大碍后便放下心来,而后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山巅上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并无异常之处,只是山巅的土壤却呈现暗红之色。
宇文疾向前行走,刚走没几步,突然停下身形,将手掌伸出猛然一攥成拳,音爆之声瞬间响彻寂静的山巅。
宇文疾看着自己的拳头怔怔出神,眉头紧锁,轻声开口呢喃道
“为什么压制消失了?”
就在其不知缘由之时,其耳边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小友,来山端一见。”
宇文疾听到声音,猛然抬头,双眼尽是寒芒,身躯紧绷做好战斗准备
那道声音的主人似是感觉到宇文疾的警惕状态,再次出言在宇文疾耳边道
“小友不必紧张,我并无恶意,只是想见一见你罢了。”
宇文疾警惕之色不减,沉声道
“前辈,若是真是想见我,大可出来一见,何必如此?”
那道声音的主人顿了顿,随后叹息声响起
“不是我不愿现世,属实是老朽真身难以离开山端。”
宇文疾没有应答,低头垂眸,眼底尽是思索神色,而那道声音的主人也没有催促,静静的等待宇文疾做出抉择。
良久之后
宇文疾抬起头,看向远方,眼中充满坚定的神色,低声说了句
“死就死吧”
随后,大步向前,朝着山巅的另一端走去。
圆月在空中悬挂,山巅之上,寒风呼啸而过,吹的地面碎石到处乱飞。
宇文疾抬手将寒风吹来的碎石拍成粉末,血腥味四散而起,宇文疾停住脚步,皱了皱眉,突然蹲下身子,将地上那暗红的土壤捻起,放在鼻前嗅了嗅,瞳孔微缩。
站起身看着广阔山巅地面上的到处暗红,突然让这位征战沙场,杀人如麻的将军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宇文疾加快脚步,快速向山的另一端走去,他有一种预感,心中的种种疑惑,那道苍老声音的主人能给出答案。
宇文疾在孤寂的寒夜里不停奔走,直至日出时分才来到山巅的另一端。
宇文疾原地驻足,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震撼不已。
在日出的晨光照耀之下,那山下的海面波光粼粼,山巅之上一个满头白发但身材魁梧的老人跪在地面之上,所对方向正是禁海对面的大雾袅袅。
宇文疾将心中震撼压下,轻声呼唤道
“前辈。”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其中包含了几许笑意
“小友,你来了呀。”
宇文疾开口道
“前辈,您为何跪在那里?”
那苍老的声音听见宇文疾的问题,突然笑了起来,大笑不止,传到宇文疾耳中宛如雷震,就在宇文疾快要受不了,将要出言打断其笑声时,那身材魁梧的老人停了下来,开口道
“为何跪在这?当然是因为我有罪。”
宇文疾听着老者的话怔了怔,低声道
“有罪?”
那老者语气中充满了沧桑之感
“是呀,有罪,罪在太过于信任那几个老东西,罪在心怀天下,最终却被天下所弃,不过这都是小罪,真正的大罪是老子还不够强,不能强到一人打穿一方天下。”
听着老人自嘲的话语,宇文疾心中有些许触动之感,轻声问道
“前辈,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人没有回答宇文疾的话,而是问道
“小友,我观你气息,你不是神魔天下之人吧?”
宇文疾倒是没有搪塞,因为他心里清楚,若这老人真想对自己动手恐怕用不了几息,自己便会身死道消,所以与其遮遮掩掩被其揭穿,不如现在就大大方方承认下来。
点了点头,开口道
“前辈说的是,小子确实不是神魔大陆之人,而是来自十方大陆。”
老人疑惑道
“十方大陆?”
宇文疾开口解释道
“现在神魔大陆与十方大陆相撞,现在应该已经打起来了。”
那老人久久不曾言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有叹息声传来,开口道
“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道路,是想要借助别的天下气运增加筹码吗?真是可笑,若是寻求别的大陆当作盟友还有上几分胜算,现在却想着巧取豪夺,哼,可笑之极,糊涂之极。”
宇文疾听着老人的话,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等待在原地,等待老人怒火散去。
就在宇文疾心神沉浸心海时,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友,相见是缘,来我身边,送你一桩造化。”
宇文疾没有被欲望冲昏头脑,而是平静的开口问道
“不知道前辈要送我何等造化?”
老人悠悠开口道
“可曾听闻天体?”
宇文疾摇了摇头,出声道
“没听说过。”
老人笑了笑,开口解释道
“天体是天下最为霸道的一种体制,天生对各种大道皆有压制作用,一旦登临绝巅,天下间便再无一人配做敌手。”
宇文疾目光闪烁,轻声道
“前辈的意思是,要将这天体送于我?”
老人冷笑一声,开口道
“小友,你是在做梦?还是觉得老头子我太过大方?”
