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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湖方圆数百里地,云矮山低,水草丰厚,是不可多得的牧场,往来的尽是些牧民,偶尔也能见着几个红教徒打此经过,逢朔望之日,青海湖边常有祭拜事。
悠悠一两月过去,诸葛昀病体将养好大半,只要不动争斗,便自无碍。说一说收留他的那对夫妇,男的叫作帕加,女的叫作达瓦,十分热情好客,唯独有一点奇怪。依着此地民族习性,小孩该是夫妇二人各赐一字作为本名,不知为何,帕加和达瓦的儿子,却叫作孽·罗追。诸葛昀觉得绕口,便喊作罗追,伤好后时常寻他玩耍,一来二去,倒学会了骑马射箭,练就一番水性。
至于般若汤,在这陪了诸葛昀几天,借故进城买药,实则回返了御神铃中,照旧拿着个竹竿钓鱼,再不显露人前。罗追问起时,诸葛昀想到仙凡有别,也不好将实话告知,只得搪塞过去,说般若汤和他萍水相逢,想来是归家去了。见着罗追那失望神情,心中暗笑之余,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泛起。
眼看盛夏来临,此地却仍旧寒意彻骨,诸葛昀越发不想离开,只和罗追每日饮酒作乐,炙烤牛羊,不好吃白食,教起罗追五行道法来。奈不住每日夜里般若汤催促他走,说要努力练功,来日里好承继缺德道人道统。般若汤救命之恩在前,说的话也有道理,诸葛昀只得遵从,再拖延几日,便要向罗追告别。
恰逢朔望日将至,一大早罗追就找到诸葛昀,面带愁容,说道:“大哥,今天夜里我们要祭青海湖,牛羊宰杀了好几头,线香供桌也有旧物顶替,只是缺少瓜果,我阿爹替我领了这个差事,让我去卫城采买,我来这是向你辞行的。”
诸葛昀闻言,告别话语说不出口,他在此地停留时日不短,对周边情形也有些了解,知道这片地界不太平,怕罗追路上遇险,便把告别的心思压下。说道:“我承蒙你一家照顾,身无长物相赠,你要是不嫌弃,我作个保镖,随你一道去吧。”
罗追大喜过望,叫道:“有大哥陪同,我就放心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提诸葛昀随同罗追前往卫城。
说那次被水裹挟,诸葛昀艺业不精,蝶仙女身体弱,他二人最先昏阙,唯有白神因蒙难时太过慌张吞水入肚,才晕了元神,道行高深,昏了一天一夜便醒转过来,却还需屏息运气回复法力,只得随波逐流,暗自警惕。心道:“小半年前初下山时是何等意气风发,长剑所指是那数百年来没人敢去的昆仑绝地,半路遇见鬼面人掳掠人口,一时好奇入了祁连山,才生出后来许多事情。虽祁连山也是昆仑贼魔巢穴,终归不是原本目的,更可恨的是我几人艺业竟如此不精,光是一个筹尊都拿不下,反遭其害,真是羞煞人也。如今一切付诸流水,秦道长同我师父又不知去向,也不知是被天师救走还是遭妖魔害了性命,这可如何是好啊。”
白神这一犯愁,心里暗暗盘算几遍,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行事,是回归龙虎复命,还是潜行匿踪,等候时机再去昆仑一探,不知不觉又过去一日夜,水流渐缓,快要停歇下来。他法力也恢复的七七八八,正要拉着蝶仙飞起,陡然想起诸葛昀没好办法安置,眼神闪烁几下。恰好这时前方一块巨石挡路,将水分流。他运神通,两眼升起光芒,见到分流处,一处往青海湖直通死地,一处是洪水新开辟,通的是陆地。念头转过,巨石业已出现眼前,白神将心一横,运起轻身法,抱着蝶仙猛地朝旁边掠出一段距离。
巨石遮面,诸葛昀身在梦中不知危险,迎着巨石奔去,幸好水里起个旋儿,把他头一偏,侧身撞上,只听得“哆”一声,手臂内里骨头粉碎成几节,皮肉脱落,拉着蝶仙的手也松了去,被血水裹着身子,像个死尸般顺流飘往青海。再看白神,拉着蝶仙御风飞出水面,认准方向,直奔西宁卫去了。
西宁卫原名西宁州,洪武三年改名,因周边时常受到异族侵扰,长兴侯至此建卫城,仍沿原名西宁,承平许久。到正德年间,蒙元余孽抢占牧区,引发大小战争不断,延绵日久,直至今日还不甚太平。近些时候,青海湖附近显天灾,地势变化,发大洪水,惊的双方互罢刀兵,进入一段不短的平静岁月。
白神和蝶仙到了西宁卫后,因蝶仙感染风寒,不得不进城落脚将养,苦无银钱,白神只得从乾坤袋里拣了株小的灵芝草典卖,可恨凡夫俗子不识真宝,竟假意同他商量,暗地里使唤小厮报知官府。
清规戒律压身,白神不敢恃强凌弱,只得生受了这口恶气,转投他处,到一座破落城隍庙安身,运法力为蝶仙治病,几番不见好转,才知大水虽是地底发出,却有妖魔神通在前,沾染了几分妖魔法力,虽量小的几乎感受不到,也不是他可以驱除的,若要病好,还得煎熬药汤,慢慢调养,寄希望于蝶仙自己好转。
夜色昏黑,白神喂蝶仙吃了株何首乌充饥,照顾蝶仙睡下后。一人来到庙前台阶上坐定,想到到头来还是要赚银钱买药,就觉一阵心酸难过,空有道法,奈何戒律比天还大,偷盗乃是重罪,死不可为。先前祁连山挖矿,是为刺探魔教军情,情有可原,为些许银钱,教他去为人做工,非折煞祖师不可。左思右想,想不出办法,心中又悔又恨,经年从未在意过的黄白之物,竟成了性命攸关之物。
白神望着天上明月,深深叹了口气,等候几日,见蝶仙病情非但不见好转,反而大有加重的趋势,将心一横,就想着到药铺里抓个郎中过来,将来回了天师府领罚就是。这念头一起,再遏制不住,枯坐一日夜,见蝶仙病情再不能拖了,才收拾收拾,使个幻术隔绝内外,将蝶仙藏好,迈步走出城隍庙。
上了街,直奔药铺走去,过一个拐角,见有人卖艺,白神起初未曾在意,及至鼻中嗅到一股淡薄无比的腐臭气息,将脚步顿住,心中暗道:“哪来的妖气?”望向卖艺人那里,眼神凌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