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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郭嫣起了个早,总算蹭来了几个鸡蛋。
跑去厨房混着鸡蛋和糖揉了面,分成片,中间开刀拧成花,然后烧油,下锅炸好了一锅面果。
分装成两盘晾凉,打算等一会儿给符匡跟沈轶过去。
郭嫣在厨房等着,还在纠结着鸡蛋的事儿,跟帮她炸面果的灵均道:“姐,咱们开春了养一窝小鸡怎么样?这样就不愁没有蛋吃了......”
师灵均掩口一笑:“咱们这院子就这么大一点地方,若是养上了小鸡,再加上你的大白,可够热闹了。”
郭嫣想了想,窘道:“鸡飞狗跳...不对,大白明明是只狼!唉...这生活真是没质量啊......”
师灵均微笑道:“再忍忍吧,左右...我们留不了太久。”
郭嫣点了点头,把两盘冷却得差不多的面果一左一右地放进小篮子里头,想了想又各抓出了几个:“是不是得给师姐留两个?灵姐,你要不要吃?”
师灵均摆摆手:“不要,就这么几个,未免寒酸,都给他们拿去吧。”
郭嫣愧疚道:“下回再给你炸。”
师灵均见她这话说的孩子气,觉得可爱的很,又是一笑,轻轻捏了把小姑娘的脸蛋道:“好啊,等着你做给我吃。”
郭嫣迈着轻快的小步子往隔壁去——符匡这时候通常不是在和诸位先生议事,多半就是在与将士操练。不过还未出年节,多半是还在和先生们议事。
顾宅的院门老是不锁,估摸又是红玉出门去了。
郭嫣开了门,往院子中走,刚一进门,就能听见屋里在说话。
“厉氏如今,厉兵秣马,高价收粮,又以匡扶雍室为名广征兵将,其心,只怕不在一隅,而在四海......”
“倒是如今穆辸大可不必放在眼里,金陵短短数年早已经历四次皇位更迭,穆辸将益州军带入城中后又文恬武嬉、纸醉金迷,诸侯联军讨贼势在必行,最迟不过入春就该可以听到风声......”
“厉氏未必就会出兵,似乎是有意等诸侯实力削弱......”
郭嫣听得入了神,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个不注意又听起了墙角,连忙上前敲了门喊道:“符将军,师兄,我来给你们送吃的!”
陈煜似乎是站得离门近些,开了门,朝她点头一笑。
郭嫣还了个礼,拎着篮子进了屋,向众人打了招呼,笑道:“符将军,你先前说要吃炸面果,我今天炸了几个,送来给你们尝尝。”
符匡一愣,随即想了起来,微笑道:“阿嫣有心。”
郭嫣见状赶忙掀掉了篮子上蒙的布,给几位先生分发了炸面果。
见众人尝过之后都是赞不绝口,郭嫣想起先前听见的内容,忍不住向符匡问道:“你们方才...方才在说厉家?”
“阿嫣有什么见解?”符匡一笑,眼中却没有什么戏谑之色,似是认真询问。
郭嫣见状,也就认真思索了一下才开了口。
“嫣却以为,厉氏不足为患。”
符匡闻言有些意外。
当年身为裨将的符兴因救主战死,遗孤符匡年幼,便被领入了厉家。符匡之于厉家,算是半个家仆,半个养子,厉家如何算是知道得清楚的了。
厉家四世三公,门生遍天下,子侄众多,虽然年轻一辈人才寥寥,但如今的厉家家主,老将军长子厉承思,还有其弟厉承穆、厉承晟,另有姻亲若干,都不是好相与的。至于年轻一辈的厉景韶、厉景明,当年来往不多,不算了解,但仅凭厉景明得以在一日之内位列九卿——他绝不相信这只是运气。
符匡并没有应声,只是向郭嫣一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厉家子女众多,出众者也着实不少,如今厉家二爷厉承穆,善于用兵,屡立奇功,声名威望已在厉承思之上,而厉承晟虽然本身本事平平,但手下名将如云,又有姻亲支持,日后的势头也不好说。”
“旁人只道厉氏一族势强,焉知如今厉氏内里却也是危机四伏、党派林立,兄弟叔侄父子之间,萧墙之祸只怕在所难免。若是一旦事发,厉氏多年积攒下的家底,只怕一瞬就要分崩离析。”
“因此,这厉家虽然图谋不小,但攘外必先安内,若是内部矛盾无法解决,厉家却是必将自毙的下场。”
诸人皆是一愣,细细想来,倒觉这小小姑娘的见解却是不错。
符匡听得点头,看向郭嫣,却见她眼中有些忧色,便知她是思及了她那个私定了终身的小师兄。
方才开口说话的陈煜赞许道:“郭姑娘说得不错,却是在下不如姑娘想的透彻。”
郭嫣连忙摆手道不敢。
“阿嫣的见解确实不错。”
顾良亦淡淡地开了口,眼中有些赞许之意。
郭嫣见她这大师兄难得开了口赞她,才展颜淡淡一笑,低声道:“我不过是对厉氏...知道得多些,才做此猜测,比起诸位先生和师兄的大学问却差得远了。”
郭嫣记挂着趁着面果未凉透,正是口味最好的时候,还要给沈轶送去,这就赶忙告了辞,挎着篮子出了门。
方走出几步,还能听见顾良问道:“主公,良这师妹如何?”
