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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八日,上午。
金门岛东南数里外的海面上,荷兰舰队已经完成了集结。
十八艘的大盖伦船,展开成一列横队,里面吨位最大的有八百多吨,吨位最小的也有四百多吨。
且每艘盖伦船,都有两层至多层甲板,每一层都可设置三至十二门的重炮(即红夷大炮),使得船上火炮总数从12门到72门不等,火力十分恐怖。
而足足十八艘的盖伦船,就像是海面上的十八艘小山。
重型火炮总数超过五百门。
如此强大的舰队,横扫东方都绰绰有余,打垮区区郑家,没有任何挑战难度。
汉斯·普特曼,一名鹰钩鼻、有着头棕发的中年白人男子,他是这支无敌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同时也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股东和经理,本质上其实也是一位商人。
站在船楼的甲板高处。
手里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的岛屿和陆地海岸线。
普特曼淡黄色的眼眸里,透着无尽的贪婪、向往与渴望,以及屡屡求而不得的伤心和失落,就如同一个追了女神多年的吊丝,得到的却是不屑一顾,是拒绝和排斥,乃至一个个的耳刮子。
即便如此,包括普特曼在内的荷兰人,依然不改对这片土地的痴迷和渴望。
虽然即将对这片土地发动袭扰和打击。
普特曼依然认为,自己是爱好和平的,他是绝对的和平主义者,是一位只想赚钱的商人,今天之所以被逼的举起了屠刀,架起了火炮,根本原因还是被逼的,是不得已而为之!
因为茶叶、丝绸、瓷器等这些价格都与黄金相当的物产,只有大明才有,他却不能随心所欲的购买,不能去原产地购买,还得被郑家卡了脖子,收取高额中介费。
最近两年,更是还冒出了机械手表、香皂、玻璃镜、打火机、自行车这类层出不穷的神物,通过商船流传到欧罗巴后,更激起了无数荷兰人的贪婪。
要。
他们想要,非常的想要,发疯般的想要,有多少抢购多少,暂时不用理会价格如何。
只是……
跟茶叶、丝绸、瓷器等传统的东方特产一样,机械手表、香皂、玻璃镜等新款东方物产,价格同样昂贵不说,也必须接受郑家这个中介的盘剥,不能想买多少就买多少,也很难穿过郑家舰队所控制的海峡(即台湾海峡),直接去那个叫许家庄的地方,以便宜的批发价购买,导致利润率大大降低。
忍不了。
这次是真的忍不了!
全都是郑家的错,全是被郑家给逼的,让他们被迫走到这一步,不得不用这种方式,跟有无数东方特产的生产者打交道。
“这次,我们要给郑家一个惨痛的教训,迫使他们臣服,再让他们成为我们的猎犬和奴隶,乖乖的为我们采购货物,至于能赏下多少骨头,完全看他们的表现和我们的心情。”
“可惜,只可惜我们只拥有击败他人的武力,却无法生产出这么精美的商品,只能与他们合作,而不是将生产地、工匠,全都控制在我们手中,实现利润的最大化。”
“但大明的人口太多了,荷兰七省联盟的人口加起来,也不过百余万,如果我的国家有一千万人,有超过五十万的军队,我们愿意在上帝的感召下,宁愿放弃拥有的一切,也要征服这个东方国度,掌控那无穷的财富,哪怕有可能失败,也甘愿做此尝试。”
普特曼抚摸着左手腕上的机械手表,呢喃着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没错,他不是真的爱好和平,而是荷兰的实力不足,征服一些落后岛国没问题,要想征服大明,得整个欧罗巴联合起来才行,但欧洲内部正打的一塌糊涂,怎么可能团结?
征服大明只是一场不可能实现的梦。
“Master,我们派去郑家的谈判使者被杀了,我们的要求遭到了拒绝。”一名副官进来汇报道。
“他们这是在选择失败和死亡!”
普特曼怒了,当即下令道:“不必再等待了,进攻,立刻发起进攻,一定要打到郑家忏悔求饶,然后找个人取代他们为止!”
“可今天是北风,风向对我们不利。”副官吃了一惊道。
“就算是逆风,也必须消灭郑家,我们有十八艘船,这就是我们能消灭郑家的实力!”
“是!”副官道。
……
荷兰舰队行动了。
普特曼盛怒之下,即便是顶着逆风,也要率领舰队北上,直奔着约两百里外的泉州湾而去。
而风帆战船在逆风条件下,只能以Z字型路线才可前进,故而前进速度很慢,只有两三节的样子。
直到六月十九日中午,才抵达泉州湾的外海,然后航向由西向东,加速冲入泉州湾中。
普特曼让人打出旗语:击败郑家舰队后,可上岸劫掠三天,不论杀人、强X、抢劫,皆有功无罪,能擒住郑芝龙者赏一万银元!
这番旗语打出后。
荷兰舰队顿时士气大振,发出无数狼嚎鬼叫的声音:
“杀杀!”
“这次我至少要进入五个香喷喷的大明女子。”
“把郑家的财宝全部抢光!”
“早就该这么做了,这就是文明人对野蛮人的报复与惩罚!”
