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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李易天一行人在吴哥以及雨落山庄的几个长老的带领下来到了赵国久负盛名的一流门派——金刀门。
金刀门位于赵国北部赤山上,赤山方圆十几里,主峰壁立千仞,直插云霄,如一个张开腿箕坐着俯视大地的黑色巨人一样。
赤山原本是一座无名山,只因数百年前赵国与胡人在此地战争不断,赵国无数前赴后继的战士们的鲜血把山上的土壤染成了层层的赤黑色,故此山被人们称作赤山,用来纪念那些在战争中逝去的英魂。
由于江湖上在此地举办飞雪会的缘故,最近赤山上来往客人如络绎不绝,给一向寂静的赤山增添了许多人声喧闹。
李易天站在山门口看着面前的白墙黑瓦,雕梁画栋的门派,向一旁的司空千落感慨:“我一直以为江湖门派,尤其是名门正派都是简明朴素,一心修武,不怎么理会这些黄白之物的,结果你们雨落山庄和这个金刀门居然一个比一个豪奢。”
司空千落白了他一眼:“天哥,你这可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如果一个门派破落不堪,一派断墙残壁的落魄萧索气象,那它考什么招收子弟,壮大门派呢?若是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又怎么能维持住武者修行的日常消耗啊?”
李易天摸了摸鼻子,这就尴尬了,这让自己怎么好意思跟别人说自己已经出来行走江湖半年了呢?
一行人来到门前向两个铁塔一样,腰上斜跨长刀的彪形大汉递上拜帖,自有身着青色衣衫的小厮在前引路,一路上人声嚷嚷好不热闹。
但好在六人持的是“贵宾卡”不多久便被小厮引至一个僻静处的小院落。院门上还有一块小匾上书“听雨”二字。
小厮客客气气地对李易天几个人说:“这几日几位贵客便在此歇息,贵客来的稍早,再过半个月飞雪会才开始。门里各国来的少侠多些,若有冲突,还望各位以和为贵。本门招待不周之处,贵客多多包涵。”
李易天掂出一锭十辆重的银子塞给小厮道:“辛苦小哥了,不知道门中还有那些规矩,烦请小哥讲讲,免得我们坏了规矩。”
小厮皮笑肉不笑地将银子推回:“少侠客气了,都是小人应该做的分内事,何来辛苦一说。只要您住得满意就好了。本门并无什么特别的规矩,少侠不必多虑。”
李易天一愣,哎呦我去,这小哥说话又好听,手脚又干净,现在的武林门派派出来的迎客小厮素质都这么高的吗?一点都没有自己当初看的小说里那种余韵悠长的高声唱诺,“谢少侠的赏~”
却见闻人恨天满面春风地走过来,不由分说地将一锭五两重的金子塞入小厮手中,笑嘻嘻地说:“怎敢劳烦小哥白跑?些许钱财,不成敬意,小哥收下喝个茶吧。”
小厮双手往袖中一拢,金子便没了踪影,脸上瞬间换上了舔狗的专业微笑,“谢少侠的赏~”余韵悠长,声高气壮。
“小的谢贵客的赏。不瞒您说,如今别的少侠都还好。只是住在您邻近的楚国金鹏门的少侠、敝国破虏会的少侠,以及齐国无忧海、燕国寒风门的少侠们脾气暴躁些,还请各位多加注意。”
李易天在一旁面皮抽搐,麻蛋,原来是嫌弃老子给的钱少。
感情银子就是少侠,金子就是贵客呗。还以为人家小厮素质高,却没想到真实原因是服务业小费涨价了!
待小厮走后,闻人恨天狭长的双眸像眼角斜拉,一副“对,你没看错,我就是在嘲讽你!”的神态皮笑肉不笑地对李易天说:“二杰兄,出门在外还是要大方些好。”
李易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贵客?”
闻人恨天:“?”
李易天猿臂轻舒,理直气壮:“给钱呐,闻人兄弟这么大方不会让我这声贵客白喊吧?”
