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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云:
莫怪旁人笑我痴,庄生迷梦有谁知。
金钗十二园中会,珠履三千殿上辞。
天子驾前横宝剑,女儿窗下谱新诗。
书成一段风流事,愿与诸君共乐时。
下雪天,金陵城。
甄宝玉将披风递给了小厮,快步走进了狮子楼。
今天是史二哥请客,说是介绍一位薛家的朋友,大家结交一番。
平心而论,比起结交这帮纨绔子弟,甄宝玉更愿意跟家里的姐姐妹妹们吃胭脂玩。奈何史二哥盛情难却,加上狮子楼也有几个相熟的歌女,甄宝玉还是来了。
进得屋内,只见史二哥、王三哥和一位陌生的青年正坐着闲聊,身旁各陪着一位歌女,席上酒菜已经摆满。
看那位青年,身量高大,仪表堂堂,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非等闲人物。甄宝玉是个以貌取人的,见面就生出几份钦佩。
史二哥一见甄宝玉,忙起身相迎,道:“甄兄弟来了,你跟薛大哥没会过,我给你们引见一番。”指着甄宝玉,道:“这位是甄家甄宝玉兄弟,与我自小相识。”
那薛大哥就起身笑道:“原来是甄兄弟。兄弟的风流之名,在下是早有耳闻呐。”
甄宝玉脸色莫名有些泛红,道:“哪里哪里,小弟知道的,不过是些臭名罢了。”
薛大哥又笑道:“自古公子爱美人,此乃自然之理。甄兄弟爱花惜花,正是‘是真名士自风流’,又何必害臊呢?”
又道:“在下姓薛名蟠字文龙,平生有三大爱好。第一是吟诗作对,第二是舞拳弄剑,第三就是结交朋友。今日见到甄兄弟,真是一大快事。大家请坐,喝酒!”
几杯酒下肚,甄宝玉跟薛蟠已经熟络了些,便道:“不瞒薛大哥说,我小时候虽不喜诗赋之道,奈何家父爱此,请了一位贾雨村先生来教我诗文。后来几位姐妹喜欢,我也就于此颇下了一番功夫。今日见了薛大哥,可否请大哥赋诗一首,小弟品鉴品鉴?”
薛蟠还没答话,旁边王三哥就笑道:“这你问对人了。薛大哥的诗才,那可是好的很呐。我跟史二哥都见过的,那真是张口就来,要啥有啥啊。”
史二哥也道:“就是就是。要我说,薛大哥写的诗比那些酸秀才要强得多,生在古时也是李白杜甫一流人物。只可惜科举不考诗词,不然薛大哥怎么也弄个状元当当。”
薛蟠笑笑:“哪里哪里,不过是喜欢这个,勤加练习,再加上略有天分罢了。”
甄宝玉素知史二哥王三哥皆是纨绔子弟,斗鸡戏狗还行,吟诗作对却是七窍通六窍——一窍不通。谁想今日与他们吃酒,竟能结识一位爱诗之人,当真是意外之喜。
又听薛蟠道:“甄兄弟你出题。随便什么题目,今天我有诗兴,给你们口占一绝,以助酒兴如何?”
甄史王三人都连声叫好。甄宝玉想了一想,给薛蟠倒了一杯酒,便道:“昔日谢家咏雪,谢朗作‘撒盐空中差可拟’,被谢道韫以‘未若柳絮因风起’胜过。今天外面大雪,薛大哥可否吟诗一首,喻此雪景呢?”
薛蟠接过酒,望向窗外,只见白雪纷纷扬扬,空中飘舞。他走了几步,便回头笑道:“这有何难,我已经有了。听好!”
甄史王三人忙集中精神,薛蟠念道:
“什么东西天上飞,东一堆来西一堆。莫非玉皇盖金殿,筛石灰呀筛石灰。”
史王二人连声叫好,甄宝玉目瞪口呆。
就这?
亏你吹了半天,什么平生爱诗,口占一绝,就这?
格律对不上,词句就是大白话。最后一句最是可气,筛石灰就算了,还重复一遍,您搁这儿凑字数呢?
薛蟠喝了口酒,似乎觉得不尽兴,又开口道:“今天我诗兴大发,再来一首。听好!”
“什么东西天上飘,一会低来一会高。莫非玉皇摇羽扇,掉鹅毛呀掉鹅毛。”
史王二人再次喝彩。王三哥笑道:“古人将雪比作撒盐、柳絮,流传后世。今天薛大哥将其比作筛石灰、掉鹅毛,也不比古人差了。”
史二哥也道:“古人也就各说了一句话。薛大哥可是当场作了两首诗,这就高过古人了。当年曹植七步成诗,也不过如此啊。甄兄弟,你说如何?”
甄宝玉擦了擦汗,道:“薛大哥文思泉涌,小弟佩服,佩服。”
薛蟠哈哈大笑,拉着几人继续喝酒,一时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过了一会,甄宝玉暗想:“薛大哥虽然仪表堂堂,可是做出诗来却是如此粗鄙,跟史二哥王三哥是一路货色。也罢,他既自称爱诗爱剑,诗我是见识了,不知这剑如何?”
想到这里,甄宝玉就对薛蟠道:“薛大哥剑法超群,能否给小弟讲讲剑法,让我长长见识?”
