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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该死的乱世
听闻荀彧的建议,陈涛点头将手中薄薄的一册天书翻开。淡淡的金光已经近乎完全收敛,只余下星星点点微微闪耀。原本并无一字的天书上,此刻在最前方面竖着写有些两行“字”。
“这是什么?”陈涛蒙了,根本不认得手中天书上写的是什么。
荀彧和好奇的小萝莉同时凑了上来,仔细盯着看了半天之后,小萝莉皱着眉头说道:“歪歪扭扭的比蚯蚓还丑,文若姐姐,你看的懂吗?”
荀彧又看了一会,最终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这些应该是骨文,但是所有的结构,和彧所知完全不同,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连众人之中最有文化的荀彧都看不出个所以然,陈涛立刻死心,在两女收回目光之后,随手将天书合上。此刻的天书已经恢复之前的样子,除了多出两行谁也不认识的字之外,再无半点神奇之处。
“算了,等回到京师之后,去请教蔡大家吧。要是连蔡大家都不认识,看来涛与这天书也是无缘。”陈涛的心态倒是很平和,本来这就是张角送给他的“礼物”,开始虽然有些期待,毕竟天书的威名太大,但是这几年下来,丝毫没什么变化,慢慢的也就失去了兴趣。如今,突然产生的异变,虽也能唤起他的几分兴致,但既然无法认读便也随他。
马车中天书的动静不小,但外面似乎无人发觉,整支队伍还是在缓缓前行,马车也是一路晃晃悠悠,似乎并无不同。已经全无睡意的陈涛,掀起车帘,瞄了一眼车外,只见此刻已经正午,天气晴朗并无什么异状。
“大人,可有事吩咐?”一名时刻关注马车的亲卫,见陈涛探头,立刻机敏的靠了上来。
“无事。”陈涛淡淡的回应一句,随即又问道:“此处距洛阳还有多远?”
“回禀大人,昨日我等已过偃师,此地距离洛阳应不足七十里。以现下的行军速度,明日午时前应该就能抵达洛阳。”那亲卫小心的回答道。
陈涛点点头,随手就想将车帘放下,却见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来人正是负责中军前卫的夏侯惇。
“元让,怎么如此匆忙?妙才有事要你传达?”陈涛不待夏侯惇靠近,便抢先问道。
“小……不不,卫将军大人。”夏侯惇跳下马正想扯着嗓子吼,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恭恭敬敬的弯腰向陈涛行礼,从她那铠甲领口露出的一抹雪白,让陈涛看的有点眼热。
“卫将军,我家那笨蛋妹妹传来消息说,并州军大量骑兵正从洛阳方向,沿着官道向我军靠近,意图不明。我军先锋所部已就地驻防,特命末将传讯示警,并询问大将军该如何应对。”夏侯惇学着夏侯渊的语气说道。
陈涛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略微思索之后,就断然说道:“命令各部停止前行,就地结阵应变。赵云、张飞、太史慈立刻率上中下三营骑兵突前火速支援妙才。未得将领之前,不得对并州军轻启战事。另,命夏侯渊火速派出探马与并州军接触,务必要清楚对方的意图。”
“诺!”
看陈涛说的郑重,夏侯惇也不敢怠慢,翻身上马便冲回来路。另有几名专司传令之职的骑兵,也在其后分散向四周各处。
此刻的西园禁军排阵向一个长长的重叠双箭头阵。夏侯渊的右营处于整个阵型的最前方,其后跟随夏侯惇的左营。其后张飞、赵云、太史慈的上中下三营骑兵以品字形跟随,赵云在前,张飞和太史慈分布两翼。再之后则是曹操的典军营,陈涛就身处其中。后面跟随着赵灵儿的助军左营以及押送粮草的曹洪助军右营。
如此布阵是为了在前出的夏侯渊遇敌时,三营骑兵可以最快速度的机动援助,而后面陈涛所在的四营步兵也可以就地结阵防御。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遇到强敌时,可以暂时放弃夏侯渊所部,以一营兵马换取足够的空间和时间。
现在,夏侯渊面对数万并州铁骑,明显无法与之正面对抗。陈涛命令三营骑兵突前,其余步兵结阵,正是为了以防万一遭受并州军攻击时,可以让三营骑兵协助夏侯渊且战且退与本阵主力汇合。
虽然陈涛和荀彧都觉得并州军没有理由会来主动攻击己方,但不管怎么说,军国大事容不得丝毫懈怠。
未知的等待才是最让人心焦的。幸好,时间不长,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便有夏侯渊的传令兵前来。只是,他带来的消息却让陈涛心中蒙上一层阴霾。
两个时辰之后,在西园禁军与并州军汇合之后,西园禁军中军帅营中,一众将领齐齐而坐。
“什么?”陈涛听完张辽的详细诉说,惊得的站了起来:“文远兄,你说丁刺史被陛下亲自招进洛阳城中?而且还是独身一人?!”
