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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平江军节度使衙门的信件, 他们没敢拆,犹豫着找来幕僚商议要不要送往京城。
等到章援知道赵官家知道的内情的一大半的人作为钦差,追着冒充郡王的郡王妃赶到姑苏时,见了信件大惊, 叫主事官员写清楚了信件出现的日期, 如何出现的, 一起封好,连忙派人加急送往京城。
这平江军节度使、知苏州事、参知政事是章惇的同党,章援既不能泄密, 又不好申斥“留心郡王印信所在之处,务必慎之又慎。”
“这是十一郎的印信不假,但不曾听说郡王奉命来江南地界。”总不可能是无诏出京吧哈哈哈。
章援不善于撒谎,也怕说了对不上“此乃家父的意思。”
“是再不敢疏忽了。”
章援忽然想起十一郎发脾气时骂自己是小衙内, 虽然不甘如此,但好像是半点不假。脸上微微一红“愚弟初来乍到, 只护送两位贵人回京,还望兄台鼎力相助。”
两千里地, 音讯一来一回便要半月有余, 急不得, 下次书信到来时, 恐怕连辽朝亲王礼服都要一起拿来了。
知苏州事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小声询问“郡王又是私自出京还是和一个契丹人”
派人从苏州城内寻找郡王和郡王妃表面上是耶律王爷和遂宁郡王。
他们的下榻的客栈很好找, 路边找一个吃瓜群众就知道这两位贵人住在哪儿, 何时相距, 也听说现在去寒山寺旅游了。
章援不敢停歇,再次动身追到寒山寺去。
林玄礼在吃低脂健康保持体型的生莲子,连莲子心一起嚼嚼, 太苦了还是抠掉吧。
站在门口看被换好衣服、擦干净嘴角血迹、拆了头发改成契丹人发型的慕容复。感觉王语嫣很想杀死自己,但没关系,一个不练武功的小姑娘我还是打得过的。“不错不错,接下来就是以逸待劳。”
萧远山“哼,倘若三年五载他不来救,就这么耽误时日他要是舍得这个儿子呢”
林玄礼剥了几颗莲子递给他“吃点莲子去去火,耐心点。不论他有几个儿子,姑苏慕容只有这一个。”
萧远山盯了他一眼,接过去塞进面罩下面嚼嚼“你不怕欺君大罪吗”连你哥哥都能骗,他对你那么好,慕容家还没有和契丹勾结的证据,可是你蒙的很准。
林玄礼继续剥莲子,看着抱着表哥哭哭的小美女“你觉得他和你有仇,还是想要弄一个乱世出英雄更可信”
萧远山“哼。”
赵金钟等人啊啊啊听不懂
玄慈把郡王拉到旁边去说话,再次提出警告“郡王往日结交三教九流、地皮无赖,贫僧不做评点。这个耶律弥勒奴,生性无耻放荡,城府极深,郡王与他结交,将来必受其害。贫僧当年误交损友,以至于”
遂宁郡王有些惊讶了“啊何以见得”短短半个月,小熊是怎么得到放荡这种评论了就算他天天晚上住勾栏院,白天对街上大姑娘小媳妇飞眼,也不至于。
玄慈也有些惊讶“慕容复骂他是契丹狗,他非但不怒,还欣然调侃,十一郎,你不觉得可怖吗。昔寒问拾得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高僧大德尚且要有问对,耶律弥勒奴大不过二十岁,竟然一笑了之他曲身侍奉那名蕃僧,体贴笼络,对郡王不也是如此。”他可是头天夜里被人按着跪在地上第二天还亲亲热热的人,太恐怖了。
王繁英做恍然大悟状,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尘土,帮他巩固人设。我们性取向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竟然如此他们竟是那种关系。恶,放荡无耻。大师是亲眼所见吗我去观察观察,怎么赶路还不忘了真是银乱不堪”
玄慈对皇亲国戚的观感极差,比贪官污吏还差一些,但有了对比之后倒觉得好了不少。欲言又止,深深的叹了口气,也不用顾全什么大局,自己这少林方丈也做到头了“十一郎,瓜田李下;古人所慎,宋室亲贵怎么能和外族结交。贫僧说一句你们不爱听的,如今燕云十六州在契丹手里,每年给契丹的岁币、给西夏的岁赐数以百万计。你贵为郡王,常伴君王左右,深受爱重,官家为你屡次破格宽恕,民间流传着一些官家问计与你的小故事,郡王的形象颇好。难道何必来趟浑水。”
就不知廉耻吗就不知耻而后勇吗虽然岁币不是你决定的,这难道不是大宋的耻辱吗
王繁英面沉似水,平静的点点头“方丈此言非虚。弥勒奴实在是个很讨喜的人,和我身份地位年龄也相当,一时忘情。不过我伤势未愈,赶过来却是为了你。唉,不说了,总要让他安然回到辽国。”
响鼓不用重锤,聪明的老方丈什么都明白了。
玄慈看小郡王回去观察契丹小狗,一闪离开大雄宝殿,几步赶到东厢院。之前没机会,他们也没有行李。现在有些包裹箱笼是随从们携带的,其中有一只匣子。
匣子的机关锁头不好开,玄慈年轻时听过怎么开锁,找了个银簪顶开卡簧,抽出匣子。