薛蟠一听就来了精神,开口道:
“甄兄弟问对人了。我薛蟠剑法承自先父。先父生前走遍天下,遇到那些山贼草寇,就用此剑法迎敌,杀他们易如反掌。”
“薛家剑法没有招式,只有内功。要是没有内功,就无法发挥薛家剑法真正的威力。”
“薛家剑法的核心口诀,就是三个字:接、化、发。敌人一剑攻来,先要用剑接住,然后将力化到一旁,最后将力发出去,就能轻松击倒敌人。”
“当年我随先父行走江湖,遇到了一个红毛番人,号称西洋罗马国第一剑客,身高九尺,青面獠牙。我与他比剑,就是用这接化发,三招将其击败。自此名扬中华武林,得江湖朋友们抬爱,送我外号‘诗剑双绝’。”
甄宝玉听得半信半疑,旁边史二哥道:“薛大哥何不将宝剑拿来,与甄兄弟一观?”
薛蟠笑道:“这有何难。琴童,拿剑来!”
旁边一个小厮,从一个包裹里掏出一把宝剑,递给了甄宝玉。甄宝玉先看剑柄,只见金光闪闪,原来是表面镀着一层金,又镶嵌了几颗绿宝石,端的是富丽堂皇。再抽出一看,剑身寒光洌洌,杀气森森,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
薛蟠在旁道:“此剑名唤‘飞光’,乃是当年我花费重金请名匠铸成。我行走江湖时,此剑从不离身。”
甄宝玉细细瞧看,发现此剑两侧均未开锋,剑尖更是一个钝点,于是问道:“此剑似未开锋,却是何故?”
薛蟠道:“武林中要以和为贵,要讲武德,尽量不要搞窝里斗。因此此剑未曾开锋,就是方便比武时点到为止,不伤人命。况且,真要杀敌的话,可以用内力附在剑上,点人死穴,一触即死,杀人不见血。我年少不省事时,用这招造了不少杀孽,在江湖上得了个外号‘一剑无血’。杀的虽是山贼草寇,到底还是有伤天和,唉!”说着连连叹气,史王二人忙出声安慰,说薛大哥为民除害,功德无量云云。
甄宝玉乃大家子弟,知道世上有内功高手,可以劈砖碎石,但将内功附在剑上点人死穴的招法却是闻所未闻。况且在甄宝玉想来,你既然能点到人死穴,用个开了锋的剑捅人一个窟窿,不是更方便吗?何必多此一举,拿个钝剑装模作样呢?
甄宝玉此时已认定薛蟠是个不学无术却喜好大言吹牛的纨绔子弟了,对他失了兴趣,但又不好直接离席,只得勉强与几人喝酒聊天。过了一会,他又想到:“这薛蟠虽好吹牛,走南闯北却多半是真的。待我听他讲几个故事,解解闷也好。”
于是甄宝玉道:“薛大哥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不如说几个新奇故事,给我们解解闷,你看怎样?”
史王二人连声附和。薛蟠见此微微一笑,说道:“那我就讲个故事。这故事是我当年听一个西洋传教士讲的,说的是罗马国的事,还有个名字,唤作权力的游戏。”
几人听这名字稀奇,都叫薛蟠快讲。
薛蟠道:“话说罗马国有个皇帝,名唤劳勃,手下有四大诸侯,镇东王镇西王镇南王镇北王,分镇四方。”
“那一日劳勃皇上巡视北地,镇北王全家出迎,将车驾迎入王府。那镇北王有个幼子,年方八岁,名唤布兰。那布兰最是淘气,平日就喜好攀爬高处,王妃教训了几次,依然我行我素。”
“劳勃皇上正在与镇北王聊天,这布兰王子却又去爬墙玩耍。不知怎的,他爬到了一处隐秘的高塔,忽然听见里面喘息连连。这布兰王子也是该着倒霉,心生好奇之下,就蹑手蹑脚地爬过去一看,不由得惊呼出声。”
史二哥忙问:“他看见了什么?”
薛蟠道:“原来是皇后与御前侍卫,两人身无片缕,抱在一处!”
王三哥叹道:“皇后与御前侍卫有私,这是天大的丑事,这小王子怕是要被灭口。”
薛蟠又道:“这御前侍卫可不是凡人,他是镇西王的长子,皇后的同胞亲弟弟!这劳勃皇上性情好色,十几年间流连于烟花之地,从未进过后宫一步,因此冷落了皇后。皇后虽是花容月貌,却长年独守空闺,因此气急之下,做了这事报复劳勃皇上。”
史二哥笑道:“夷人到底不知礼义廉耻,亲姐弟也是能乱来的。”
甄宝玉却正色道:“此事不是夷人独有,我中国也有类似之事。那山阴公主与宋废帝,不也是亲姐弟?”
他越说越激动:“在我看来,皇后做的一点没错。那劳勃皇上既立了皇后,就该夫妻恩爱,为天下表率。纵是好色,也该广纳后宫,为何要去烟花之地羞辱皇后?想那皇后出身名门,又花容月貌,年纪轻轻就如守寡一般,如何受的了这气?她那弟弟为了姐姐,不惜以身娱之,又有何错?”
史王二人素知甄宝玉说起姐姐妹妹什么的就有些痴病,也不以为意。薛蟠早已闭口不言,看向甄宝玉,听着他的这番高论,嘴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