郭嫣待出了门,才意识到忘了问沈轶住在何处。
一月的天气仍旧算得冷,走了一会儿也不觉冻得鼻子耳朵都通红。
她的心里头想着厉景明如今在并州的情形,也不知几时才能再见着面,心里生出了些愁绪来。
她稀里糊涂地往城中大夫行医的棚屋里去,琢磨着沈轶也是行医,说不定大夫们能知晓他住在何处。
正走着,竟是撞见了许多时日没有见着的刘饺子跟肘子鸡。
郭嫣原本心里想着小师兄,脸上有些颓唐,见着似乎比起先前瘦了些的刘饺子顿时就又来了精神,挥手笑道:“刘饺子!肘子鸡!”
两个少年也是一笑,朝着她小跑了过来。
肘子鸡一如既往地纠正道:“周子济!”
郭嫣笑道:“好久没见着你们了!”
刘饺子道:“军营有纪律滴嘛,不能随便出来。”
“那今日是怎么出来的?”郭嫣从篮子里翻了两颗炸面果递了过去:“吃?”
刘饺子一见有吃的,顿时眉开眼笑地咬了一口。
肘子鸡接过了面果拿着,倒是没咬,向郭嫣道:“今日来了个姑娘挑人,好像挑的都是我们这个年岁的,还特地问过成过亲了没,又问了生辰,搞的像是要给老子讨媳妇似的。”
刘饺子含含糊糊插嘴道:“挺漂亮的,就是没咱们主母漂亮......”
郭嫣听得稀里糊涂:“姑娘...挑人?多大的姑娘?哪来的姑娘?”
肘子鸡想了想描述道:“约莫不比你大许多,不算太高,很瘦,一身红衣,没有绾发......”
郭嫣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她师姐,程殷模样生得小,打扮得又看不出年纪,这才让他们叫成是姑娘。
郭嫣有点意外,心道师姐这是要带人去摸金了?
只是为何要年纪小的?大的不是更有力气吗?而且跟生辰有啥关系?
先前还以为符匡是要把当初挑选的人安□□情报网......
“都挑了谁啊?宋离他们呢?”
肘子鸡也咬了口面果:“宋离头两个月就同一队人送出城去了,也不知去了哪里了,就没收到信儿。”
刘饺子把最后一口面果塞进嘴里,插嘴道:“我们都给挑出来了啊......”
郭嫣了悟,估计情报网一时还用不上这许多人,因此只挑了伶俐的。
至于程殷,倒是没想到这样快就组起了人手——许是年纪轻的阳气盛?
刘饺子盯着她的篮子问:“能再给一个吗?”
郭嫣把篮子往回缩了缩道:“我还要送去给沈先生的!”
肘子鸡皱眉道:“沈?哪个沈先生?隔着块布给人把脉不露脸,非得故弄玄虚的那个怪人?”
郭嫣哼道:“我前些日眼睛受伤,还是他为我医好的呢!”
见肘子鸡话里的意思似乎是知道沈轶所在,又忍不住问道:“你知道他人在哪里?”
肘子鸡道:“知道,找他瞧病的人不少,我领你去便是。”
沈轶的居所的确离符宅不算远。
院门敞开着,偶尔有人出出进进。
肘子鸡道:“就是这里。”
郭嫣见刘饺子还眼巴巴地盯着她的篮子,无奈摸出了一个道:“再给你一个。”
见刘饺子嬉皮笑脸地接过,与二人告了别,就往院子里去了。
进了院子,见偏屋只挂了块厚毡子挡风,有人拿了药方从屋里出来,就知人多半是在这一间里。
待掀开了毡子,发觉屋子内里被拿一块布帘隔开,一端有三四个城中的百姓在围着火盆等候,另一端有人在布帘前头的椅子上坐着,伸过手臂去给另一边的沈轶诊脉。
沈轶拿低而柔和的嗓音说着百姓的情况,服药的禁忌,片刻之后就从帘布的后头递出了一张药方,唤下一位。
郭嫣听着这声音,心道这位沈先生听声音怎么都该是谪仙一样的人,也不知怎地为何不肯见人,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
但又觉得沈先生既然介意,自己的好奇未免有些不敬失礼,只得不再深想。
也不打扰他为人诊断,郭嫣就抱着篮子凑到了火炉旁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