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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大锤,花不醉父子二人,费了半盏茶的时间,挖出一个深坑,将已经解脱死去的胡升埋了进去。
花不醉的情绪明显不好,一方面他有些同情胡升凄惨的死法。
胡升做了山匪,死不足惜,但他的死法,实在是凄惨了些,特别是死在曾经的老大手里,冤吗?似乎不冤,又似乎冤比海深。
另一方面,花不醉更被红胡子的残忍行径深深震憾到了,一个恶人,为非作歹,杀人放火,正是他的本色出演,不奇怪,但如果残忍到,将自己曾经的手下削成人棍,则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绝逼的,那只红胡子就是一只灭绝人性的不是人的东西。
呃,花不醉还不知道,胡升曾经有舍命救助过红胡子的经历,否则,他一定会更加难以接受胡升凄惨的死法。
花大锤见见惯了大风大浪,人性的恶毒,心情倒是没什么波动,在他看来,死就是死,至于死法,真心没有什么区别,红胡子对待叛徒,手段狠辣了一些,没有问题......
他对着小土坟作了个揖,随口说道,“罢了,胡升啊,这辈子你做了山匪,也遭了恶报,记得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
回到藏着竹竿的地方,取出竹竿,花大锤又将它扛在了肩上。
“老爹,咱们往哪去?”
“回去,咱们追上你孟叔他们,再给他们报个信,唉,不久前老爹不愿意跟他们一起走,除了怕遭无妄之灾外,还有其他方面的考虑。”
“省省吧,老爹,你还能有什么其他考虑,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现在连扯谎都扯得理直气壮了。”
“你娘的,你个小兔崽子你懂什么?你才吃过几天白米饭,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多,老子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花大锤一晃脑袋有些气急败坏地吼道。
“又来了,老爹,你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词,这一路走来,这句屁话我至少听了不下三万遍了,给你个忠告啊,虽说谎言说上三百遍它也能成真了,但那也有个条件啊,需要有这么多蠢蛋来听你白乎,是吧?
现在你把一句屁话,对你聪明绝顶的儿子重复个三万遍,除了让我感觉你小时候没认真读书之外,还有,就是感觉你是个碎嘴大妈。”
花大锤再次气结,双眼阵阵翻白,良久后,他忍不住想要一声暴喝。
369“停。”花不醉却是坚决一打手势,并突然一声大叫,“老爹,接下来,你又要恼羞成怒,大骂我是小兔崽子,然后说我如何如何不懂事,竟敢编排起他老子来了,是不是?
唉,老爹啊,让我怎么说你呢,算了,算了,看在你是我老爹的份上,我决定还是不说你了,省得你又给我扣上顶大不孝的帽子。
但忠告还是必须的,真理是什么呢?真理它当然是不分年龄,不分老少,它是一种跨越时空界限的存在,最重要的是真理它是公平的。
停!老爹,好吧,我服你了,非要我拍你一句马屁,鄙视你,听句马屁会长块肉啊?幼稚,好吧,老爹,你英明,你善解人意,你远见卓识,还不够?
呸,老爹,回家后,我一定要告诉我娘,老爹真是越来越无耻了。
你原本不就是不愿多看孟家落魂的模样?你想顾全孟家尊严,但你没注意咱们离开时,孟英虎那恋恋不舍的眼神吗?那分明是还想得到咱们的保护啊,离开?瞧瞧你馊的发霉的馊主意。”
“放屁,小兔崽子,你懂什么?此刻他们是被山匪打的胆寒了,所以他们希望得到咱们的帮助。
但等到他们安全了,回过神来了,他们就有可能觉得,今天落魂的样子,落在了别人的眼里,难保不会觉得,有损了他们,英明神武的雄姿,从此在心里开始忌恨上你。
江湖儿女,你懂不懂?都号称江湖好汉,但骨子里,其实他妈的,十个有九个都是十分怕死的货。
剩下的一个就希望别人都死光,唯独活着他一个。
就这样也就罢了,咱惹不起还可以躲得起。
但偏偏大多都所谓的英雄好汉,还特他妈喜欢装逼。
370甚至用不着说一句他们怕死,只要你在他们面前昂着头打个喷嚏,他们也可以理解成你侮辱了他们。
然后言辞凿凿地,要跟你决斗什么的,呸,其实他妈的,全是装逼犯,全是装逼犯。”
“嗯,好像有点新意了,老爹,你继续。”花不醉大度地挥挥手。
花大锤费了老劲,才忍住对花不醉赏出一巴掌的冲动。
