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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不得不承认,无论是谋略还是见识,他确实远远不如岳寒江。
林青凭着多年来的记忆尽量将地形画全,不清楚的地方也没敢瞎画,到了晚饭时分终于完工,除了画工有些惨不忍睹,别的地方倒是可以忍受。
岳寒江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就收了起来,道:“明日起我们就不一日一歇了,只要体力尚可,连夜赶路也是有的。”
林青多少有些感动,连忙点头道:“我没问题,只要马匹也没问题就好。”
“这个你不用担心,自然有人安排。”
林青犹豫了一会儿,到底和岳寒江行了一礼:“寒江,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小重山和菩提宫少有来往,如今出了大事,你肯如此尽心尽力,这份恩情我林青永远记在心里。”
岳寒江扶起林青:“小重山忝居武林盟主之位,总要对得起这个位置。况且师父既然叫我来,我自然要尽心尽力。再者,早日完事,我也能早日回去见沈儿。”
林青语塞,他突然不太想感动了。
“还有一事,”岳寒江道:“在上药王山前,我得去拜会一下那位慎谷主。”
提起慎宠,林青有些退却:“拜会她做什么?”
岳寒江翻了个白眼:“山上有不明高手,山下还有一位与菩提宫有旧年恩怨的高手,你就不怕到时候惹急任何一方,他俩一联手里应外合整个菩提宫被一口吃掉?”
“可……她怕是不会帮咱们。”
岳寒江弯起唇角:“她是不会帮菩提宫,不代表不会帮小重山。”
林青耸耸肩,一脸不相信:“她那人怪的很,自立了门派却又不收徒弟,你若能劝动她,我能给你磕响头。”
岳寒江道:“那林兄到时候不准反悔。”
夏日里的夜晚和白日没有太大区别,一样的闷热,让人发燥,即便是河边也没有多少凉意,反而蚊虫更多。
沈鸢黛的那艘客船仍是灯火通明,只有客舱几扇小窗那里的灯光略略暗一些,甲板上的打手只多不少,还有四个丫鬟守在门前。
沈家这样的人家,打主意的人不少,尤其是沈鸢黛,便是一根头发丝,怕也能换得百两银。
林青在暗处的树上,远远的能将那船看得很清楚,但是船上的人决计不会发现他。
林青静静瞧着那船,嘴角勾起微微的笑意,眼里却没有多少亮光。这样的明珠珍宝,无论何时,都是有人将她放在手心里的,未来的夫婿,必也是能文能武,极好人物,也一定能陪她白头到老,长长久久。
也罢。
林青听着悠悠水声,也不顾此处蚊虫甚多,抱着剑,在树枝上坐了下来,他望了一眼月亮:月亮月亮,你照了我,也照了她,全当我们在一处吧。
……
其实还有岳寒江。
以岳寒江的警觉性,林青出门,他怎可能没有发现?
他不过就在岸边某户人家的屋顶上,毫不遮掩,大剌剌站在那里,林青只要一回头就能发现那种。
可林青太过专注于那艘客船,根本没发现岳寒江。
岳寒江咋咋嘴,皱起眉:白日里说起比武招亲没有什么反应,大半夜却跑来这里喂蚊子?
岳寒江想起初见林青时他那幅狼狈模样,还有从小重山到这里一直停不下来的嘴,实在无法和眼前这个忧郁深沉少年联系到一起。
完完全全的两幅面孔让岳寒江背后发凉,他的眉头皱的更深,思索片刻,转头跃下屋顶,回到客栈写了一张纸条就把鹞子放了出去。
总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他可还等着回去娶越沈儿呢。
越沈儿悠悠转醒,睁眼入目的是紫色的帐顶,绣着金线的花纹,她一怔,下意识看向手脚,已经全部松了绑,还有些淡淡的红痕,似乎还被细心上了药。
越沈儿抬起手闻闻了手腕,香味复杂,但是不难闻,仿佛置若百花之地。这香调的巧妙,越沈儿觉得大概是为了遮掩药膏原本的味道。
她又凑近闻了闻,挺翘的鼻尖慢慢凑近洁白如玉的手臂,手腕处还泛着红,小巧的鼻翼微微煽动,这样巧妙的香很少见,若是有幸见到调香者,她倒是想好好请教一番。还未待接着分辨,便听一娇俏女子道:“越姑娘醒了?”
越沈儿一惊,小小的身子一颤,手臂端在那里一时忘记放下去,寻声望去,一个姿色艳丽的女子坐在不远处,一身紫衣,勾着唇看她。
真的是姿色艳丽,一双凤眸微微上挑,眼里似有水波,长眉入鬓,红唇浓烈,身上穿着同样艳丽的绣金紫袍,这样的打扮很容易有风尘味,可她不但没有,还隐隐透出一种威势,犹如一朵盛放的玫瑰,明明是带着危险的,但是也是美丽的。
越沈儿微微回神:“你是?”
那女子仍是满脸笑意:“圣教月使颜汐月。”
越沈儿在努力回忆是否见过这么一位女子,虽然她觉得她大概没可能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还把人给忘掉。
颜汐月看着越沈儿微微蹙起的眉,又道:“就是在小重山打伤你情郎的那一位女子。”
越沈儿猛然回神,蒙汗药残存的那一点困意在此刻消失的干干净净,她瞪大眼,心里隐约有了一个想法,看向颜汐月,颜汐月仍是笑:“是不是好奇我为何知道那小山主是你的情郎?”
颜汐月歪头,一只手支在炕几上支住头,笑盈盈地看着她:“因为你和你的情郎约会时,我正在你家不远处屋顶上看你爹爹如何与十把弯刀缠斗。”
越沈儿猛然就红了眼眶,泪水蓄满眼眶。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颜汐月“啧”了一声,道:“好端端哭什么?莫不成你以为是我杀了你爹爹?”
越沈儿怔住:难道不是么?不是她杀了爹爹?然后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既而绑了自己?
越沈儿道:“阁下究竟什么意思?”
颜汐月道:“我同你爹爹无亲无故,他死了和我也没有太大关系,莫不成我没有同你一起哭便就是凶手了?”
这话倒也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