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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悦虽然神经大条，此刻却被这破落将军一本正经的情话撩得七荤八素的。
这人族生得这般好看，瞧着细皮嫩肉的，实际上倒是个厉害的将军，打仗带兵的一点都不含糊。
光是这等反差萌和令人发指的穷酸程度，就足够茶楼酒肆里的说书先生说上一宿了。
“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鎏悦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这破落将军声音带着磁性，真是怎么听都听不厌。
怪不得天界的七仙女还跟地上的董永好上了，一定是那董永模样生得俊，声音还好听得让人耳朵怀孕吧。
“既然当初是夫人自己说本将军……生猛，那便留下做本将军的夫人。”高辰白着一张脸将鎏悦搂入怀中，“莫要反悔。”
“那个……”鎏悦用力咳嗽了两声，“你应该二十好几了吧，该不会也像那些渣男一般，讨了好几房老婆？”
“高某未曾婚配，”高辰将下巴抵在她的发心，言语间极为真诚，“若鎏姑娘愿意做我的夫人，高某此生便只你一人，如有违背，便叫高某万箭穿心……”
听着那破落将军一字一句地说着情话，鎏悦只觉得自己像是翻入了蜜缸一般，满心满眼都是甜。
只是方才那万箭穿心的毒誓……
鎏悦心头一跳，猛地想起了刚下届的时候瞧见这破落将军的命数，连忙反手捂住他的嘴巴，“你别说了，我信。”
听到鎏悦这样说，高辰唇边的那抹笑意便渐渐漾开、放大，这样的满心欢喜，应当是世人口中的喜欢吧。
“那回京以后，你我便成亲可好？”高辰说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鎏悦被这突如其来的誓言吓了一跳，她同这个破落将军相识真没许久，凡人的喜欢来得这么热烈迅猛的吗？
也是，凡人这辈子可不足百年寿命，或许情感思绪的会比仙人来得热烈许多，就跟那烟花一样，只在盛放时美得动人心魄。
仙家却可在世间存活千年万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凡人这辈子放在仙家眼中，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自然凡事都是慢热的，比不得人间的痴男怨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虽然心里有些感动，鎏悦在面上却仍是做出一副懵懵懂懂的姿态。
毕竟连画本小说什么的都白纸黑字的写得明明白白，男人都喜欢那些看着没什么心机的，据说会有安全感。
“那说好了，谁反悔谁是小狗。”鎏悦扬了扬嘴角，她现在知道自己的真身是只纯白大猫了，反正是猫猫狗狗，倒也无所谓。
再说这破落将军看着这般顺眼，若是跟他在人间做一世的夫妻，听来也颇为有趣。
似乎是出于猫的天性，鎏悦往那破落将军怀里用力钻了钻，额头便很快覆上了一只温热的大手。
异样的感觉自脑袋上一路绵延到足心，鎏悦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只煮熟的虾子一般，浑身烧的很烫。
鎏悦只听得一声异动，身形便猛地缩小，再次睁眼的时候，视线竟刚好跌进那破落将军好看的眼眸里。
“夫人……还能变成普通猫儿大小，”高辰看着突然变成毛茸茸白团子的鎏悦，连声音里都带上了笑意，“为夫甚是欢喜。”
没想到鎏悦的形态还能自由切换，当真是有趣，既然如此，那他便把她当做猫儿来宠着好了。
一直揣在怀里的，便也受不了委屈，那样便好。
鎏悦见自己变成小奶猫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懊恼，她这三种不同的形态真是一种比一种更秀，一种比一种没用。
高辰把变成小奶猫的鎏悦揣在一个布兜里，只露出一颗极可爱极圆润的猫脑袋透气。
这破落将军个高腿长，步子迈得也大，没走几步就颠得鎏悦七荤八素的，过了好长一会儿，鎏悦才渐渐适应了这种被人揣在兜里的感觉。
以前也不是没想过像戏折子里讲的果子精灵什么的，偷偷藏在仙君的衣袖里，滚一圈儿仙气什么的。
现在真的住进了兜里，那感觉却并没有像书里头写得那么美好，理想和现实，果真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比如这破落将军身上那件从没见他脱下来的盔甲就硌得她浑身难受，要是哪次走得急了，指不定还要摔个四叉八仰的，姿态极为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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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悦又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住了几日，也不见哪次又变回人身，心里正焦急着，那破落将军总算是下定决心要回京城去了。
