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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手足相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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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炷香后,蓝央与郭嫣趴伏与厉宅一处空屋的屋顶。

    对面是十几个身着重甲守卫着的,离主屋颇近的一处独院,此刻灯火通明的,在整栋厉宅中很是显眼。

    郭嫣道:“厉承穆此番作为,未必没有离间师兄他们姐弟之意,你尽可能将她带出去,我寻一个安全的地方等你。”

    蓝央点了点头,望了一眼对面一身重甲的守卫——厉府比之半个时辰有几队家丁持刀巡视的戒备状态,已经上升了一个等级,不知城外是个什么情形?

    若要调兵只怕这时间也够了,或者是两方都在等着对方的动作。

    按照郭嫣先前的构想,原本却是想不到厉承思竟会抢先有所动作,并且没有依附于厉承穆或是厉景明任何一人。

    他那个姻亲方以,认真论起也算得在厉承穆的麾下,若是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所动作谈何容易?

    他此刻突然发难究竟是为何?

    郭嫣只觉百思不得解,只得放弃思考。

    下面的守卫颇为森严,他们尚不能十足确认厉景韶被囚于此处。

    观望了片刻,循到守卫们视野的盲点,蓝央道:“姑娘,我会先带厉姑娘出府,再回转来寻你。”

    郭嫣点头应了,叮嘱道:“你多小心,若是救不出,至少也先保全自身。”

    蓝央点了点头,起了身跳下,双足一点,落在了树木的阴影里。

    郭嫣见着他几次闪避,利落地进了对面守卫森严的房屋。

    一时心悬着,等着蓝央带着人出来。

    偏这时候,一个绝对出乎了她的意料的人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正是那厉承穆的妾室陶氏,大半夜的却穿戴得整整齐齐地,身后跟着端着食盒的丫鬟。

    守卫就这么视若无睹地放这主仆二人大摇大摆地进了戒备区。

    郭嫣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莫不是当年陶氏的奸l夫就是厉承晟?!那厉景阳还是厉承穆的儿子吗?

    如若厉景阳不是厉承穆的儿子,那么二人只需害死了厉承穆,再推诿给长房的人或者是厉景明,就可以自然而然地让厉承穆的人马全部听命于厉景阳,再加上厉承思如今不是死了就是命在顷刻,想要吃下整个并州未必不能成事......

    不过厉承穆倒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加害的人物。

    此刻应该怎么办?

    小师兄究竟已经到了何处,意欲何为?

    还有蓝央,若是已经进去寻到了厉景韶,此时陶氏却又进去了,岂不是片刻就要暴露。

    郭嫣紧张盯着,半晌也听不见什么响动,但也不见人出来,也不知是什么情形。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候,陶氏还未出去,一个黑影已经迅速背着一人从窗跳上了屋顶,几个起落去得远了。

    郭嫣这才松了口气,知道是蓝央把人带了出去呀。

    她的身上有黑色的披风遮着,在屋顶上趴伏着,借着夜色遮掩,倒是不如何起眼。

    又过了一炷香,蓝央已经折返。

    郭嫣震惊道:“你把人送去何处了?”

    蓝央也不多解释,在她跟前蹲下身道:“上来。”

    郭嫣知道此时不是多问的时候,只只得顺从地让他背了起来。

    过不多时,蓝央将她在一处不起眼的小院放下。

    转过头,竟还能看见厉宅院中的特地堆起的假山和高处的凉亭。

    郭嫣问道:“这是何处?”

    “是我自己的一处房产。”

    郭嫣闻言回过头,见说话的正是脸色有些发白,长发高高束起,一身男装的厉景韶。

    郭嫣意外道:“是您?”

    厉景韶莞尔道:“不止是我,太原郡每一条街道的私宅,都埋伏有我们的人马。”

    郭嫣震惊道:“要...打巷战?!”

    厉景韶道:“不必担忧,打不起来。”

    郭嫣点了点头,正瞧见厉景韶手臂上的白绫,惊道:“您...这是,受伤了。”

    厉景韶微笑道:“说了要叫姐的。”

    郭嫣愣了愣,没想到她会忽然纠正她这个,只得点了头应了。

    厉景韶这才淡淡解释道:“等会儿绑在头上就是,大伯二伯为歹人所害,做侄女的,自然要为长辈戴孝。”

    郭嫣骇然道:“厉承思与厉承穆...都已经......”

    厉景韶道:“没有,等人咽了气,自然会有探子来报......”

    郭嫣愣了愣,没想到他们抱着的是坐享其成的意图,疑道:“厉承穆...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就能为人所害的?”

    厉景韶拉过她的手,往里屋去了,随口道:“三伯没有这等本事,我那弟弟还没有了?总归黑锅有人来背,将士们不认人,只认一个‘厉’字......”

    厉景韶说得轻描淡写,拉她在一张坐榻上坐下,给她倒了茶水道:“等着吧,这些埋伏不过是怕个万一,多半用不上。”

    郭嫣惊疑不定,问道:“姐姐是怎么被人关起来的?”

