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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三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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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便已快到三月初八,这几天的相处卢莹和李若秋简直是形影不离,那边沈风和沐青更是惺惺相惜,相见恨晚。

    这天,二人又在屋内畅饮,酒过三巡,沐青道:“此番来此能结识大哥真是不虚此行,不对,是不枉此生,大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贤弟但说无妨。”

    “秋儿和嫂子眼看都快要生了,倘若生的都是男孩便让他们结为兄弟,若是一男一女便让他们结为夫妻,大哥,您看如何?”

    沈风微微一笑:“若是男孩做兄弟可以,若是一男一女做夫妻,恕为兄现在不可答应。”

    沐青举着酒杯的手僵住了:“怎么,大哥看不起我,还是因为我是你们口中的魔教之人?”

    “贤弟此言差矣,若我介意贤弟的身份,哪还有这几日的把酒言欢。”

    沐青愕然道:“那大哥为何不答应。”

    “这婚姻大事,我不愿意强求于孩子,若是两情相悦自然为好,若是孩子们之间互相并没有男女之情,就因为你我很是投缘而在他们出世之前定下的媒妁之言,就定了两位孩子终身大事,莫不是对两位孩子的不尊重。”

    沐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可是这古往今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这么过来的呀。”

    沈风笑道:“贤弟应该知道当初我是为何远离中原,来到这西南之地,我自己尚且不行那违心之举,怎好意思让自己的孩子去做违心之事,别人的孩子我管不着,我的孩子,我不愿意用他们的幸福来换我的权威。”

    “大哥的意思是让孩子们,自由相恋,自由决定自己的婚姻?”

    “正是!”

    “大哥,你这想法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人都说我们魔教倒行逆施,我看大哥你这想法也够逆施的,哈哈。”

    沈风笑道:“你我现在此般操心孩子之事也是徒然,孩子有孩子们的人生,对于孩子们的人生,我们做父母的该当正确引导而非强行施压,倘若日后两位孩子真的两情相悦,你我两家结此秦晋之好,大哥我也是求之不得。”

    “那大哥日后咱们两家可要多走动走动,得让两家孩子有接触的时间才是。”

    “那是自然,只不过,你我的身份,倘若过于亲密,必然会招惹事端。”沈风长叹一声。

    “小弟此番来此是给大哥添麻烦了。”沐青一脸沮丧。

    “这说的什么话,此番能结识贤弟我沈某也是三生有幸,哪里来的什么麻烦,我在离这不远处有一处庄院,那里有我从中原带来的最好的接生婆,待三月初八过后,你和若秋也随我们住进去,好让孩子们平平安安的出世。”

    沐青赶忙道:“那有劳大哥了,说到三月初八,大哥,你觉得还会有什么人来吗?”

    沈风沉吟道:“我也说不好,我总感觉会有人来,还有那司马翎,他此番来的真正目的我也是琢磨不透,贤弟对这司马翎怎么看?”

    沐青摇了摇头:“我也看不懂,当日若不是展大侠他们几个朝他发难,恐怕他是会留到三月初八的。”

    “看不懂就不要看了,日后答案必然会找上门来,我们也无需在此浪费脑力了,我们出去走走,让卢莹和若秋也出去透透空气。”

    四人走出室外已经是黄昏时分,微风拂面,残阳似血。沈风和卢莹望着远方的天空,想起了十年前两个人初来此地的情形,不由相视一笑,感慨万千。李若秋一只手抓着沐青的胳膊,一只手指着鲜红的晚霞有说有笑,沐青却自有一番心不在焉的郁郁寡欢。

    三月初八终于来了,店家和小二天还未亮就在布置大堂,小二在门外支起两挂长长的鞭炮,门楣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红色灯笼。好一派祥和的景象,仿佛春节还未过去。

    宾客们在今天也是不肯久睡的,大伙早早便起来在大堂内坐定,沈风见客栈内众人皆已到齐,携卢莹站起道:“多谢诸位抬爱,十年前沈某与拙荆初来此地办下的这青风客栈,此番也谢绝中原众多朋友同来贺喜,本想与拙荆二人简单来此忆苦思甜几日,没曾想还是有这么多朋友前来捧场,所以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哪里话,哪里话,我们不请自来,叨扰沈大侠了。”众人纷纷抱拳回礼。

    沈风续道:“今日诸位吃好喝好,一定要尽兴,晚上给大家安排了云南花灯戏供诸位欣赏,只是拙荆身体不便,明日我便要离开此地,不能再陪诸位,恳请原谅。”

    “沈大侠不要再客气啦,再客气的话这酒我们都不好意思喝啦!”姓秦的汉子道。

    众人纷纷称是。

    沈风示意小二燃放炮竹,堂外烟雾弥漫,响彻云霄,堂内众人谈天论地,等着中午准备畅饮一番,后堂内厨子们也是紧锣密鼓的张罗着。

    忽然,大堂内走进一位拿着折扇的青年男子,身后跟着两名随从,一人着红色长袍,另一人着绿色长袍,样貌均十分丑陋,加之着装鲜艳更让人不堪入目。

    那青年男子啪的一声将折扇打开,悠然自得的扇了起来,环顾一周,终于搜寻到沈风,上前抱拳道:“沈兄,小弟不请自来,还望沈兄恕罪。”

    “好说,好说,沈某此次各地豪杰是一个未请,并且在中原也就此事做过说明,不知道程少侠为何还是跋山涉水,来到此地?”沈风似乎并不喜欢这位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微笑道:“青风客栈十周年纪念日,这可是江湖上的大事,沈兄居然谢绝各大门派的贺喜,小弟我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这几日夜里也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所以就来一探个究竟。”

    “是嘛,那程少侠探到了什么?”