一卷旨意,一封书信,一块刻着契丹文的小金佛,是之前他佩在身上的。
契丹文不认识,看起来就很正式,五色锦缎上端端正正的楷体。
书信已经被人偷拆,是汉字,北院大王写给慕容博的,短短三页言辞亲昵,张口共谋大业,闭口仁兄志向高远,说了些想要在东京辽宁辽阳铸黄金台以酬慕容博多年筹谋的深情厚谊,这些年来偶有音讯,难以寻觅,短则一两年,长则年,总有你的音讯,特意派出弥勒奴去约定地点找你,他要是找不找你,拿不到你屡次说起的大机缘,就不许他回契丹。又拜托慕容博教授弥勒奴上乘武功,收他为徒。
玄慈方丈对此只想说,我活了六十多岁,无耻之徒见多了,慕容博是其中的状元。字里行间中都透露着好狗,嗟来食的气息,那种用词谦卑却透露的盛气凌人、颐指气使的文字,只有做了多年高官的人才写得出来。不知道慕容博骗了他们什么,竟然有些气急败坏。
气急败坏的章惇什么狗东西也敢妄图逐鹿天下
屋外有人声,玄慈将东西快速归拢回原位,木匣放回枕头下,分毫不差的位置。箭步跳到窗口,一个珍珠倒卷帘上了房顶。
两名契丹武士和蒙面蕃僧簇拥着耶律弥勒奴走回来,他最近只戴一条项链,两个耳环,穿的比之前略微单薄一点。
回屋是为了更衣去见朝廷钦差,现在这件大红色无花的锦袍太日常了,不能见贵客或外臣。
弥勒奴迈步进门时还捏着赵金钟的胳膊,从肩膀捏到手臂,隔着一层布衣,恋恋不舍的摸着筋肉努起、铜筋铁骨的胳膊,他手臂微微一动,小臂肌肉起伏变换,肌肉随着筋膜的牵动变换出种种形态,放松后又变的绵软而匀称。谁信这是内家拳高手啊“真好,我过去都没摸过。”
赵金钟对此不好作答,等回去之后还是会装不认识的。
王善和任何一个拥有漂亮肌肉的人一样,一直都很想要求所有人摸摸腹肌,唰的一下脱了衣服“王爷,您上眼。”
弥勒奴快乐的搓搓手“哇这可真是我都不好意思丢丑了。诶,你这身花绣”
两肩和大胸肌上盘着猛虎飞鹰,过肩猛虎,一条巨蟒缠在腰间,巨蟒旁边还有几枝梅花海棠。
王善“和人相扑时,王爷路过瞧见过。”
“这我记得,你这梅花海棠可是新加的,有什么典故。”
“我夫人叫梅娘。”
萧远山走到旁边去,这本来没什么,夏天,正是练武之人炫耀体魄的好时间,想当年,年轻时,为了炫耀深厚内功和强壮漂亮的体魄,冬天喝了酒脱了衣服在雪地里用雪洗澡、打滚,跳到结冰的河里戏水。嘚瑟给好兄弟看,等谁挺不住了回去喝酒,娶了老婆之后显摆给老婆看。
但是现在玄慈在外面。这老贼秃心里不干净,看什么都脏。
他嚼了两片薄荷叶,暗自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涉及到朝廷这些事,宋朝和辽国大不相同。
弥勒奴看着华二翻衣箱,一连拿出来几件衣裳,格外快活的说“章援和我有一面之缘,他的姿色到和慕容复不相上下。说是貌若好女也不为过。”这下麻烦了,逗他虽然好玩,但大事为重,我也不能真骚扰他,也不知道章援的演技怎么样。他最好是沉浸派。
萧远山“你有点过了。”契丹话
林玄礼“我碰都不碰他一下,你放心吧。”
两人在左右服侍,褪下锦袍,先换上一条棕地盘金绣鱼龙纹的裤子,中衣外面依然是贴身软甲护住前后心,加了一件点缀了银丝和小珍珠的高领半臂,杏黄色佛家八宝团花圆领袍光闪闪贵气逼人,抻出点缀珍珠的纱领,系上蹀躞带,最后一件连珠纹正紫色披风披在身上
林玄礼摸了摸领子,用契丹话吐槽“你猜这衣服哪来的刘皇后喜欢穿这种衣裳。六哥弄了所有浮夸的东西给我啊。”
赵金钟掏出一款点缀雪白狼尾的辽朝金冠。
萧远山不得不制止“这不是见客人戴的东西。”
这是南院大王北院大王丞相在祭祀和大朝会才带的真乱来。
拿了缀有金饰片的红色抹额递给小郡王。
章援原本还紧张于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礼节称呼上弄错,郡王妃在假冒郡王,而郡王在假冒契丹王爷这件事太烧脑了。等到在禅堂喝了两盏茶,门口缓缓出现契丹美少年,一身珠光宝气、黄紫两个贵气颜色色彩斑斓,气度沉稳经历了一番磨难突然变成熟干练,毛茸茸的碎头发散在肩头有些狂野不羁,还能认出是他。
只是从头到脚的穿着打扮,姿态气度全然不同,和自己背了一路的资料完全契合。
立刻一秒入戏,起身道“王爷,外臣总算找到你了。我主自王爷仓促离京后,十分惦念,立刻派遂宁郡王与外臣兵分两路,追踪寻觅。今日在寒山寺相聚,不负圣望。”
林玄礼装作很感动但有点阴谋的样子,往汴梁的方向单膝下跪,拱手垂泪“想不到赵官家如此爱我,小王受之有愧。”
章援等他以一个受到君恩的外国人身份遥向汴京行了大礼,这才上前搀扶,说了三分钟外交废话“王爷何时启程回契丹去”
林玄礼坏笑一声,抽出扇子摇了两下“这个嘛,我有个伙伴,在江南遭遇袭击,身受重伤。恐怕不能仓促赶路,要借宋朝宝地一用,等他养好了伤再一起上路。”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