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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小安不说话,刘九山捡起自己的剑,回头看了又看,最终御起剑来,回头化作了一道背影。
“你倒是心大。”曼陀罗从始至终都是小草,在原地飘飘摇摇,看到人都走光,才叹息着开口。跟张小安交过手的曼陀罗知道,张小安起手若不是没有剑,那两人估计都近不了身。
那剑被用来把赤参藏起来了。
张小安没有说话,走到床前,半跪着将人参盆子掏了出来,捡起旁边的木剑,轻轻一挥,绑在赤参上的所有红绳都被斩断。
“昨日是执事,今日是内门弟子,明日便是长老。你们走吧,好不容易活了万年的稀罕玩意,别让人家抓回去切了片。”张小安微笑着,搬起泥盆将赤参挪到了屋外。只是刹那间,赤参便化作了人一样的形状。
“我自由了?”赤参抖了抖筋骨,站在小木屋前愣了一会,才注意到除了刚才的微笑,张小安已经再也看不出任何笑容,此刻皱着眉头不知想着什么。
曼陀罗这般毒物,为了就自己尚且劳心费力,赤参这般草木,也能轻易舍弃五百年的修为,五百年的积累。
人非草木,却更无情。
“少侠既然知道他还回来报复,为何不就地将其了结。”曼陀罗也化作人形,从地上缓缓站起来,只不过却没有站起,而是坐在地上。
“为何要了结,人命在你眼里就这般不值钱。”张小安看着窗外的药草,终究有些失望。
“人之初....”曼陀罗沉吟许久,想要说出石壁上对人族的总结,可还没等说出性本恶,就被张小安打断。
“性本善。”张小安呢喃着,这是他从小从学堂边上听来的先生的教导。
说完,张小安心中确实宽松了许多。小屋子没了门,张小安也没有了睡意,回屋拿出了锄头,走向了下一株杂草。
月夜下,一道瘦小的人影往森林中越走越远,直到半个时辰后,那少年才回来轻轻铲下一株属性跟刚才挖下的坑适合的杂草,把杂草和根茎周围的土块抱在怀里,张小安心口一阵阵的疼。
他们拿我的命不当命,他们拿我的命不当命。
“哈哈,傻小子,他们拿你的命根本不当命!他们就当你是个蝼蚁,畜生。”奇异的声音在张小安心底嘲讽。
张小安的眼睛慢慢泛红。
这么久以来,张小安第一次想段叔了。除去段叔,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将自己看的珍贵,把自己的命看得珍贵。他们都把自己的命不当做命。穆三贤的飞梭,第一次刺进屋子里时,距离自己的心脏只有五寸。
那刘九山一把飞剑刺过来,距离自己的眉心,不差一分一毫。自己在他们眼里,为何就不像个人一般?这世上其他人是不是都这样?是不是所有人都能一剑取了自己性命,随后毫无压力,回去后喝酒吃肉,谈笑风生。
是不是所有人都把人命当做草芥,真的有人会吧别人的命当做命吗?
“有啊,我就想见识见识真正的剑客。”
“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
少女的声音从心底想起,张小安猛然一惊,颤抖的心缓缓平息下来。是啊,那个少女叫阿红,她已经死了,葬在南阳前往安阳的官道上。
深深吸了口气,张小安胸中那口本命元气也终于平息了下来。回想着刚才的模样,张小安有些害怕,还好有阿红,还好。
擦了擦眼泪,少年终于走到了挖好的坑面前,可是再一看手中百年杂草,却已经碎成泥水。
“你不必自责。”曼陀罗悄悄的跟在身后,赤参也跟在身后,只是没有开口。
啪,张小安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几根枝叶像是人手一般,慢慢攀上了张小安瘦小的肩膀,更粗壮的枝干贴在张小安的后背,伴随着那枝叶的缓缓收紧,参草的香味和枝干内气息的流动距离少年的心脏只有窄窄一后背而已。
“你们人族,这时候是不是需要一个这个,我看你们的书上,将这个叫做拥抱。”参草纤细的声音显得如此憨批,跟张小安不免有那么一丝相像。
话音一落,张小安上身猛地有些僵硬,随后便柔和了下来。感受着久违的温暖,虽然是来自赤参,可至少让张小安觉得,原来自己,并不孤单。可这般拥抱,还是太亲密了一些。
“不想身首分离,就赶紧放开我。”张小安语气明显轻松了许多。
“都抱半天了,你不想要早说啊。”参草的声音又变得贱兮兮的。
“啊!”参草被甩在旁边的一棵树上,惨叫了一声。
“明日那穆三贤再来,你想要如何?”曼陀罗倚在一棵树上,虽然知道此时说这些不合时宜,但还是问出了。
毕竟事关地里所有的草木的生命。
“那还用说,老二咱俩出手,折磨他!把他吓得再不敢来!”赤参摇摇摆摆往前走了几步,双手叉腰,胸都要挺到天上去了。
“关他禁闭?”曼陀罗想了想。
“不让他睡觉!”赤参斩钉截铁!