    厉景韶自倒了杯茶水喝下,道:“大意,水中让人下了东西,他们倒也不敢动我,不过还是多谢你。”

    郭嫣摇了摇头,讷讷道:“我...你屋中的那些人,都叫坏人给杀死了......”

    厉景韶愣了一下,道:“必是怕我院中有探子,一劳永逸,就索性尽数杀了省事。”

    语气中不见什么遗憾悲伤之意,让郭嫣忽觉脊背生寒。

    正惴惴不安之际,门外有人叫道:“将军,捉到出城的探子了!”

    厉景韶放下了茶盏,欲起身来,却双腿一软,坐倒回了椅子上,好似是先前中了软筋散的药劲还没过。

    郭嫣道:“姐姐先稍坐,我去看看。”

    厉景韶点了点头,郭嫣就快步走了出去。

    见一个碧瞳黑衣人,跟前五花大绑着另一个面貌不起眼的黑衣人。

    那碧瞳黑衣人略一迟疑,把手中截到的书信交到了她的手中。

    郭嫣略一翻看书信,看到了“厉承思已死”的字样,还有让城外方以等人早谋大事,扶持厉景阳之语。

    郭嫣向那探子随口问道:“书信是你送的?”

    那探子昂然道:“家主之位自然能人居之,我家主人本事胜厉承穆几个十倍,如今来做家主有何不可?”

    郭嫣问道:“是厉承晟指使的?”

    探子傲然道:“我是自愿投奔家主,我们都自愿归顺俯首于英主,你既说他指使,那就算他指使吧。”

    郭嫣点了点,向那碧瞳青年道:“莫让他寻死。”

    那探子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还不屑于寻死。”

    郭嫣心道,这话若是拿到厉家军跟前说上一遭再祭刀倒是不错,自己持了那书信进了里屋道:“姐姐,这里有笔墨吗?”

    厉景韶脸色还是有些不好,随手一指道:“那边有。”

    郭嫣点头应了,拿了笔墨,在“死”字上一划,改成了“诛”字,信上的字由“厉承思已死”变为了“厉承思已诛”。

    虽是一字之差,意思却是千差万别。

    郭嫣拿给厉景韶道:“那人是个草包,都愿意应下,咱们寻个能仿笔迹的,再誊写一份。”

    又指了指后面一页署名的道:“这页不换。到时候,把那人拿去给小师兄祭刀。”

    厉景韶意外道:“你这丫头,打打杀杀的事也不放在心上了,不觉得残忍或是害怕吗?”

    郭嫣摇了摇头,唏嘘道:“哪能不怕,方才在你的屋子里看见了死人就怕得要命...原本去寻你,是不知厉承晟意欲何为,怕小师兄没有准备,想要寻个人商量,骤然见到那许多尸体,简直吓得崩溃......”

    “可是...可是这件事,如果不这样做,不占足了大义,如果并州被厉承晟拿住了,你们会怎样呢?”郭嫣幽幽续道,脸上有些惘然之色:“反正...反正整件事都不是因你们而起,是厉承晟先起了歹心,那人也不算如何无辜......”

    厉景韶淡淡一笑道:“正是如此,若是有得选,谁人不愿意过南山种豆、梅妻鹤子的悠闲日子。”

    郭嫣点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郭嫣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个陶氏呢?她那个时候没有见到你?”

    见厉景韶但笑不语,心中一毛,猜道:“姐姐杀了她?”

    厉景韶道:“毒妇与奸l夫勾结,谋害亲夫,其子又是个野种,杀了她岂不是便宜了她?”

    郭嫣悻悻道:“那要拿她怎么办?浸猪笼?”

    厉景韶忽然给她逗笑了,问道:“从哪儿学来的?”

    郭嫣窘迫道:“...话本上都这样写......”

    话音刚落才惊觉道:“姐姐,你也知道...陶氏与厉承晟?!那...那师兄也知道?”

    厉景韶道:“你是说他爹娘的事?”

    郭嫣大惊,讷讷低声道:“嗯......”

    厉景韶道:“你是说他爹娘的事?”

    郭嫣大惊,讷讷低声道:“嗯......”

    厉景韶道:“当年,阖家上下,除了祖父被瞒着,几乎都是知道的,知道五婶当时根本不在五叔落水之处,却一致将那背后的事压了下来。”

    郭嫣惊道:“就牺牲掉一个无辜的人?那陶氏...做出这种事来......”

    厉景韶道:“没人知道的那么仔细,只是各怀鬼胎,碰巧都想要五婶的命罢了...景明原本只知是自己叔伯做下的,也费了许多工夫才找出了当日的罪魁祸首。”

    郭嫣愣怔着,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也颇为唏嘘。

    正这时候,外面听见了一声响声。

    郭嫣侧耳细听道:“是烟花!”

    厉景韶莞尔道:“是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