闻人恨天气得咬牙,扬手一锭金子甩了过去,这一下还用上了闻人家的暗器手法,端的是势如雷霆,要不是李易天功夫还行,差点就接不住这孔方兄。
闻人恨天冷冷地说:“李兄的面子还真是值钱啊。”
“贵客。”
“……”
闻人恨天选择性失聪,却见李易天无所谓地掏掏耳朵,朝毛都没有的小指上寂寞地吹了口气:“我还以为能刷个几万两黄金回去呢,结果才一次就停了,真抠门儿。好歹让我刷个几万辆黄金回家混吃等死宅着去啊。”
闻人恨天待不下去了,愤愤地转身回屋去了。
司徒晓月小心翼翼地替闻人恨天像李易天赔不是:“李大哥,其实平时闻人哥哥的脾气还是挺好的,就是有些时候说话有些不注意。”
李易天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月儿啊,我是真心实意地喊的贵客啊。真的,假一赔十。我是现在心里真的只有赚钱啊。”
被他这么一逗,略微紧张的气氛全没了,司徒晓月“噗嗤”一声娇笑:“天哥哥的坏心眼儿真多。”
李易天摸摸鼻子,掂量了一下到手的金子,笑呵呵地说道:“既然是闻人兄弟出钱请客,盛情难却,我这就去周围转转买些酒菜,晚上大家聊聊。”
说着李易天换身便服转了出去,虽然赤山大小丘陵绵延不绝,山道崎岖难走,但生活在此地的百姓大多都是金刀门的子弟,即便是贩夫走卒也都会些粗浅功夫,不怕路途上的坎坷,所以赤山上的贸易仍旧繁华。
赤山里各个山岭上都开有布庄酒楼,李易天他们所在的山丘,是金刀门的接客之处,这一街段更加热闹,行人来往熙熙攘攘,各种小吃杂货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李易天倍感新鲜,东走走西转转,却不去那些装饰的富丽堂皇、隐隐有歌舞之声传出的酒楼,反而在各个小店小摊之间转悠。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屌丝,他深信着唯有小摊才能出特色的真理。
别说,转了小半个时辰在多方打听之下,还真让他找到了山上一家老字号的狗肉店。
这小店是用几根竹竿支起的简陋草棚,棚外放了口油腻腻的黑色大铁锅,里面炖着狗肉,漂浮着肉桂八角等调料的汤面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棚子一侧有一个粗犷木头架子,上面挂着条死狗,一个腰圆膀阔的汉子正在杀狗。
店主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生得满脸横肉,一脸的凶悍相,李易天来时他正右手拿刀忙着给死狗剥皮。
见来了客人,汉子手上动作不停,嘴里热络地招呼着李易天:“呦,这位客官,您来我这家店吃狗肉,算是来对了地方!我敢向您保证,我王老五的狗肉绝对是这赤山上最香的狗肉,您要是能找出别的一家做的狗肉比我好的,我把身上这双做狗肉的家伙剁了给您!怎么样?来两斤尝尝?”
李易天笑笑刚要开口奉承两句,草棚里就传出来一声炸雷似的暴喝:“挨千刀的杀才!整日地跟人吹牛打屁,老娘倒要看看,要是真有一天人家找出一家比你好的,你这双猪蹄儿倒是剁还是不剁!”
店主脖子一缩,从店里转出来一个比店主还要五大三粗的“绝世佳人”,这位“佳人”给了神色略微有些呆滞的李易天一个“和善”的笑脸:“这位客官,您别听他胡吹,我们家狗肉谈不上是赤山里的一绝。可保管是色香味俱全,能勾着人的馋虫儿。您先尝尝,要是不能让您满意,不劳烦您费力气,我自己动手砸了这铺子!”
李易天咽了口唾沫,额滴天呐,大姐,你比你丈夫还狠啊,赤山人民的民风真是彪悍啊,又是剁手,又是砸铺子的,来这吃顿狗肉还真需要副好胆量。
锅里的狗肉配着红艳艳的辣椒,香气晃晃悠悠地钻进了李易天的鼻孔里,这滋味儿闻着着实馋人,李易天就要了两斤,付过钱后在两口子彪悍的“剁手、砸店”的欢送声中悠然离开。
李易天拎着够肉抬头看天,见天色尚早,寻思着再在街上转悠两圈,看看能不能遇上什么好东西,或者有意思的事情。于是街上就多了个像个小贼一样在各个门派的院子门口探头探脑的年轻人。
因为他这身打扮实在是不怎么不起眼,那些门派弟子大多都对他并不在意,偶尔也有人把他当作寻常小厮,呵斥他走开。
遇到这种情况时,李易天也不着恼,转身就溜,心里有一种无所顾忌地新鲜感。
但是此时金刀门里聚集着江湖各处的优秀年轻子弟,武功自然也都不差,他到处乱钻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更没有瞧见能让吃瓜群众叫声好的少侠决斗,渐渐的他也感觉这街上溜达实在没意思了。
就在他要转身打道回府的时候,一缕琴音划破嘈杂的人声从一处脾经的院子里传来,随着“铮、铮”几声调弦之音,一首凄凄如冬雪,哀婉如秋风的的琴曲在街道上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