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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匈奴人便开始布置起了战场。
这一次,匈奴人没有分兵。
宁怀县巨大的损失让须卜骨不敢再分兵作战,只能集中一面攻击城墙,反正有了替死鬼,攻城的难度应该会大幅度降低!
这次攻打高坪县并不是须卜骨亲自带队,而是他的得力助手罗谷提。
罗谷提一直梦想着恢复匈奴族的辉煌,如今有机会亲自领兵攻城,自然是兴奋不已。
“来人,把那些汉人带上来!”罗谷提大声说道。
很快,一大批衣衫褴褛的老弱就被匈奴勇士从阵中赶了出来。
粗略一算,有近千人。
此时距离宁怀县被攻陷仅仅过了两天,但这些被俘虏的百姓每个人都蓬头垢面,神情麻木,显然这两天里受了诸多折磨。
“把他们好好看住,往城墙那边赶!”罗谷提继续说道,看向这些老弱的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一些比较聪明的人看出了罗谷提的意图,当即惊惶地大喊:“天啊,这些匈奴人要让我等替他们冲锋,攻击我大汉的城池啊!”
此话一出,所有汉人老幼都震惊了。
脸上麻木的神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惊骇。
“什么!他们居然要让我们做替死鬼!”
“匈奴人好生歹毒!”
“若是我等冲上去,岂不是要自相残杀?”
“老夫宁愿死,也不愿成为匈奴人手中的利器!”一名白发老翁说完,就决绝此冲向了匈奴人的军阵!
“混蛋!快给我拦住他!”罗谷提看有人逃跑,连忙怒声制止。
然而,受老翁的带动,又有近百人与老翁一起决绝地冲向军阵。
眼看着前排的匈奴勇士被那些汉人老弱推攮,罗谷提怒气上涌:“给我把这些往后跑的汉人全部斩杀!”
罗谷提话音一落,被推攮地匈奴勇士当即手起刀落,将这近百名汉人斩杀阵前!
这一幕镇住了大部分人。
“大家不要怕,我们往外分散跑,我不信这匈奴人还能全数追杀!”又有人喊道。
随后有数百人听从他的意见,一下子分散跑开。
“哼!无知!”罗谷提冷哼道。
“给我将这些人全部射杀!”
随着罗谷提话音落下,两侧的匈奴勇士拉满弓箭,对着逃离的人群射出。
“咻咻咻!”
近千支弓箭向着逃跑的人群射去。
“啊!”
“啊!”
大部分人都惨叫着倒地,少数倒霉的当场死亡。
就在剩下的人庆幸逃脱时,队伍后面又杀出数百骑兵,向着奔逃的百姓杀去。
人的两条腿终究是跑不过战马的四条腿,那些分散逃跑的老弱,最远的才跑了数百米,就被匈奴的骑兵追上,然后一刀枭首。
这一次,剩下的所有老百姓都不敢再逃跑。
他们似乎已经认命。
又或者想着被城中的将士救下。
总之,再也没人生出逃跑的念头了。
看到汉人终于安分下来,罗谷提冷冷一笑。
反正阵中还有两千左右的汉人,这些人便是全部死绝,也不影响接下来的攻城。
随后,罗谷提又故技重施让剩下的汉人胆战心惊,乖乖站在阵前不敢动弹。
此时,站于阵前的百姓仅有一千余人。
城上。
一千余守军亲眼目睹了匈奴人将那些老弱肆意杀戮的情景,此时个个眼含怒火,恨不得杀出城去,将那些匈奴人尽数斩杀!
裘刚同样愤怒,但理智告诉他,此时应当坚守城池,以待增援。
“将士们,匈奴险恶,我等不要轻易上了他们的当,城外那些百姓,应该是被匈奴人俘虏的宁怀县百姓!此时,我们最需要做的,便是守护好城中的百姓!不要让这种情况再发生!”裘刚大声说道。
闻言,将士们眼中的怒火逐渐收敛,只是抓着兵器的手越捏越紧。
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
只等匈奴人攻上来,给他们好看!
匈奴阵营中。
罗谷提冷笑着说道:“勇士们!把这些汉人都赶到城下去!”
随着罗谷提的命令,最前排的匈奴勇士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将这数百名老弱赶向城池。
裘刚见此情景,心中一股不安生出。
原本以为匈奴人直直向用杀戮来激怒他们让他们出城决战,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些匈奴人想要让普通百姓打头阵!
世上怎会有如此险恶之人!
最终,裘刚的猜想应验了。
当那些百姓被匈奴人赶到城下一箭之外时,匈奴人发动了总攻。
“勇士们!冲入城内,抢粮、抢钱、抢女人!杀!”罗谷提大声吼道。
“嗷!嗷!嗷!杀!”
