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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孔教何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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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兵者,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命令,全军上下都要做到令行禁止!”

    忙里偷闲的张士诚刚刚处理完军中的事务,便搬了把椅子,坐着和二十八个小狼营的小暗哨们侃侃而谈。

    张士诚也是不久前才发现,毛骧的这几个弟兄虽然年纪尚小,但是挥刀弄棒的底子都不差,只要稍加训练即可成军。

    对他自己来说,更重要的则是对小狼营的教化和感染。

    “督帅!”

    张士诚还未讲完,赵十三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有急事?!”张士诚一见赵十三如此急切,立刻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禀报督帅,城东出大事了!按照您的命令,每户欺压过百姓的富户都要上缴一半的家财。”

    赵十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显然是一路飞奔而来。

    “先前陈将军和二虎一起去城东的一户豪强人家收税,结果那家不仅不交,而且放言说俺们红巾军都是土匪,什么大元的正义之师迟早会重新打回来,叫俺们趁早…滚蛋……”

    “更过分的是,他们还蛮不讲理,直接用弓弩射伤了陈将军,另外有两个弟兄折在了他们的手里。”

    “什么?!”

    张士诚猛地一拍桌子,一个茶杯旋即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富户赖税,抗税张士诚见惯了,可敢直接武力还击的,这还是头一遭。

    “你们先自行训练,骧儿和我去一趟。叫上亲兵队和陈兆先,俺亲自去见一见那富户。”

    张士诚在毛骧的侍候下披起铁甲,跨上一匹高头大马,点了一千亲兵,径直向东门走去。

    在红巾军光复的城池,难不成靠着高墙大院和百来个家丁,还有人想投鞑不成?!

    张士诚正想着,突然,一处富丽堂皇的院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那朱红色的大匾上分明清清楚楚的写着“孔府”两个大字。

    张士诚抬头看着这院落,不禁皱了皱眉。

    元廷的苛捐杂税多如牛毛,任凭多勤劳的人家也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十室九饥极其常见。

    可这院落……

    若不是想沈万三那样的巨富,有几个盖得起这样的大院儿?

    “这户人家不是官府,不做生意,怎得有如此富贵?”

    张士诚转头对着毛骧问道,“就连百姓都要绕道而行?好大的威风!”

    “回义父,这户人家是孔氏分家的主宅,可尊贵着哩!”

    毛骧进城的早,也了解了一点情况。

    “哪个孔家?”张士诚提鞭问道。

    “曲阜孔家,孔大圣人的后代,听城里人说是从宋末就搬到临沂来了。”

    张士诚看着朱门青瓦,气势恢宏的院落,眉头越皱越深。

    一个处在临沂的小小孔氏分家都已经如此嚣张跋扈,敛财万千,更何况那曲阜的主家?

    张士诚方才进临沂,见无数黎民跪地乞讨,便也发放了一些军中堆积的陈粮给百姓。

    但在这小小的临沂城内,光光是皮包骨头的饥民就有近万人,成了饿死鬼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像毛骧那样被迫偷盗的少年更是数不胜数。

    这自诩为圣人后裔,儒风浓厚的孔家倒是清贵的很!

    抗税?你们也得先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赵十三,你先喊两句。”

    “临沂孔氏,你们向来搜刮民脂民膏,已有多方为证,如今孔家不仅不知悔改,而且还打伤,打死我江浙义军,当从严论处!”

    “诬告!诬告!”

    话语间,一个白胖的身影突然在孔家的高墙上露出了一个头。

    “你们红巾军作乱,不守三纲五常,有违天理人伦,本就是一路匪军,怎得还有向你们纳银之说?”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临沂的孔家家主孔有德。

    他常年以圣人天德,尊儒重礼为借口,与地方上的元鞑相互勾结,强迫百姓为他耕田,服役。

    山东百姓种茶要向孔家交“圣茶捐”,养猪要交“屠猪捐”,无数名目五花八门。

    凡是孔家看上的东西,孔有德都能以圣人祭祀需要为理由,直接巧取豪夺。

    更为可悲的是,那些受苦的百姓找不到任何申述的途径。

    因为按照儒家理学的传统观念,圣人的话即是天理,百姓不能有自己的欲望和思想。

    儒道之害,尽于“存天理,灭人欲”六字。

    “放你他娘的狗屁三纲五常!”张士诚的手中横飞出一块石头,重重地打在孔有德的大脑壳上,“弟兄们,抄家伙!”

    “大帅!使不得,使不得啊!”

    张士诚听着孔有德趾高气昂的言论,顿时火冒三丈,正准备打进临沂孔家之时,前来观看的人群中有几个穿着长袍的老者跑了出来。

    “嗯?”

    张士诚颇感疑惑,把即将抽出的洛轩刀抽入刀鞘,回头看向百姓中的几个老者,“老人家,这孔家危害百姓,抗税抗粮,你们倒是说说何为使不得?”

    “回大人。”

    为首的那个老儒抚了抚花白的胡须,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孔家乃是由孔丘孔圣人一脉相传,有圣人庇护。”

    “齐老所言不虚。”另外几个儒生附和道。

    “国朝本就有特批公文言孔家无须纳银,若是大人执意如此,恐乱纲纪啊!”

    听着这些昏聩老儒振振有词的发言,张士诚气极反笑。

    他并非不尊孔丘圣人,但经过改造后的儒学已经彻底变味,由一个积极向上的学派变成了封建统治可利用的工具。

    可叹,可悲……

    “诸位所说,那孔家尊三纲五常。那俺倒想问上一问,那三纲五常和孔家向异族跪地求饶,卖国求荣有何干系?那千年以前的圣人和如今的孔家有何干系?”

    “在压迫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的时候,你们孔家可有想过仁义道德,忠义廉耻?!”

    “黄毛小儿,我孔家行得正坐得端,你休要血口喷人!”孔有德指着张士诚骂道,背后的冷汗却早已湿透了绸衣。

    “大帅说得对!俺媳妇就是被他们的啥子祭祖祝福礼给强拉去的!”

    “去他娘的纲纪道德,俺家的粮食都被元鞑抢光了,也没见你们这些道德之士管管!如今反倒来责怪赶跑了元鞑的红巾将士!”

    “去他娘的圣人,老子不信了!”

    看着高墙外越聚越多的义愤填膺的人群和杀气腾腾的百姓,孔有德的背后愈发的生凉。

    反了,全反了!