……
此刻。
泉州湾内。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荷兰舰队。
通过设立在海边的烽火哨,郑氏集团早注意到了来袭的对手,提前做出了应对准备,严阵以待,摆出了对敌的阵型。
郑家舰队这边,有大船200余艘,中小船500多艘,特殊设计的火船也有300多艘。
合计上千艘的大小船只,数量是来袭盖伦船的五十多倍,占据着明显的数量优势。
但……
身披铁甲,腰悬长剑的郑芝龙,今年刚满三十岁的他,以一副还算年轻英武的形象,站立在甲板之上,作为郑家主心骨,带领郑家舰队取得过无数胜利的他,只是以这副戎装形象出现,就让军心稳定下来,有了能够战斗下去的勇气。
但拿着高倍望远镜,看到二十多里外的荷兰人舰队,以排山倒海之势压来。
郑芝龙心头笼罩了巨大阴影,感到了极大的不妙。
十八艘的盖伦船虽然不多,但因为船型设计的成功,这类船只具有吨位优势、火力优势、航速优势,郑家舰队中,没有一艘大船可与之匹敌。
一旦荷兰舰队采取放风筝战术,郑家舰队将陷入追不上、打不到、火力弱、防御脆的劣势之中,会被一点点的耗死、拖死,数量再多也没用。
半小时后。
两支舰队的直线距离已不到十五里,很快就能进入开火距离。
“所有火船尽数出击!”
“烧掉一艘荷兰船得200两赏银,取得一个荷兰人头颅得50两赏银!”
“若不幸战死,每位死者家属,可得100两抚恤银,绝不拖欠半文!”
郑芝龙也让人打出旗语,宣传奖励规则。
为了激励士气,为获得这场海战的胜利,郑芝龙不得不下了血本,因为三百多艘的放火船,每艘船16名水手,就是五千余人的敢死队,能不能烧掉荷兰船两说,若是放火失败全部战死,抚恤银都要支付数十万两。
但没办法,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为了能赢,不管多大的代价,不管多少银两他都必须要花!
“呜呜呜~”
进攻的号角吹响。
听到这个声音后。
郑家舰队的最前方。
一艘如同小型龙舟的火船上,头绑毛巾、光着膀子的郑彩,一声大吼道:“划!以最快的速度划!”
哗哗哗~
然后包括郑彩在内,众水手都拿着一个木桨,拼命的拨动海水,如同一支射出的箭矢,让火船飞快前进,执行着这场极其危险的任务。
这一刻,作为敢死队一员且带船冲在最前面的郑彩,没有畏惧害怕的感觉,因为怕死也没用,作为一名水手,如果接下来他不幸中炮身死,他就是郑氏祠堂供奉的英雄,如果临阵脱逃,或及时跳入海中,在五六尺高的海浪中,即便他水性极好,若没有他人搭救,也会很快淹死、冷死。
即便幸运的被救上来,也会以逃兵之罪论死,且死后会遭到唾弃,进不了祠堂,享受不到头香,家人更拿不到抚恤金,反而受到牵连抬不起头。
所以他没得选择,没有退路,只能豁出去拼命!
“冲啊!”
“只有划到最快才可能活下来!”
“不要害怕战死,一百两的抚恤金,够家人享福几年了,我们的孝心已经尽到了!”
郑彩嘶吼的说道,为船员们鼓舞打气。
十三里。
十里。
九里。
八里。
即将进入荷兰船的火炮射程范围。
这个时候,为了应对这数百艘的放火船,十八艘的盖伦船,已经减慢了速度,将船身横列,打开炮窗,推出一门门的红夷大炮,黑洞洞的炮口,全部瞄向郑彩这艘跑在最前面的火船。
被两百多门火炮瞄准,又以西式红夷大炮的精准度。
极其强烈的死亡感笼罩而来。
百分之百。
郑彩预感到,只要被这些荷兰船集火攻击,他死亡的概率是百分之百,没有丁点生还之可能。
轰轰轰轰轰!
听到这个声音后,郑彩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遗憾,他心里充满了遗憾,许家庄的蒸汽船,他别说拥有一艘,就是再见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了,还有那些不可能实现的野心和梦想,此刻全都化为了遗憾。
“好几艘荷兰船中弹了!”
“有人在帮我们,有人袭击了荷兰船的后背。”
“又中弹了,那些荷兰船又中弹了!”
轰轰轰~
更有一艘荷兰舰队的盖伦船,因为发生了火药殉爆,瞬间被炸的浑身碎骨,这一幕让无数火船上的水手们欢呼。
郑彩猛的瞪大了眼。
直到他看到荷兰舰队后方,出现三条高高的烟柱之后,又想到三天前他联系许家庄,对方承诺会尽快派来援兵后。
“蒸汽船,许家庄的蒸汽船!”
“许家庄援军来了,他们来救我们了!”
“赢了,这场大战我们赢定了!”
狂热。
这一刻郑彩化为了最狂热的许吹,陷入到几乎癫狂的状态中。
……
荷兰舰队后方。
许家庄的支援舰队,确实来了,昨天下午就抵达了泉州湾外围,然后找了个地方修整了一晚,第二天就按照情报指示,在最恰当的时机,赶上了这场海战。
此时此刻。
耀武号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甲板上的一个半迫击炮加强连,合计40门的80mm口径迫击炮,分成两组,对八里外的两艘盖伦船实施急速集火攻击。
海运7号、海运8号跟在后面,呈等腰三角布局,甲板上也都布置了15门的迫击炮,各瞄准一艘盖伦船,也实施着急速集火射击。
即同时有四艘荷兰船,被迫击炮的火力覆盖,承受着从头顶落下的炮弹攻击。
这些炮弹落点精准,密集如雨,且落到甲板上会发生爆炸,还有专门的燃烧弹,会引起木料和帆布剧烈燃烧,无法扑灭。
仅攻击四五轮,就会让一艘盖伦船处于熊熊烈火之中。
不过半刻功夫,许家庄支援舰队的三艘蒸汽大船,就换了两轮攻击目标,让十二艘的盖伦船燃起大火,或引发殉爆。
屠杀,这场面如同一边倒的海上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