    “探到了你,名曰给客栈庆生,实为和魔教教主的儿子串通一气,图谋不轨。”这青年男子收起折扇指向了沐青。

    “你放屁,我和沈兄相识不过最近数日。”沐青激动的站了起来。

    “是嘛,那这么说阁下是与沈兄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了,这短短数日便已成生死之交了?”青年男子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沈风看了一眼他道:“看来这大堂之内必有程少侠的眼线了,这一路的星夜兼程,程少侠当真是辛苦的紧。”

    “怎么,沈大侠想见见给我通风报信的人?”

    “此等宵小之辈,怎配与我言语。”

    “那是自然,沈大侠的身份与名望是何等的尊贵,咱们言归正传,这武林盟主推选在即,中原各大派都力推你沈大侠当这个武林盟主,只是不知道各大派掌门人若是知道你沈大侠与魔教教主之子已经称兄道弟数日,会不会改变初衷。”青年男子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让大堂众人也甚是讨厌。

    “你他妈哪的啊,在这里胡说八道,惹人讨厌。”姓秦的屠户见他一直数落沈风,显得十分的恼怒。

    青年男人冷笑一声,斜了他一眼,并不言语。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当是浮云山庄的少庄主程钰程少侠了,江湖传言这程少侠是无论冬天还是夏天,都拿着一把破扇子招摇过市,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程少侠这一口一个魔教,我看程少侠的这两位随从倒是更配得上这个魔字,程少侠带上这二位随从是要衬托出自己的英俊潇洒吗?”沐青一番话惹的众人哄堂大笑。

    那二位随从听后并未显示出恼怒的表情,或则说他们根本没有表情。倒是程钰显得较为冲动:“你这个孤陋寡闻的魔教小儿,我这把折扇乃是我的随身兵器,敢划下道儿吗,我立马让你魂丧于此扇之下。”

    沐青笑道:“有何不敢,在下冬天里就见不得扇子,一见这扇子就一阵寒意,待我折断了它。”

    “你找死。”程钰面露杀意,正要出招。

    “慢着,二位在我青风客栈动手,也是太不把我沈某放在眼里吧。”沈风虽然把沐青也说在了以内,但眼神紧紧盯着程钰。

    程钰被瞪的心里发毛,不敢直视沈风的眼睛,摇头晃脑道:“怎么,沈兄当真是要维护魔教中人?”

    “神火教与我中原武林至今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二人一旦开战,若有一人身死或则是重伤,那么一场大战必将来临,你程钰是想成为这场大战的导火索么,我想请问你担当的起吗?难道这就是你此行来的目的吗?挑起中原武林与神火教的冲突?”沈风怒喝道。

    “沈兄莫要血口喷人,适才这位魔教小儿出言不逊,所以在下才略有冲动,这魔教对我中原武林是虎视眈眈,我看这一战是迟早要来,我此行来的目的就是奉劝沈大侠莫要被魔教中人迷了心智,忘了自己的身份。”程钰毫不示弱。

    “不劳程少侠费心,什么人该交什么人不该交,我沈某心如明镜。”

    “那好,小弟这就告辞了,为了秉承对武林的尊重,小弟必将此地所见所闻如实向武林各派汇报,还请沈兄莫要见怪。”

    “好说,好说,程少侠但说无妨,沈某问心无愧。沈某还有这么多客人在,就恕不远送了。”

    程钰打开扇子扇了两下:“沈兄,那就中原再见了。”

    程钰转身扬长而去,那二位相貌丑陋的随从紧随其后,至始至终是从未言语一句,连表情都未曾变化,甚是奇怪。

    “在下给沈大侠添麻烦了。”沐青显得郁郁寡欢,都改了称呼,不再叫大哥了。

    沈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贤弟说的哪里话,大哥我行事光明磊落,身正不怕影子斜,切莫因为一些小人坏了你我的感情。”

    沐青瞬间眼圈一红。

    展飞忽然想到了什么:“沈大侠,那程钰此番回去必将添油加醋胡说一通,不过我觉得各大门派掌门也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轻信于他。”

    “展兄有所不知,刚才那二位身着红绿长袍之人乃是江湖上的二位奇人,二人一人名叫卜红,另一人名叫卜绿,此二人有过目不忘之本领,而且从不说谎,是以最近几年武林众人委托他们见证一些重要的武林事迹,进而将这些事迹记录下来。所以此番来也是对此事做个见证,那程钰也真是煞费苦心。”

    “原来如此,早有听闻过此二人,今日得见真人了。”

    “是啊,是啊,长的是真难看。”大堂内众人议论纷纷。

    “所以有此二人在,沈某也不怕那程钰胡言乱语,沈某不过是交了一个重情重义的朋友而已,又有何错。”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称是。

    “对了,我想起来一个事,那个出卖消息给程钰的小子给我站出来。”姓秦的屠户这次倒是心细了起来。

    此言一出,大堂内更是喧闹起来,有议论的,有互相质疑的。

    “诸位听我说,此等小事,大家就不要在意了,兴许那人早已离开客栈了,即便是在此,我看他也是无脸和我们把酒言欢,诸位就当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该喝酒喝酒,该吃肉吃肉,来,我敬大家一杯,先干为敬了。”沈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堂外微风徐徐,堂内一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