知道了这个消息，鎏悦心里高兴得很，谁都知道南国的京城可是整个人族最为繁华的地方。
天界那帮婢子小厮的，每每下届都要来京城浪荡好几日才肯罢休，回来了还要将那几日的奇遇说得口沫横飞，吹得比天上还要好。
鎏悦越听越好奇，到底是个什么繁华酥骨之地，才能让下届的人都道一句好。
有些地方，光是听说就足够向往的了。
鎏悦原以为是坐在古色古香的马车回京，没想到那破落将军将她放入领口处，骑着匹马儿八百里加急似的往回赶。
星夜兼程的，中途也不见他怎么休息，只是那张好看的脸，倒是愈发苍白了。
鎏悦只露出个脑袋瞧着快速后退的黑色树影，心里莫名有种怪异的感觉。
月黑风高的，一匹飞驰的骏马一路向南而去，若是她化作人形，想来应该会有一种私奔的意思？
月亮不怎么明亮，倒是有几颗星星一直挂在上头，一闪一闪的，跟那星君的罗盘天幕上持续发亮的星星有所不同。
人界，倒是新鲜。
只是一路上颠簸得她骨头都差点散架了，沿途的风景就是再美丽也无暇顾及。
现在她变成了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奶猫，只能暂时依靠这个破落将军一下下了。
不知跑了多久，马儿停在了一个驿站，鎏悦瞧见那破落将军把那红鬃烈马牵进去换了一匹通体黑色的壮硕马儿，又补充了些干粮饮水的，便又一次踏上归程。
鎏悦抬头看了看那破落将军，长时间的骑行已让他双眼布满了可怖的红血丝，眼下一片乌青，瞧着就是一副没休息好的模样。
不是说回京了就同她成亲的吗？还是忧心北边的战事问题？怎么这么急，要是跑坏了身子怎么办？
对于仙人来说，人族的寿命极为短暂，若是不懂得休养生息，怕是会影响身体健康。
鎏悦正担心这破落将军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下一个驿站却在即将破晓时分出现在前边，伴着那边渐渐明晰的天幕，竟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这回那破落将军终于肯休息了，先喂了她点吃食，又稍稍补充了点干粮饮水的，请管马的小厮两个时辰后叫他起来便倒头便沉沉睡去。
这一路舟车劳顿的，鎏悦难受得差点连胃酸都给吐出来了，伸了伸懒腰放松片刻，有在他臂弯处找了个地方躺好。
那破落将军倒是早就在榻上睡着了，许是累了，鼻音便有些粗重。
那两道英气的剑眉微微蹙了起来，似乎在为什么事情忧心忡忡，鎏悦看得一阵心酸。
这人，怎么连睡觉都不能安稳。
这样疲于奔命式的奔波一连持续了好几天的时间，鎏悦只觉得自己刚刚化的小奶猫形态都快死于颠簸了才勉强结束这场浩劫。
以前看画本的时候，里头描述的凡人飞升渡劫也没那么痛苦吧？就是被惊雷给劈几道嘛，哪里比得上她窝在骑马的破落将军衣襟里头来得难受？
赶到京城的时候正好又是一个晚上，这南国京城的夜市热闹非凡，各式各样漂亮的古灯挂在摊位边上，远远望去就像是一道灯火流动的长龙。
鎏悦在天界待了千年，又因为过分咸鱼未曾下过界，只待在那司命阁里浑浑度日，自然不曾见过如此盛景。
一时高兴，便难以控制激动的心情，极其迅速地化作了长着猫儿的白衫女子模样，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跌下马去摔个四仰八叉。
鎏悦吓得惊呼了一声，腰上蓦地一热，整个人就被往前一捞，按照鎏悦多年来看凡人仙家的言情小说经验来说，此处应有一段煽情的配乐。
然而并没有。
鎏悦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甚至可以用面目狰狞来形容。
毕竟她刚刚是真的收到了惊吓，五官肯定因为害怕扭曲起来了，想想就……
哎。
她能同别的仙子一般安安静静、貌美如花吗？
视线落在破落将军那张略显疲惫的俊俏脸蛋上，鎏悦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有一次情难自已，以一百八十迈的时速往前飞奔～
真……真好看。
明明方才还因为赶了这么多的路沧桑的一批的，现在到了华光之下，整张脸居然又一次生动了起来。
鎏悦心肝一颤，眼泪差点从嘴里流下来，人族怎么形容一个男子好看来着？
神似宋玉，貌比潘安？
跟这破落将军两两对视的时候，鎏悦突然毫无节操地想着，她能流鼻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