宇文疾听到老人如此说反倒是心中松了一口气,开口道
“是小子逾越了。”
老人开口道
“无妨,过来吧。”
宇文疾将浑身气机提至巅峰,一步步向那道跪向禁海的魁梧身影走去。
就在宇文疾来到老人面前时瞳孔紧缩,心神震撼不已。
禁海彼岸,
大雾之中一道猩红一闪而逝,观其模样好似是一双人眼。
未知之地
一座充满幽暗的大殿之内,一个身着白衣,眉如剑锋的年轻公子跪坐在棋盘前,棋盘之上,黑白交错,男子左手捏黑子,右手捏白子,竟是在自己与自己下棋。
突然大殿内响起响起脚步声,一个手持龙头拐杖的老妇走了进来。
老妇来到年轻公子的身前,毕恭毕敬的拜了一拜,开口道
“少主,老爷让我告诉您,海对面的那座天庭已经消失不见了。”
年轻公子抬起头看向老妇,嘴角上扬,开口道
“李嬷嬷,这么多年了,您还是跟我如此客气,但您跟我的哥哥们可不是如此呀。”
李嬷嬷笑了笑,皱纹堆满眼角,开口道
“少主是何许人也,岂是其它那几位少爷可以比得上的,自您被老爷带回来的那日起,我就知道少主以后一定会一统两片天下,成为真正的天下共主。”
白衣年轻公子笑着摇了摇头,面对李嬷嬷的阿谀奉承心中没有一点波澜溅起,毕竟这位李嬷嬷可是家中的三代家奴,可谓是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诠释的淋漓尽致。
“好啦,李嬷嬷,你去告诉家主,就说就算那座无海崖上无人防守,但只要那被钉在山巅之人不走,就不可过境。”
李嬷嬷眼中精光一闪,随后低下头,再次躬身一拜道
“是,少主,老身这就去禀告家主。”
年轻公子摆了摆手,示意李嬷嬷可以退下了。
李嬷嬷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向殿外走去,就在其快要走出大殿之时,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对年轻公子言道
“少主,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原谅家主吗?还是不愿称家主一声父亲吗?”
年轻人沉默不语,低头垂眸不让人看清其表情。
李嬷嬷见年轻人不说话,继续开口道
“少主,当年家主也是逼不得已,你母亲...”
还没等李嬷嬷将话说完,年轻公子抬起头,眼中一片冷意,开口打断道
“李嬷嬷,您今日话有些多了。”
李嬷嬷立刻躬身告罪道
“少主说的是,老身今日有些话多了。”
年轻公子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开口道
“退下吧。”
李嬷嬷再次拜了拜,转身离开了大殿,关好殿门,只是在离开大殿之时,好似银白的发丝上有几滴汗珠滑落。
年轻公子从棋盘前站起身,走到窗边,伸手将窗子推开,一道光柱照进昏暗的大殿之内,只是不知为何,那年轻公子哪怕站在阳光之下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年轻公子看向窗外的高山流水,冷笑一声,喃喃自语道
“原谅他?怎么原谅他?他能让娘亲回来吗?”
说完,年轻公子叹息一声,又将窗子重重关上,身上黑色冰冷,充满死寂的气息涌现,仅是一瞬间便将大殿充满。
无尽黑雾之中,只有一双猩红色的眼眸在其中闪烁不已,良久之后,沙哑的声音响彻大殿
“收。”
刹那间,大殿内的黑雾尽消,露出白衣公子那风姿卓越的身姿,年轻公子重新跪坐在棋盘之前,随后落子如飞,几息只见棋盘被填满。
年轻公子看着眼前满满当当的棋盘,无奈的开口道
“还是和棋,师父您老人家让我自己与自己下棋,无论黑白谁赢都可去寻你,但是徒儿已经下了十年,一次都没赢过,次次和棋,这可如何是好。”
话音落下,年轻公子向后一躺,双眼无神的看向大殿房梁,心中先起思绪万千,然后又将其斩去,嘴角微微上扬,闭上双眸酣睡了过去。
一处小院外,李嬷嬷从年轻公子大殿离开后,就一路直奔这里,来到院门之外,李嬷嬷伸手敲响房门,出声道
“家主,老奴求见。”
小院里传来厚重的声音
“进来吧。”
李嬷嬷听见声音,先是整理了一下衣衫,随后便推门而入。
刚迈步跨入院中,便看见一个与年轻公子有着七八分像的中年人正坐在小院的茶桌上喝茶。
中年人见到李嬷嬷进来,笑了笑,开口道
“李嬷嬷,过来做。”
李嬷嬷应了一声,随后,转身关紧院门,回身向茶桌前走去。
来到茶桌前直接坐了下来。
中年人端起茶壶,为其倒上一杯茶水后开口道
“去过凝儿那里了?”
李嬷嬷点了点头,开口道
“去过了。”
中年人笑了笑,开口道
“你把我的话告诉他了?他是怎么说的?”
李嬷嬷整理了一下思绪后开口道
“少主说,天庭撤不撤走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被钉在山巅之人是否离开,如果那人不走,便不可过境。”
中年人闻言,沉吟一下,点了点头道
“好了,我知道了。”
李嬷嬷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继续道
“还有家主,我看少爷身上的气息愈发浑厚了,马上就快追上老奴了。”
中年人眼中精光一闪,开口道
“看来凝儿快登天了呀。”
李嬷嬷笑呵呵的开口道
“恭喜家主,吕家有少主和家主在必能永垂不朽。”
中年人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开口道
“若是我父子齐心,那是必然,但现在凝儿还是一直因为当年之事将我记恨在心,虽然嘴上不说,但我能感觉的出来,这么多年了,他一直称呼我为家主,连一声父亲都未曾叫过。”
李嬷嬷眼中满是复杂,轻声安抚道
“老爷,少主尚且年幼,待到再过几年,必能理解家主的一番苦心。”
中年人起身走到院中的桃花树前,双手负于身后,抬头望天开口道
“就怕时间来不及了,大势将起,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知道这片天下可不是我们吕家一家独大呀,除了那几个与我们齐名的超然世家之外,还有无数的大小王朝林立,只是现在都一心扑在攻打神魔天下上,没时间内讧,待到攻破无海崖时,这些虎狼的獠牙就会显露出来。”
李嬷嬷闻言,冷哼一声,开口道
“家主放心,就算真的打起来,我吕家也不见得会怕了那些宵小之辈。”
中年人沉默不语,抬起手接住一片桃花树上落下的叶子,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就在小院陷入寂静之中时,院外传来声音
“吕凝求见家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