张辽虎目含泪,抱拳说道:“卫将军,丁叔离去之前,让我等前来寻找大人,丁叔言及:天下仅有卫将军陈大人可力挽狂澜,灭贼勤王!”
说到这里,张辽噗通一声,跪倒在陈涛面前,重重的对陈涛磕了一个头,语音哽咽的说道:“从今日起,并州军上下皆听从卫将军号令,只求卫将军诛灭董贼,为我等复仇!”
陈涛急步上前,拉起张辽,伸手拍拍他沾染上尘埃的衣袍,捏住张辽的手臂说道:“并州狼骑天下闻名,即是丁刺史的心血,也是你等的依靠,涛绝不会将其占为己有。然,董贼狼子野心,如今涛率部回京正是要与他一决胜负。无需文远兄如此,涛必为丁刺史正名,诛灭董卓。”
张辽望着陈涛清澈的双眼,其中真情自能把握。听闻陈涛给予的承诺,这常年征战沙场,从未流过一滴眼泪的年轻大将,顿时双目赤红,双眼中满是雾气。正想说什么,却听门帘被人掀起,一个瘦弱的身影蹒跚而入。
“只要你肯为爹爹报仇,让我做什么都行。”面色依旧苍白如纸的小吕布,倔强的扛着她的方天画戟走入帐中。
“奉先,你伤还没有好,怎么就这么起来了?”张辽立刻上前,要去扶小吕布。
小吕布一侧身,避开张辽,径直走到陈涛面前,盯着他说道:“爹爹让我们来找你,说你可以匡扶汉室。我们听爹爹的来了。但是,如果你和那死肥猪一样,说一套做一套,我必取你首级取而代之。”
小吕布的话,顿时让帐中张飞、赵云等人怒气上涌,阵阵杀气涌向她娇小的身躯。然而你,她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直愣愣的盯着陈涛一步不退。
看着眼前这个和小管亥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即便她名叫吕布,是世人皆认的第一武将,陈涛还是忍不住内心升起一阵怜惜。
“幼年丧父之痛,涛懂的。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陈涛莫名其妙的说出这一句话,很自然的抬手放到了吕布的小脑袋上,轻轻搓揉着。
紧紧捏着那杆方天画戟的小手,从最初的紧紧握死,手背青筋暴露,慢慢的松弛开,最终从她那白嫩的小手中滑落。
哐当。
方天画戟落地的声音,仿佛是某种讯号,小吕布一下扑在陈涛的怀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会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展开心扉。也许是那大手上相同的温度,也是陈涛身上有种让她莫名亲近的气息。
“哇……那个大肥猪,那个大肥猪……为爹爹报仇……不然……不然……杀了你,杀了你!”小吕布一双小拳头一下一下打在陈涛的胸口上,珍珠般的泪水片刻就沾湿了他的衣衫。
陈涛的一只手始终在她小小的螓首上抚慰着,另一只手则环抱过她的肩膀,轻轻拍打着小吕布的后背,口中喃喃说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就会好过多了。这该死的乱世!”
张辽从最初看见陈涛答非所问,又去伸手抚摸吕布的脑袋,就紧张的不行。而之后的变化,则让他心惊不已。说实话,连张辽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从见到陈涛开始,就会下意识的觉得他亲近可信。此刻的张辽,正抬手擦着自己的泪水,低头轻轻抽泣。对于他,对于吕布,对于高顺,他们这三个孤儿来说,丁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父亲。虽然,丁原仅仅是名义上收养了小吕布为义女,可事实上却一直都将他们三个当成真正的儿女在抚养。突然遭受至亲危难的打击,张辽若不是心性坚强,又如何能够挺到现在。
小吕布发泄了好一阵子,这才离开陈涛的怀抱。似乎是不敢看陈涛的笑容,又似乎是有些害羞,一向大咧咧的小女汉子,此刻双颊泛红,低着头站在一边拽着自己的衣角一言不发。若不是张辽此刻自己也是心神不稳,定然会惊得下巴落地。并州军赫赫有名的破虏将军,何曾有过如此的女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