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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门前的车架也尽数离开，顾子柒才从拐角走出，一步一步朝那府门前走去。</p>
她站定，看到那牌匾上写着“栾府”。栾府，栾明成。这么说，那女子，就是栾瑜君。都已经亲眼看到了这一幕，顾子柒就是不多想，恐怕都不行了。</p>
她的心凉了一大截。</p>
回去的路上，她有些失魂落魄，脑海中不断浮现李春霆和栾瑜君在一起的画面，心思不可遏制的，想到更远的地方。</p>
原本她以为李春霆对她突如其来的冷淡，是因为发现了自己对她的情感，所以一时无法面对，顾子柒特意留了时间，让他梳理自己的情绪。</p>
可现在，顾子柒不那么想了。一切根本就只是她自作多情罢了，即便如今的李春霆还是李春霆，可他已经没有上辈子的记忆，自己又凭什么认为他一定会再爱上自己呢？</p>
出神的想着，漫不经心的走着，双颊骤然感受到一片冰凉，顾子柒想擦一擦，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为了追逐李春霆的车架，她已经倍感疲累了。</p>
如今又经过逍遥王府门口，顾子柒再也走不动了，她骤然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冰凉的石板街，这冷意，一直蔓延到了她心里。</p>
逍遥王府的门，突然打开了。</p>
顾子柒应声转头，赵冕手上提着一盏灯笼，和逍遥王府门口的那两盏很是相似，看起来，他是出来将府门前坏掉的那个灯笼换掉的。</p>
哪有做王爷做到这种地步的，顾子柒觉着有些好笑，便勾起了嘴角。</p>
赵冕看见顾子柒时，便见她一副又哭又笑的样子，看上去……分外可怜。</p>
两个可怜人，互相可怜着对方。他们都不知道，在对方心里，自己是多么的可怜。赵冕缓缓走到顾子柒身边，叹了一口气，什么也不问，只向她伸出了手。</p>
顾子柒扭过头，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p>
赵冕很是无奈，如今的顾子柒，倒终于有了点符合她年纪的样子，只是这时候逞强，很没有必要。这么想着，赵冕将灯笼扔在一旁，俯身，直接将顾子柒拦腰抱了起来。</p>
“你做什么？”</p>
“我看你今日大概是不想回去了吧，这么晚了，京城中的客栈大都关门了，我这处，你住了几天，估计也习惯了，不如再住一段时间如何？”赵冕面带笑意，向她发出了邀请。</p>
这笑里，绝对没有嘲讽的意味。但顾子柒就觉得自己面上火辣辣的，尴尬得很，那种伤口被揭露的感觉，大抵就是这样了。</p>
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以至于被赵冕一路抱着到了院子里，路上被几个下人看见都未发觉。</p>
“你先进去吧，我稍后让人送洗澡水来。”赵冕将她轻轻放下，温声说道。</p>
这大概是顾子柒看见的赵冕最温柔的时候了，以往的他，看起来虽然也是温和潇洒，可让人莫名觉得他的一言一行中，与人透着疏离。</p>
人已经在逍遥王府里，这时候说要走，未免矫情了。顾子柒可不想当矫情的人，于是她很快接受了如今的事实，对赵冕道谢：“多谢王爷收留，我会尽快找到去处，绝不长时间叨扰。”</p>
本欲离开的赵冕一下子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这么说来，你是不准备回寿王府了？”</p>
“我本非奴籍，即便是现在离开，应该也没有人能拦我吧，即便是寿王爷，也是一样。”顾子柒冷冷说道。此时的她，伤心的同时，还带着怒气，那是对李春霆的。</p>
赵冕自然听出她语气的不对劲，有些意外，以他看来的顾子柒对李春霆的心意，她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啊。</p>
“发生什么了？”赵冕问道。</p>
“没什么。”</p>
对于今天看到的事，顾子柒不想再多说了。</p>
李春霆回到寿王府，已经天黑了，织花和小林子早已经准备好了夜宵和泡澡水，只等李春霆一回来，他们就很热情的迎上来了。</p>
“洗澡水帮我端到房里，饭菜就不必了。”</p>
最近他没什么胃口，即便是宫中的厨娘做出来的精美饭菜，在他看来，还不如顾子柒随手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p>
奇怪，怎么又想到她了……</p>
李春霆借力想甩去脑海中关于顾子柒的事情，片刻之后，他沉浸在澡盆中，尽量回想着白日里脑海中闪过的许多片段。</p>
那个妇人，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有时候即便是在白天，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也时常在他面前一闪而过。</p>
无论是弈棋的画面，或是精美的糕点，紫藤花，或是二人共乘一匹马，有些细节，逼真到像是现实，可任凭他怎么回想，都看不清那女人的脸。</p>
越是使劲回想，李春霆的脑袋逐渐开始感到疼痛，这时候，他脑海中闪过一幕画面，不，这次的画面，很慢，慢到他连每个细节都看得清楚，那是一袭华美无双的喜服，摇曳的裙摆，红色的盖头，柔弱的身姿，洞房花烛夜，他执着短棒，缓缓挑起盖头，先露出的，是一张勾勒笑意的朱唇，慢慢往上，是挺拔的鼻梁……</p>
画面定格在此处，又一回闪，李春霆便再也什么都看不清，待他回神，发觉水已经冷了，他上半身，未浸水的地方，凝聚着豆大的汗珠。</p>
“来人，换盆水。”</p>
这一夜，李春霆做了很多梦，梦里每一个画面都是与那女人有关，每一个场景他都看不清那女人的脸，大多是甜蜜的梦，那女人，看起来年纪颇大了，可在他眼里，似乎永远是小女人的姿态。</p>
最后一个画面，李春霆梦见自己身处战场，四周都是**的尸体，鲜血横流，他的胸前，也插着一支箭矢，女人再次出现，却只是一晃而逝，李春霆心里一空，下意识抓住她，却抓了一片空。</p>
李春霆惊醒，他身上又出了一身冷汗，虚握了拳头，那些梦，半真半假，如梦似幻，但李春霆却觉得，那就是他过去的记忆，而那女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