“不让他吃饭?”曼陀罗犹犹豫豫。
“隐身术装神弄鬼!”赤参胸有成竹。
“分身术出其不意?”曼陀罗略显谨慎。
“幻术让其心生恐惧!”赤参小人得志..不对,是正气凌然。
“你俩走吧,地里的杂草我会一颗颗挪走。”张小安这回是真的露出了微笑,“斗一个练气弟子,还用得着你们两个出手?”
“你确定?他也太再猖狂了些,不替你出手,我俩看不过去!”赤参一脚踢起脚下的泥土。
“我当然确定。”张小安胸有成竹。区区一个执事,何必放在心上。
“那你可保护好我那两千五百年药草精华,费老劲收集的。”赤参煞有介事的说道。这五种药草对他来说,不只是积累,也是身体的一部分,是自己生命的延伸。
“我会好利用你这五百年的药草的。”张小安嘴角带笑,满怀恶意的回答道。
“老二咱先把他整死埋了吧,你别拉着我!”赤参一边怒吼着,一边跟曼陀罗两根绿油油的药草逐渐消失在了张小安的视野当中。
说完,带好了自己的木剑和锄头,张小安在森林深处寻找着一处有一处适合地里杂草生活的地点,并且挖出一个又一个深坑。
等挖够了,便再回到田里,挑选一棵棵属性合适的药草。经过曼陀罗之前一个月的教导,张小安的药草知识已经有了一个十分丰厚的积累。
至少跟书上的知识比起来,张小安对药草有了些许与人不同的理解。记忆最深刻的便是曼陀罗挂在嘴边的那句话,“药性取决于环境。”
药草生于炎热之地,便自然有化炎热为清凉的生存之法。这般药性,正是环境影响药性的最基本体现。
遵循着曼陀罗的唠叨,张小安成为内门需要记忆的八百多棵药草,已经记忆了一大半还多,剩下的都是一些药性奇特,生存环境也特殊的稀有药材。
将最后一株药草也埋在坑里之后,在地里已经变得光秃秃的,成为了正经的上等灵田,以现在状况,大多数药性清凉的药草,在这片灵地都能得到十分好的成长。
想起刚才那些在自己怀里朝着不愿意搬家的小药草和摇摆着枝叶争先恐后想要先搬走的老药草,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治愈。
世界不好,但是自己好就是生命的意义。
就这么刚一走神,身后轻轻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一把细长剑便架在了肩膀之上。
“别动,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你!”冷冷的女声从张小安在身后传来。
刚刚松了口气,被勃颈上的寒气刺得发痛的张小安忍住了运转功法的冲动,站在原地,一动也没动。
听声音,这正是那当日跟着穆三贤来的女子。
“有何贵干。”张小安淡淡的问着,心里丝毫没有慌乱。这女子但凡有一丝杀意,自己的脖颈不会是单单清凉刺痛而已。
“你倒是贼胆包天,交出你的身份令牌,我还可以饶你一命。”周苓看着眼前的背影,十分厌恶。她今日来此,不过是为了帮穆三贤取回这本应该属于穆三贤的上等灵地。
“给你。然后你去拿给那穆三贤?”张小安虽然不解,但已经放下了颇多,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从腰间解下令牌向后递去。
“这本就是穆师弟之物,你本是鸡鸣狗盗之徒,还有脸追问!”周苓说完,便伸出左手去拿那被张小安举在手中的令牌。
周苓有些放松警惕,伸手去拿令牌。就在那令牌即将到手的瞬间,眼前少年却突然伸手,将自己的手紧紧抓在了手里,一个转身,自己的左手已经被扭到了身后。周苓右手握剑还想往后刺,却只觉得手腕被重重一击,手中的剑也落在了地上。
心中一阵绝望升起。
尽管穆三贤已经说过无数遍眼前人是个卑鄙无耻之徒,自己明明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却还是被人就这般简单的擒拿。
心中不断思考着这畜生可能做出的禽兽之事,周苓忍住眼中泪水,大喝一声,忍痛便要将左手折断,来换出机会,用右手从腰间掏出匕首,再刺向张小安的腹部。
张小安本想要将令牌就给了周苓,却没想到眼前女子拿回去,竟然还是回去给穆三贤,一气之下,才还了手。穆三贤不知道说了什么,才把自己污蔑成了鸡鸣狗盗之徒?穆三贤这样的人,只有让别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才能算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杀了他才算是帮他解脱。
周苓猛地转身,张小安害怕将女子手臂折断,还是松了手,仓皇之间,也只能将女子一掌打开,才免得受了皮肉之苦。
“师姐何必这样拼命?你若是拿了这令牌便算了,拿去给穆三贤,恕我难以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