匈奴勇士怪叫着开始冲锋。
依旧是梯子勾绳的组合,但这次,多了城下那一千余名百姓!
听到后面的喊杀声,前方的百姓肝胆欲裂,纷纷铆足了劲往城下跑去,边跑边喊:“大人救命!”
守军们看到此情此景,个个目眦欲裂。
很快,这些百姓就跑到了城墙之下,随后无数哀求声传上城墙。
“军爷,救救我吧!我不想死!”
“军爷快救我,这些匈奴人好生凶残,我全家就剩我一个了!”
“救命啊!”
“哇!妈妈!我要找妈妈!”
城下老弱的哭喊声让城上的将士们心烦意乱,大部分人都是面露不忍。
见此情景,裘刚暗道一声不好。
若是让这种情况持续下去,那不用片刻,高坪县就会被攻破!
“将士们!你们想一想城中的百姓!若是此城被破,城中百姓将会步入他们的后尘,那可是一万多的百姓啊!我等不能心慈手软,当不惜一切抗击匈奴守护城中百姓!”裘刚大吼道。
随着裘刚的话,不少人暗暗点头,随后慢慢将自己的怜悯隐藏。
当务之急,是守住城池,保护城内的百姓!
随后,匈奴大军的前排进入了射程,裘刚先让将士们用箭雨招呼。
三轮射下来,大约射倒了三四百人。
这些人数对密密麻麻的匈奴大军来讲无足轻重。
很快匈奴大部队冲到了城下。
这些匈奴人没有选择攻击汉人老弱,而是直接架起梯子往城上爬去。
下方,那些没有登梯的匈奴士兵则恶狠狠地看住百姓,防止他们捣乱。
“滚石檑木准备!”裘刚大吼。
当将士们抬着投掷物想要砸落匈奴时,他们看到了城下的汉人百姓。
若是滚石檑木落下,这些百姓必然伤亡惨重!
“愣着干什么!快扔!”裘刚急得大吼。
战场上瞬息万变,怎经得起犹豫?
很多人听到命令都将投掷物扔了下去。
这些滚石檑木砸在匈奴人的头上,随后跌入城下。
下方,匈奴人和百姓全都遭了殃。
“啊!”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名老人不幸被砸到了肩膀,沉重的石头直接将他整个人砸倒在地,倒地时,他的肩膀呈现扭曲状,显然骨头已经碎裂。
老人倒在地上凄厉地惨叫,口中偶有鲜血咳出。
在旁边,一名稚嫩的孩童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泪水,小手惊慌失措地想要将老人扶起,口中哭喊着:“爷爷!”
城上的将士见此情景,哪里还下得去手,
就连裘刚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面对敌军,再怎么残酷的情景他们都能下得去手,但面对这种老弱,他们的心真的会颤抖!
“不要停!给我继续砸!”裘刚歇斯底里地大吼,他的声音有些发颤,眼中更是血丝密布。
他必须狠心,因为城中尚有一万余百姓!
若是城破,后果将会更加严重!
将士们听到裘刚的话,咬着牙丢下手中的石块。
尽量不去看城下百姓的惨状。
在秦逸军规的影响下。
他们不怕苦、不怕累、甚至不怕死,但他们怕自己亲手杀死那些无助的百姓!
“将军!我等与那些匈奴狗贼白刃战吧!再砸下去,下面的百姓就死光了!”一名士兵忍受不住心头的谴责,哭喊着对裘刚说道。
“住口!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军法从事!”裘刚大声呵斥。
他看到,已经有部分匈奴人趁着将士犹豫的时候冲上了城头。
虽然这些冲上城头的匈奴人很快就被愤怒的将士们斩落城下,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传令兵何在!”裘刚转头大声吼道。
“属下在!”
“令你将此地的情况告知城中百姓,若是不想城破之后成为下一批替死鬼,就让他们上来帮助我等守城!有愿意的,青壮发配阵亡将士的兵甲,老弱发配城中所有农具,只要能用上的,都给本将拿上来,今日我等要与这群匈奴贼子血战到底!”裘刚大声吼道。
“诺!”
很快,城外的情况在城内迅速传开。
那些怀有侥幸心理的百姓终于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了!
于是,这些越来越多的人表示愿意守城。
最后就连城中的农具都不够发了!
一些百姓直接把家里的床拆了,拿着床脚就想前去杀敌。
由于参战的百姓太多,城墙根本容不下,所以裘刚便让那些老弱拆解房屋,将拆出来的石块房梁统统搬上城墙,用以守城。
这一刻,高坪县军民同心!
这一天,匈奴人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