“小兔崽子,咱们给孟洞寨报信示警,是对他们有些恩情,但实际上,有没有恩的,咱们说了不算,人家孟氏子弟认为有恩,那咱们才对他们有恩,若是他们不认,咱们就是亲手救下他们一万回,那也是屁的恩情也没有。”
“赞同,完全赞同,老爹,我感觉到你的思想有了一定的深度,继续,继续。”花不醉非常严肃地说道。
“嘿嘿,老爹虽然并不稀罕,他们恩不恩的想法,但如果他们认的话,我也是不会反对的,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孟家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他日到了连云镇,如果能将他们笼络住,对咱花家也是有百利无一害的。”花大锤嘿嘿发出二声奸笑。
“果然是有所图,坏人啊,不过,我喜欢。”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咱们是人,不是神,咱们要吃饭,要穿衣,要过好日子,凡花家子弟,只要不存心害人,追求正当利益,是无可厚非的事,如果能得到孟家这样的强援,咱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再说,咱们花家得到强援的同时,他们孟家只会从花家这里得到更多的利益,毕竟,花家是连云镇土著,并且老子还是连云三虎之一,嘿嘿。”
“这就叫狼狈为奸。”花不醉点点头,郑重地在一旁帮腔道。
“娘的,好好一件事,到你嘴里就变味了,小兔崽子,老子郑重警告你,你若不想将来神憎鬼厌,以后得好好管管你这张嘴巴。
恶语一句三冬寒,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了,不一定要说出来,聪明人不妨让别人去做,偶尔装装笨蛋,你会发现这世界也很有趣。”
371“装逼是吧?没问题,不过老爹,你一个大老爷们,装逼就直接说装逼呗,还什么心里知道,装装笨蛋,搞得羞答答的,犹抱琵琶,很恶心人的,你还懂啊?”
花不醉手点着花大锤,摇头不已。
花大锤紧紧闭上嘴巴,决定一个字也不要再说了。
父子二个开始埋头赶路,在花大锤的想法里,还有一个必须返回去给孟氏子弟报信的理由,那就是放走三只山匪是他的主意,现在不巧的是,三只山匪被红胡子发现了。
并且,红胡子通过酷刑,拷问出了孟氏子弟从地道逃走的消息,以红胡子的凶残,只要得到这个消息,就绝比的不会放过孟氏子弟。
因此,真要算起来,这事跟他花大锤也逃不了干系。
既然花大锤估计到红胡子要追杀孟氏子弟,就此转身不管,若是孟氏子弟真遭了红胡子的毒手,他花大锤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当然,这些个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即便是对儿子。
因为知道孟氏子弟逃往连云镇的方向,花大锤父子二人放开脚程,顺着他们留下的痕迹,一路紧追慢赶。
不得不说,孟氏子弟还是很有逃跑的天赋,直到紧追慢赶了大半天,花不醉才远远地看到了孟氏子弟的踪影。
“妈的,没想到一伙残兵败将还这么能逃,竟然让咱爷俩追了这么远才追上,牛。”花不醉感慨地说道。
“牛什么牛的,人在绝境中,往往能暴发出,连他们自己也估计不到的能量。”花大锤不以为然地答道。
“对了,儿子,考考你,红胡子从那三只山匪口中得知了孟氏子弟逃脱的消息,那么必然也知道了咱爷俩的存在,并且,他肯定也知道了咱爷俩,当初是和孟氏子弟分道离开的,猜猜看,红胡子会怎么办?”
“切,这么白痴的问题还要猜吗?红胡子肯定的会分兵二路追杀啊。”
“不错,老子也认定他会兵分二路,毕竟红胡子的老子死在你爷爷的手中,它不是什么秘密,如今咱父子落单在深山老林,如此天赐良机,红胡子岂肯轻易放过?
而且孟洞寨这一次让他损兵折将,必然让他恨之入骨,呵呵,别忘了,他在孟洞寨吃了大亏,很大程度是咱们通风报信的结果,另外,还有你在孟洞寨墙狙击杀死了太多的山匪,如此,你觉得他会将主要力量,放在对付孟氏子弟,还是对付咱爷俩身上。”
“老爹,这问题有难度,如果纯粹是拉仇恨的关系,我认为红胡子会选择咱父子,不过,我认为在这么一座大山里,找一群人总比找二个人要容易的多,所以,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我会优选择消灭孟氏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